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丰叹息一声，微微侧头对着万眠说：“你…经历了好多。”
“你并不想和他们在一起，你最爱的是另一个男人，可惜死了。”
……一阵沉默，连修瑾的干呕声都没了。
万眠呆愣半晌，解释道：“我没有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莫利丰冷笑一声指着李泽然说：“你不信任他。”
然后指着修瑾说：“你不喜欢和他上床。”
“还有黑头发的那个，你很介意他之前被嗯..的经历，所以每次接触都是在逼自己接受。”
“别说了…”万眠终于不再笑了。
但莫利丰的声音还在继续：“最重要的是，你恨他们拆散了你和那个男人的爱情，你们因为一些外力被捆绑在一起，这两个力量型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但你只是习惯，并不是真的爱他们。”
“我让你别说了。”万眠吼了一声，“我不是这样想的，你为什么胡说八道？”
“我看的东西比你清楚，你的人格十分讨好懦弱，到现在为止都是活在模糊之中，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所谓罢了，三种类型的异变能力给你真的很可惜。”
看着表情怪异的三个人，莫利丰的笑容更盛，他干脆地吞下李泽然的那块指甲，一挑眉，又和以前一样，撅着嘴微微点头道：“诶呀，最可怕的是你啊，智慧型，这么高等级，连人的感情都消失了，你们两倒是绝配，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没有欲望，没有人性，只是我老婆身上有一种能力，能让你感觉到自己还是人所以才和她在一起。”
莫利丰的话结束，他撑着后脑勺随意地躺在地上，咂巴着嘴，似乎在回味刚才肉块的味道。
而另外三人，不对，是四人，包括房间里的司深，他也听的真切。
这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此刻的氛围，仿佛是被按下暂停键的电影一般，戏剧又诡异。
几分钟后，李泽然拿着切下来的人体组织和手册，故作随意地对万眠说着：“他的类型是抑制型和检测型，我回去化验之后再和你联系。”
说完，就出门了。
话说的很轻松，但留下的工具箱却显示着他的慌张。
而修瑾，将自己吐的垃圾袋拎起来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随后就这么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万眠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手悬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她真的不是这样想的啊…
莫利丰看着面前发愣的人，轻声问：“是不是想问我，我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看穿了你们？”
万眠垂下头，眼里的情绪看不清楚，似乎有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她缓缓开口：“经历都是真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说出我们的过去，但感情，你是胡说的是吗？”
莫利丰哼笑着说：“为什么最后一句是疑问句？你自己也不确定，帮你说出来也是为你好，要不然你总忍着和他们在一起，不是很折磨吗？”
“我没有忍着，你是不是想让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不是，之前我是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的，但刚才那个智慧型说我的异变类型是抑制型，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把我留在身边的，你不知道吧？他们早就商量着今天结束就把我做成承受不了实验强度的样子杀了一了百了。所以，现在我的目标就是活着，你是不是我老婆也得有命才能想，你说是不是？”
万眠看着他身上虽然已经恢复但还是有着斑驳印记的模样，叹息着坐回椅子上。
原本以为末世结束就是安定，可以这样和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地生活在一起。
但这温馨又充满希望的家庭氛围，却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
修瑾和司深自然是被那些话伤的体无完肤，他们在第二天都搬进了旁边的别墅，也许是为了万眠的安全，莫利丰也被带进修瑾的别墅，而李泽然也一直没回来。
这次，包括万眠在内的四人，都选择了冷处理。
小曦回来后，直接送去了司深的别墅，偶尔的几次和万眠的见面，也都是拜托景悦把孩子接过来。
次数多了之后，景悦发现了不对劲。
又一次帮万眠接小曦的过程中，她选择留下来陪万眠说说话。
看着情绪低落的万眠，她率先开口：“一个月了，你们一直这样没有见面？”
万眠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
万眠不想把莫利丰的事情告诉景悦，害怕会牵扯到他们，于是选择隐瞒，只是敷衍着说：“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几句话，我们就..好像都失去了彼此。”
景悦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开导，她缓缓说出自己不愿意想起的过往。
“那我们就不说你和他们的事，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万眠挤出一点笑容，缓缓点头。
“我之前有衍侣的事你也知道，我那时候脾气很差，对他们动辄打骂，相处了快二十年，却总是厌烦他们，因为始终没有怀上孩子，我把责任全都推到他们身上，责怪，冷战，暴力，故意和非融制的男性接触，可以说把他们的心都伤透了，但他们…始终陪着我….”说到这里，景悦的泪水，早已无意识地流淌着…
“后来，多次兽潮侵袭，他们本来是不用去的，因为等级不高，而且大部分都是敏捷型，是我…是我逼着他们去，我说，我不想看到他们，如果….想让我回心转意，就像个男人一样去前线奋战，我用解除融制作为威胁，把他们全都逼走了…”
景悦哽咽着，眼神无光，万眠知道，她的思绪已经完全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你知道吗万眠，我到现在都能回想起他们对我不舍又不得不去送死的模样，即便是死，他们也不愿意和我解除融制，而我…最后一刻，都是怒目相待，没有表露出一丝爱意，直到…他们残缺的尸身…一个一个被运回我的面前…”
景悦喘息一下，平复着心绪继续说。
“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芯片界面会提示我，但即便如此，在前三个衍侣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在剩下的几人恳求我能回来看我一眼的情况下，我还是拒绝了…..但真正看到所有人的尸体….我终于崩溃了。”
万眠不可置信地听着，她着实想不到，现在温柔体贴的景悦，以前会是这样一个性格。
“所以万眠，很多时候，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看不清真正的自己，特别是你已经习惯了被爱，记住千万千万不要生离，更不要像我一样等到死别….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多嘴了，毕竟我不清楚你们吵架的原因，我只是想劝你，珍惜他们，我到了这个更迭后的世界，对比了现在的男人，才真正看清，他们有多值得。”
“谢谢你，景悦，我明白了…”万眠起身，拿了两张纸巾，递给景悦一张，自己留了一张…
擦拭过后，气氛逐渐轻松。
“告诉你一个笑话。”景悦继续说：“刚经历更迭，其实我有点恨你。”
“啊？是因为少华东吗？”
景悦摇摇头：“不是的，华东的事我从没怪过你，只是当时，我想死，我不想活着，但又没有勇气自杀，我想和他们一起留在末世….”
“对不起…”万眠轻声道了歉。
“但现在我又改变想法了，这次是因为华东，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谢谢你，万眠，我做了很多次和他们重逢的梦，他们已经原谅我了，他们要我..带着他们的爱，好好活下去。”
……
景悦离开了，万眠抱着小曦好一阵失神，这一个月，自己也考虑够了，李泽然那里她没能力去选择，但至少司深和修瑾，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喂小曦吃过饭，万眠自己也做了一份简单的沙拉，她莫名倒了很多醋，酸到头晕的口感却让她味蕾重新被激活起来…
算算日子，果然，例假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