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谢清度慢慢反应了一会儿晏浔的意思,他左右看了一圈,然后又示意晏浔来摊位后面,然后小声道。
“是昨天吃了肚子疼吗?”
晏浔:“……”
“我保证我操作很规范。”谢清度小声说,“我觉得应该不是的问题。”
晏浔:“……”
“放心,不来检查你食品卫生。”
他说话时,站在摊位后面,旁边的摊主偷听到“食品卫生”这个关键词后,立即戒备地看着晏浔,仿佛他什么便衣检查人员。
“他是我朋友。”谢清度注意到旁边摊主防备的眼神,立即解释道,“我们在开玩笑。”
“早说啊!”隔壁摊主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是来检查食品卫生的。”
“……”
这算什么,不打自招?晏浔想。
谢清度可没想那么多,听晏浔是来找自己的后,顿时开开心心地让晏浔坐在摊位后面的小凳子上。
“我暂时不能离开。”谢清度说,“你先坐在这里。”
此时恰好有人来买,只见谢清度动作娴熟地操作着,不多一会儿,一个玫瑰形状的就做好,塞到了顾客手中。
等到顾客离开,他又卷了一个递给晏浔,“送你的。”
晏浔用手拽着,塞到嘴巴里,像山羊咀嚼一样嚼了几下。
入口即化,他当然嚼不出什么,只能感觉到甜味,倒是谢清度看他这么捧场,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这个做的一般。”
他凑到晏浔身边,“我故意的。”
“做的一般就当是做坏了了送给你。”
他对晏浔小声道,“不然旁边的摊主可能会告诉老板。”
“就算我给钱了,他也会唠唠叨叨的。”
晏浔举着的棍子,“你在安心疗养院工作过?”
此时摊位又有家长带着孩子来,谢清度只能先招呼生意,等做完了两个,他才抽空回头道,“在那里帮忙过一段时间。”
“我有个远房亲戚身体不好,我抽空就会去安心疗养院看他,帮他做点杂事。”谢清度说,此时买的客人已经离开,他对晏浔说,“我昨天看群里照片,好像段颂恩也在疗养院里工作过。”
“你们见过吗?”晏浔问。
“可能见过,但没什么印象。”谢清度回忆道,“我是听说护工那边有个年轻女孩,和我一样是云山大学的。”
“不过我每次去得都很匆忙,所以没怎么见过那个女孩。”
“前几天我听我爸说,我奶奶的状态比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好了一些。”晏浔坐在塑料板凳,撕扯着手中的。
“他说之前他去看奶奶的时候,同病房里有个人的亲戚也在云山大学。”
晏浔把塞到口中,“我听那个描述,有点像你。”
“奶奶?”谢清度回忆,“我叔叔病房里,确实住了个年纪有些大的老人家。”
他诧异地看着晏浔,“她是你奶奶?”
晏浔咽下点头。
“她和我叔叔关系好像不错。”谢清度说,“我每次去病房的时候,都看到他们在聊天……”
“她好像确实和我提到过,自己有个孙子也在云山大学。”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谢清度感慨。
晏浔一时间没说话,等到谢清度觉得不对劲时,他才缓缓开口,“可我现在怀疑,她其实不是我奶奶。”。
谢清度面露不解,“是我认错人了吗?”
“不是。”晏浔垂着脑袋,看上去有点低落。
他四周看了几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冲着谢清度勾勾手指。
谢清度蹲下来,凑到晏浔的身边。
“我怀疑,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晏浔对凑到自己身旁的谢清度突然道。
“啊?”谢清度立即抬头看向晏浔,“怎么会!”
他下意识想问,晏浔是不是想太多了。
会不会晏浔只是因为爸爸妈妈对他太严厉,才有了这种误会。
可当他抬头看到晏浔眼下的黑眼圈时,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因为这件事失眠了吗?”谢清度忍不住问。
晏浔:“啊?嗯。”
虽然他也不知道谢清度怎么得出他失眠这个结论的。
【因为黑眼圈吧。】系统突然在晏浔脑袋里开口,【你这黑眼圈重得像八辈子没睡过觉。】
晏浔:“……”
“闭嘴,你这个绿皮短手恐龙。”
晏浔脑袋里这么想着,表面上依旧维持那副“因为得知一个大秘密而震惊地睡不着觉”的状态,“我昨天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很在意。”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谢清度问。
“我觉得不会。”晏浔一脸深沉,他掏出手机里拍摄的照片,“我昨天找到的。”
谢清度一眼就看见了那几个大大的关键词,接着迟疑地看着晏浔,“这是你……”
“这是我爸。”
晏浔撑着下巴,一手捏着缠着糖丝的竹签,“我看了报告,在我出生前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怀疑,我不是爸妈的孩子。”
谢清度欲言又止,报告来自晏浔爸爸本人,他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谢清度看着晏浔,迟疑地伸手拍着晏浔肩膀,“那你觉得你是领养的吗?”
