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惜是故意逗他的, 见他已经面红耳赤了,见好就收。
“陛下,那前五名的字迹是不是都很像是男子的?”
见她不再揪着之前的话题说,赵政和心放回了肚子里面,“好奇?要不要看看他们的卷子?”
“可以吗?”兰惜确实想看。
赵政和:“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卷子是要封存的,如今还没封存呢,杳杳要看朕让人去取。”
兰惜连连点头,“真想见识一下这些奇女子的才学呢。”
赵政和便叫于多鱼去取了。
其实前面十人的文章和卷子都会誊抄粘贴出来以供众人观看,以便表明选取的公平性,只是兰惜没出去看罢了。
当然了,她也用不着去和人挤人。
权利能换取最大的便利。
兰惜要看,赵政和一吩咐,于多鱼便亲自走一趟,以最快的速度去礼部取,礼部的人一听是陛下要看,自然不敢为难,没多大儿兰惜便看到了卷子。
前五人的试卷一展开,别的不说,那扑面而来的大气磅礴的字迹就不像是女子的。
兰惜字也是好的,她琴棋书画样样一般,作画更是让看的人只能靠猜,唯一好的就是字了,盖因她爹为了磨她的性子,亲自盯着她练字。
兰太傅自己在书房处理事情,兰惜就要在书房跟着练字,最少练够半个时辰。
所以兰惜的字是能拿的出手的。
但是兰惜练的和这前五名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兰惜是一手秀气的小楷,她的草书练得也不错,粗眼一看大气凌然,但是那只能是艺术字了,决不能用到考试中去,不然考官都看不懂。
看完字迹又看作答。
作答兰惜是纯纯的做不到了,她看的书也多,不过多是一些闲书,那些她记得清楚,那些正经的四书五经她也看,但是绝背不出来,那些释义她更是能理解得歪到天边去。
夫子课堂上见她打瞌睡问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兰惜脱口而出,我喜欢你的钱,拿走是很有道理的。
气得兰太傅禁了她半个月的足。
再看看那些个文章,有关民生的,有关治水的,反正人家说得颇有道理就算了,还特别的浅显易懂,还引经据典的,时不时还能向陛下表忠心。
兰惜知道的有关治水的就几个字“堵不如疏”,具体怎么个操作她就不知道了。
赵政和看她不断地点头,好笑道:“这几个女子确实挺厉害的,今年还额外多加了算学,朕瞧过了,这几个女子算学部分都是满分,男子在这方面竟然输了太多。”
其实经过这件事赵政和是有别的想法的。
大概科举太过注重四书五经了,那些个男子都读成书呆子了,赵政和今年突发奇想让人加了算学部分,结果竟然考倒了一大堆男子。
赵政和看了前面几十份卷子,许多男子失分都在这一部分。
当时他看得还有点生气。
一个算学都学不好,若是真进了朝堂做事,分到了户部那户部还不乱七八糟的?难怪户部那些每年算各种税收什么的都要一两个月。
即便不分到户部,那些去任上的,各方面哪些不涉及到算学?修桥修路所需要的劳工,劳工每日要吃的,生病要用的药材,工钱......
赵政和是知道如今的人都流行养幕僚的,一个九品小官都会养幕僚,那些个大官养的幕僚只会更多。
幕僚大概就是干这些事的。
但是一个官员,不说要精通,最起码要懂皮毛,被幕僚哄骗的时候能看出端倪,不然随便多报一些,全国各地报到朝廷,朝廷要多拨多少银子出去?
赵政和抱怨了许多,兰惜道:“如今科举的方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往年科举四书五经占据了八九成。”
兰惜随口道:“照我说,科举就该注重实际的能力,考一些为官能用到的东西,四书五经要考,那些算学民生更要考。
甚至民生应该占据更重要的位置,不然堂堂一个官员,民间一斗米多少银钱都不知道,幕僚随便说一个一斗米一两银,那不坑死人?”
大越一斗米约摸是三十斤,一百五十文左右,而一两银子则是一千文左右,这差价是有点高的。
赵政和默默记在心里,寻思着往后的科举得稍微多加一些实用的。
“还有那个武举,照我说武举也不能只考武功,也得考考基本的学识,不求有多高深的学问,但是一个武状元直接授予正六品的官职,一个六品官员连个大字都不识,写封奏折都要底下人帮着写。
这和平时期就算了,真到了打战的时候,混进了一个奸细,在军情的奏折上改了实际情况都无从得知。”
兰惜说的这些并非是随便说的,大越真的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先皇时期就出现了一个大字不识但是天生神力的人最后成了武状元,当了官员。
后面和周围的游牧民族有摩擦,作战到关键时期,那官员写信求取粮草支持,谁料手下人是个奸细,在信里说即将大胜,一切安好。
那一战差点就输了,还是定国公发现端倪,及时支援才挽救了败局。
“算了,这些自有陛下去操心,不说了。”兰惜道:“倒是好像听皇后娘娘说要在宫中设宴,宴请女榜前二十的女子,就是不知陛下可允?”
请安的时候皇后随口提了一句,说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陛下允不允。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的榜样,女子那般厉害,皇后原本也该给些赏赐的,但是太后已经给过赏赐了,皇后便不好再一样了,便想着不如设宴款待。
能在宫中吃宴是很大的恩赏。
平时各种宫宴宴请的多是一些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宗室皇亲,少有宴请白丁的。
赵政和:“朕有何不允?皇后是一国之母,这些小事她尽可自己做主。”
兰惜:“皇后娘娘大概之后会问陛下,也是我多嘴顺口提一句。”
赵政和窥破她所想:“你是怕朕不允吧!”
兰惜斜晲了他一眼,“陛下又懂了?”
赵政和:“那是自然!”
“是是是,您是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