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虞依偎在湛淮玦胸口,点了点头。
“这两日你也累了,先睡一会儿,陪我睡一会儿,你住在乾清宫,明日我去你的宫里睡,往后一个月我们不要再接触了。”
他得去照顾宋霓一个月,不会像上次那样疏于防范,被宋霓下了毒。
只是宋霓患有痨病,虽然痨病也没那么夸张的传染性,但对宋令虞,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风险,他都不愿去冒。
所以他跟宋令虞分开一个月,到时候照顾宋霓结束了,他确认自己没有被传染,再搬回来。
而让宋令虞住在乾清宫,那是权力的象征,奏折都送到这里,议政也都在这里,都是宋令虞来。
过去那三天的时间确实不够,一个月内他能完全将朝政交给宋令虞,让宋令虞陪自己一起上朝。
再过一个月,他就不去上朝了。
宋令虞没想到湛淮玦竟然要住到瑶华宫,湛淮晏可是潜伏在她的宫里呢。
湛淮玦和湛淮晏双宿双栖吗?
她这三天没回去,不知道湛淮晏是不是在发疯的边缘了。
她得让人去通知湛淮晏一声,自己正在找机会给湛淮玦下毒。
宋令虞忽然凑到湛淮玦耳边,“昨天晚上在九重塔上发生的事,攻玉还记得吗?”
湛淮玦瞳孔震颤,看向宋令虞,“不是我因为服用了五石散,而产生的幻觉吗?”
当时他神志不清,产生的幻觉也只是一半,好像没有做到底?
宋令虞蹙眉,阴阳怪气的,“怎么,皇上这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枉我那么期待能因此怀上你的孩子。”
“攻玉,我需要子嗣。”
宋令虞拉住湛淮玦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相信你的厉害,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湛淮玦不敢奢望,他知道宋令虞只是利用他,需要一个孩子坐稳皇位,再继承皇位,而不是因为爱他,愿意给他生孩子。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他就巴不得宋令虞利用他,竟然还能额外得到宋令虞的身子,以及他们的孩子,他简直是感恩戴德。
“那往后一段时间你注意些,稍有什么异常,就让胡太医给你诊脉,不,每天都命他给你诊一次吧。”湛淮玦把宋令虞揉入怀里,下巴抵在宋令虞的脖子里,黏黏糊糊地对宋令虞撒娇。
“若是没还上,卿卿也不要对我失望,等一个月后我的毒完全被解了,不再跟你隔离,我也不上朝了,我就每天在榻上等着给你侍寝,哪怕是肾虚j尽人亡了,也得给你一个孩子。”
“在这期间我会找胡太医要一个生子秘方,不是你喝,是我喝。”
“卿卿,卿卿……”
胡太医:“……”
见怪不怪了,我就看你能疯到什么程度。
*
湛淮晏在瑶华宫里等了宋令虞三天,等来的却是湛淮玦要住进来,宋令虞让他先回自己的宫殿。
还有就是宋令虞不允许他去乾清宫找她,她不会给他遮掩,让他能顺利潜入乾清宫。
宋令虞要他听话,忍耐几天,不能叫她前功尽弃了……湛淮晏把宋令虞写得密信揉在掌心里,要化成齑粉。
他却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快要爆发的情绪。
湛淮晏松开手,展开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对带着宋令虞香气的纸张和写得字都那么依恋,过了许久才收到衣襟下的心口里。
过去一段时间他基本上都在宋令虞的寝宫,尤其是这三天里,半步都没踏出去过,自有人送来一日三餐和他的衣服。
这三天宋令虞不在,他更缩小了自己的活动空间。
他基本上都在榻上,也不做其他的,就埋在满是宋令虞气息的被褥里,疯狂地想念宋令虞,一次次压住要去找宋令虞的冲动。
他就跟宋令虞养得金丝雀似的。
过去三天虽然湛淮玦是秘密安排着自己身后事,但一些臣子包括湛淮晏在内,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所以湛淮晏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说服自己宋令虞已经下手了。
他便再等一个月,在这期间也能安排得更妥当,有十足的把握在湛淮玦驾崩当天,就把皇位夺回来。
到那时他和宋令虞就不用再偷偷摸摸,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他立宋令虞为皇后,不管宋令虞这胎生出的是公主,还是太子,他都会给最大的尊荣。
只要一个月,他就能和宋令虞有情人终成眷属,厮守终生了。
湛淮玦第二天才来,湛淮晏不舍得走,铤而走险,又在宋令虞的榻上睡了一夜。
湛淮晏想着宋令虞在湛淮玦的怀里,他满身的毒都发作,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和痛苦,几乎失控嘶吼发狂。
湛淮晏在生死边缘徘徊,一个人昏死过去又苏醒,好不容易才挺过来,整个人虚弱到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瑶华宫都是宋令虞的人,宋令虞掌控着整个后宫,湛淮晏就让人去传了话给霍菀。
霍菀和慕容王子一起过来的。
“王上!王上……”慕容王子喊了好几声。
像是蝴蝶破茧后的第一次展翅,湛淮晏缓缓睁开被冷汗浸湿睫毛的墨绿色的眼,破碎惹人怜爱。
那眼里更加浓郁了,是他的毒性损伤五脏六腑的体现,眼睛的颜色到一定程度,就意味着他要气绝身亡了。
他为了给宋令虞一个孩子,还是健康的孩子,他这一年都断了药,也纵欲。
所以他此次被毒性折磨的,连力气都没有了,浑身每一处都发软,如同瘫痪之人。
慕容王子只得把湛淮晏背起来。
湛淮晏趴在慕容王子肩上,奄奄一息地吩咐霍菀,“衣服……”
霍菀没听清,不明白。
不过这事慕容王子可是惯犯,毕竟过去霍菀还是大王子等人的女人时,他没少偷拿霍菀的贴身衣物。
慕容王子沉稳自持,很平静地对霍菀说:“王上要的是王后的贴身衣物。”
霍菀:“……”
湛淮晏都快没命了,还想着呢。
她墙都不服,就服自己这个癫主子!