“不过就算是领养的也无所谓。”谢清度开口,“我也是被领养的。”
晏浔撑着脸看向他,“你也是?”
“嗯,不过领养我的夫妻,在领养我后没多久便意外去世。”谢清度安慰着晏浔,“所以,你爸爸妈妈对你那么好,就算是领养的也无所谓。”
“可问题……”晏浔打断谢清度,“我觉得我不是被领养的。”
正当谢清度脑袋里出现狗血伦理大戏时,又听晏浔道,“我怀疑我是作法得来的小孩。”
“……嗯?”谢清度一时之间没懂晏浔的意思,“作法得来的小孩?”
“对!”晏浔给谢清度去看自己在网上找到的帖子。
“你看,所有去找了这个杜医生的人,都在不久之后有了孩子,并且这群人纷纷在帖子里还愿。”晏浔“天真”地说:“我在想,是不是这个杜医生用了什么妖术秘方,这才让他们梦想成真的。”
谢清度有点没明白晏浔惊人的脑回路,“有没有可能,是杜医生医术了得?”
哪个人看到这种帖子,会觉得是杜医生使用了妖术秘方?
“又或者是,这群人压根就是杜医生请的水军。”谢清度理性分析,“是医院请来在网上造势的。”
“不可能!”晏浔斩钉截铁,“我出生前后的报告骗不了人。”
“我爸就是去这家医院找了杜医生。”晏浔说,“我看到了他的就诊记录。”
“而且我听说……”晏浔突然神神秘秘压低声音。
“什么?”谢清度识相地附耳过去。
“那个杜医生,认识一个帮人改运的大师。”晏浔看着楼晏川,“你没看过那种小说吗?”
“一对始终没孩子的中年夫妻,在某次祈求了大师,大师说他们只要认真跪拜祈福就能有孩子,却没想到他们跪拜的压根不是正神。”晏浔举例,“说不定杜医生就是用的这种邪门歪道。”
谢清度注意到了晏浔提到的大师,他心中本能感到反感,却没表现出来让晏浔察觉。
“改运的大师?”他重复道,“真有这么厉害的大师?”看起来他是半点不信。
谢清度接着又询问晏浔,那家医院的名称。
当听到是xx男科医院时,谢清度这才回忆起什么似的,对晏浔说,“我在那家医院临时干过一段时间,那不是一家正规医院。”
他估计想说是骗子医院,但是忍住了。
“记得有段时间,确实经常有人去送锦旗。”
“都说医院里有个医生外号‘送子观音’。”谢清度回忆道,“每个来他这里看过的夫妻,回去之后不到半年就有了孩子……”
“不过我当时没注意那个医生叫什么。”
他看向晏浔,“难道他就是杜医生?”
“肯定是!”晏浔拍着膝盖,“你也觉得不对劲,对吧!”
谢清度没立即回答,只是想起了一件往事,“我记得,有天周五的下午,有个男人急匆匆去找杜医生,甚至还疯狂拍门。”
“当时医院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保安也赶紧过来拉他。”
“没想到杜医生刚刚开门,这个男人就立即跪下,抱着杜医生的大腿喊自己错了,自己不该质疑杜医生的……”
“他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是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听一些医院里的老人说,他也是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的一个人,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每隔一个月都会来找杜医生,可最近有半年没见到他。”
“有人听到他在楼梯间打电话,说杜医生骗钱的,哪有什么必要非要每个月来一次复诊。”
“说他孩子健健康康的,杜医生就是故弄玄虚骗钱。”
谢清度对晏浔说,“围观的人,不少是看热闹的,杜医生大概是不忍心,扶他起来,带他进了诊疗室。”
“然后呢?”晏浔问。
“我当时还有课,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先回学校了。”谢清度说,“不过看样子,杜医生应该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