涂一乐转身,摆了摆手:
“咱们的佰越王,就统领这最后一路吧。”
史贞昊慌忙不已,便要下跪。
他却看到涂一乐眼神犀利,动作停在了半空:
“末将定当全力以赴、马革裹尸。”
“好。”
涂一乐很是随意,点了点头。
马革裹尸?
恐怕全然没这个机会。
战船靠近海岸。
涂一乐郑重其事,做出要求。
将士无不肃立聆听。
“大奉乃是仁义之师,与倭瀛截然不同。”
“我做如下安排,各位务必牢记于心,否则休怪我军法处置。”
“此役旨在平定倭瀛乱局,解救贫苦百姓。”
“大军不可袭扰劫掠百姓。”
“大军不可乱杀投降士卒。”
“但,对负隅顽抗、劣迹斑斑之军,要毫不留情。”
将士们齐声回应。
交代完,涂一乐单独唤来肖国冲:
“你带高力兵团,一定要约束好他们。”
“一定。”肖国冲面露难色,转而询问起来:“但,真的要放过倭瀛军队?他们可是……”
“好了。”涂一乐摆手打断,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一路,准许对军队毫不留情。”
“恕我愚钝,这是何意?”
“全歼倭瀛军队,可不接受投降。”
“遵命。”
肖国冲面露一抹笑容。
战船抵达海岸。
陆续进入港口停靠。
如此轻松惬意,全然没有抢滩登陆的戏码。
驻军营地无数人蜂拥而至、高声欢呼。
许多人已经泪流满面。
如此激动之人,都是倭瀛的百姓与士兵。
涂一乐缓缓向下走去,走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他觉得民众如此热情,此情此景之下,理应说些什么。
“倭瀛神皇倒行逆施,将灾祸带来人间,自称是神、实乃恶魔。我奉圣上之命,前来平定倭瀛,救万民于水火。”
肖国冲站在涂一乐身后,立即高声翻译出来。
双语播报。
却不料,肖国冲话音刚落,倭瀛人瞬间激动万分,纷纷跪倒在地,顶礼膜拜起来。
涂一乐连连摆手,面带微笑。
可倭瀛人膜拜久久不停。
涂一乐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他微微靠近肖国冲,小声询问起来:
“他们,为啥如此激动?”
肖国冲压低声音,小声回道:
“我将圣上一词,翻译为了天神。”
涂一乐瞪大双眼,错愕不已。
现在看来,翻译是多么重要,可以不动声色曲解意思。
就算同样语义,可所表达深意都是千差万别。
“若没有我准许,绝不可擅自修改。”
“涂相恕罪,末将只是想,这般便师出有名,进军能更加顺畅。”
涂一乐倒是觉得对。
可这般名头过于大,未免有些太过。
涂一乐终于下得船,却陷入人们膜拜敬仰之中。
十二名将领毫不迟疑,毫不停歇集结军队。
生怕耽误个一时半刻。
十二路大军,陆续集结、出发,无不争先恐后。
涂一乐则是坐镇驻军大营,变得无比悠闲。
军队所到之处,砍瓜切菜、势如破竹。
有将领组织起来的倭瀛军队,据守在城池、关隘,进行抵抗。
认为有险可守,便可独霸一方。
却不料大奉锐士过境,摧枯拉朽之势,将一切踏平。
而大奉军所到之处,无不是善待百姓、发放药品。
渐渐地,消息传出,百姓们开始期待大奉军队快些前来。
能够驱赶肆虐的散兵游勇,还能消除瘟疫。
怎能不令人期盼。
随着大军奔赴倭瀛各地,一则消息也不胫而走。
大奉左丞相乃是天神下凡,率大军拯救倭瀛。
涂一乐在大营之中,过起没羞没臊的生活。
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传颂得神乎其神。
他的事迹,被口口传颂。
乞丐修行,去到京都便一飞冲天。
大奉左丞相、丰梅公、文坛诗仙、军中战神、丐帮圣祖……
若不是天神下凡,怎会做到如此地步?
就连他的师父佘汇,都被冠以天神之位。
现在,天神带来大军,解救倭瀛乱局。
驻军大营。
临近中午,涂一乐才缓缓醒来。
第一件事,便是查看送来的战报。
果不其然,一切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随后,他来到屋外,伸个懒腰,呼吸起新鲜空气。
却不如前几日那般清新。
涂一乐便环顾四周,看见远处烟气袅袅。
“有敌军偷袭?”
涂一乐错愕不已。
这般情况之下,附近怎会还有敌军?
更别提前来偷袭?
亲兵队长立即上前:
“并不是敌军,而是倭瀛百姓。他们自发前来,在此祈福。”
“这里是风水宝地?”
亲兵队长连连摇头:
“不,是因相爷在此。”
“我?就因翻译错误?”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亲兵队长将所传消息全部道出。
涂一乐只得服气一笑:
“告知他们,此乃军事重地,不得靠近。”
亲兵队长面露难色:
“已经派人多次驱赶,每次他们又会返回。但百姓们很是虔诚,每次都会退后些许,便是现在的位置。”
“立即派人前去,告知他们,涂相本就是肉体凡胎,并非是什么天神下凡。”
队长立即带领亲兵,出营前去告知劝阻。
涂一乐站在高处眺望。
过了许久,队长返回,却是一脸愧疚之色:
“属下无能,并未能劝阻。倭瀛百姓仍然不肯离开。”
“怎么会呢?”
涂一乐满脑子疑惑。
他可不想假借神之名分。
难不成要当个圣人不成?
今后再不食人间烟火?
“百姓们说,若不是天神下凡,怎会比神皇还好?护佑倭瀛免受灾祸。”
“这话从何说起?”
“乱兵被治理、瘟疫被消除,就连天劫血屠,都因涂相到来,随之解除。”
“唉,这样可不行。”
涂一乐眉头紧锁,思考起来。
亲兵队长小声询问:
“如若不然……”
涂一乐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摆手:
“算了,算了,由他们去吧。”
正在此时,一则战报送达:
“报,邢将军已攻克疆护城。请涂相移步,前去疆护。”
“什么?”涂一乐回想起来:“刚刚,才看过战报,是大军抵达疆护啊?是不是有误报?”
“绝非误报。大军抵达之时,城中百姓已自发击败守军、占领城池,开门迎接大军入城。”
涂一乐面色阴沉:
“到底哪里谎报?就算大军入城,也需些时间,怎会间隔如此之短?”
传信兵见状,变得战战兢兢,再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