“朕睡不着,王皇后的衣服是最好的药。”湛淮晏真诚地解释了一句。
霍菀:“……”
呵,呵呵,这就是你的皇后了?
你的皇后现在在别的男人怀里呢。
霍菀骨子里还是那个端庄的大家闺秀,虽然都是女子,但让她去拿另一个女子的贴身衣物,她觉得自己比湛淮晏还变态。
慕容王子眼角余光扫过去一眼,就见霍菀猫着腰,蹑手蹑脚,偷感很强地打开宋令虞的柜子,翻找贴身衣物。
之前在草原,她魅惑撩人,满腹心机,不择手段。
但她不知道,自从回来中原后,她就崩了人设,骨子里大家闺秀的端庄显现出来。
女人都是骗子,越是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毒如蛇蝎。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还是为了她弑父弑兄六亲不认,为她赴汤蹈火。
向来杀伐冷漠的慕容王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
结果背上的湛淮晏在他耳畔命令道:“不许看。”
旁的男人,怎么能看宋令虞的贴身衣服?
湛淮晏潮热的气息喷洒过来,慕容王子的耳朵生理性又麻又痒,背着湛淮晏出去,“王上也不许对着臣的耳朵说话。”
那是只属于霍菀的。
湛淮晏:“……”
湛淮晏回到自己的宫殿,慕容王子立刻给他熬药,然后发现只剩下最后一包药了。
这里面用到的药材根本不容易获得,恐怕就连皇宫里都没有现成的。
这意味着在药材备齐前,湛淮晏得忍受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搞不好哪次没挺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湛淮晏蜷缩在榻上,怀里紧抱着宋令虞的衣服,深深埋脸进去,在生不如死中,度秒如年,想宋令虞想到哭,“宋令虞……宋令虞……”
他煎熬地等了一个月,宋令虞一次也没来过,已经开始临朝听政了。
结果他等来了什么?!
宋令虞被湛淮玦封为皇后,其原因是宋令虞怀上了龙嗣,帝王为此还大赦天下。
湛淮晏这一个月都缠绵病榻,起不了身,近乎瘫痪。
他得知湛淮玦昭告天下的消息后,急火攻心,一口血“哗”吐出来,继而重重地栽倒在榻上,昏死过去。
“王上!”
*
湛淮玦照顾了宋霓一个月,每天也跪了两个时辰,得到九粒解药,被宋霓下得毒完全清除了。
他召胡太医来瑶华宫,看看他有没有被宋霓传染上。
结果胡太医进来就跪在地上,“皇上!皇上,贵妃娘娘有孕了!”
“什么?!”湛淮玦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他才终于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拔腿就往乾清宫跑去。
结果在门槛那里,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扑通”摔趴在地,额头都磕破血了,一阵晕眩。
湛淮玦却不等缓过来,推开要扶他的张总管,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乾清宫。
宋令虞正坐在御书房的桌案后,批阅奏折。
湛淮玦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抄起宋令虞,转了好多圈,狂喜的声音能穿透整个大殿,“卿卿!卿卿,你怀了我的孩子?!”
胡太医落后几步进来,看到像是范进中举一样,差不多已经疯了的帝王。
他低下头,拼命压着心里的嘶吼。
“来人,拟诏书,朕要封后,昭告世人,大赦天下!”湛淮玦放下宋令虞,转身吩咐的时候,脸上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只有那天晚上在九重宝塔上一次,宋令虞竟然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宋霓这个亲生母亲一手造成了他的悲惨,可现在,上天怜悯他,让宋令虞和孩子救赎了他,叫他那些痛苦和罪恶,阴影、恐惧、梦魇,全都消散了。
湛淮玦狂喜之下心疾发作,家常便饭似的不在意,仿佛吞糖豆一样,吞了一颗胡太医递来的救心丸。
原本,宋令虞怀孕的月份尚早,不宜公开,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宋令虞有了子嗣,说服力更大,他就能让宋令虞一人上朝。
他完全退下来,以后就只负责照顾怀孕的宋令虞,守着宋令虞生产,再亲手养育他们的孩子……湛淮玦规划好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
然后他避着宋令虞,在偏殿命令胡太医,“再给朕一些五石散。”
而这边。
宋令虞感觉到什么,从御书房快步走入寝宫,还没看到人。
男人高大的身躯就从背后压过来,把她抵在床柱上,浓郁富有侵略性的气息包裹住她。
湛淮晏那缠绵蚀骨,也阴冷可怖的嗓音,直往宋令虞的耳骨里钻,让她颤抖,“南昭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找朕借种吗?接下来一步,是不是就要去父留子了?”
宋令虞,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原来就是个播种工具,你竟然让我的孩子,认旁的男人为父!
宋令虞的肚子被挤压着,疼痛不已,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似动了胎气。
湛淮晏却没放过她,掌心覆在她的肚子上,隐隐有内力泄出。
宋令虞感觉双腿间已经涌出一片温热。
湛淮晏胸膛滚烫,从背后抵着宋令虞,笑得病态疯魔,“与其让ta认仇人为父,倒不如朕现在就杀了ta吧。”
“南昭皇后娘娘得知道,朕的种,谁都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