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几个步兵正忙着扶一挺被日军九二式步兵炮炸倒的高射机枪,检查能不能用。
嘿,还真能用,就是三脚架坏了一个,得搁沙袋上凑合着用,射击精度嘛,就得看天意了。
后头,战士们正把烈士往裹尸袋里装,然后运到防炮洞里,这是上头的命令。
装完烈士,他们又拿起工兵锹,继续挖战壕,准备接着干。
一个连长站在战场上,举着望远镜看前方。
指导员也在旁边,举着望远镜等日军下一波攻势。
连长说:“日军冲锋越来越没劲儿了,虽然还能冲,但已经软绵绵的了。
再挡他们四个小时,咱后面的主力部队就能上来,把这几个师团一锅端了!”
指导员点头:“是啊,日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再冲,咱也能顶回去。”
连长叹了口气:“咱连伤亡不轻啊,小鬼子也是拼了,骨干牺牲了不少,真是伤筋动骨。”
指导员也惋惜:“这仗打得,咱还是头一回碰到。就算手里有自动武器、半自动武器,日军的人海战术还是突破了咱的火力线。还好咱连的骨干能撑住三三制编制。”
连长心疼得要命:“这些骨干都是我亲手练出来的,都是宝贝啊,就这么死在鬼子手里了。”
指导员点头,看向远方:“那就用日军四个师团的覆灭,来告慰咱们烈士的在天之灵吧!”
连长点头:“对,咱一定得干掉这些小鬼子,要不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烈士的在天之灵也安息不了!”
“轰轰轰!”
突然,后方传来爆炸声!
连长脸色一变,转身举起望远镜看。
“见鬼!是旅部后勤补给处!那儿怎么会被炮轰?鬼子的炮火根本打不到那儿!”
指导员心里一紧:“不是前线的鬼子,是后面有日军!”
眨眼间,第4军的大后方炮火连天,喊杀声四起!
战士们齐刷刷站了起来,眼里都是惊讶!
没错,就在前沿阵地、第4军拦截线后头,在那像被夹住的肉馍馍战场的外边,突然冒出了一支日军!
这日军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他们不是从东南边摸过来的,而是从北边杀出来的一支奇兵,绕过了第4军在南边布下的所有眼线,偷袭了第4军最薄弱的地方,让这场仗又起了新变化!
这支突然冒出来的日军,就是之前跑得无影无踪的东久特混支队。
咱们得把时间往前捯饬两个小时。
那会儿,东久迩稔彦王正带着特混支队玩命撤呢。
扔下第2战车师团自己跑了,东久迩稔彦王心里那个煎熬啊。
他知道,扔下队友自己跑,不光丢人,还对不起皇族的身份。
就算他带着东久特混支队逃出去了,成了能从卫宁手里逃脱的主力,也得被人骂死,被人瞧不起。
可他实在是怕卫宁这个狠角色,卫宁为了干掉他,连重装、骑兵、轻步兵、炮兵、空军都上了,要是再待下去,他也得被碾成渣!
左思右想,东久迩稔彦王还是选了逃跑这条路。
撤退命令一下,东久特混支队早就被吓破了胆,跟兔子似的,撒腿就跑。卡车没油了就扔,辎重带不走就不要了。
东久迩稔彦王坐在颠簸的军用卡车里,看着浩浩荡荡逃跑的队伍,拳头攥得紧紧的,浑身发抖。
想当年,他是留法的日本皇族公子哥,法国陆军大学的高材生,
威名远扬的师团长、军长,连日本天皇都得叫他舅舅,在日本军界那是响当当的人物,谁见了他都得客气三分。
现在呢,他这个大人物在华夏人手里跑得跟孙子似的,还得背个抛弃队友的黑锅,
把大好前程都给搭进去了,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东久迩稔彦王心里头那股火直往上冒,恨不能立马抽出军刀,掉头朝后头的华军猛冲过去,带着他的特混支队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转念一想,他要是真这么干了,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自找死路!
东久迩稔彦王瞅瞅参谋长,声音带着点哆嗦:“田中君,咱这么干,真的对吗?”
参谋长一个劲儿点头:“中将大人,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了,咱们翻盘是没戏了,您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补他的窟窿了,可渡边大介那家伙,狂得跟啥似的,就是不听您的,他那是自找的,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东久迩稔彦王皱了皱眉:“田中君,渡边大介师团长那是为了帝国捐躯的,别把个人恩怨扯进来,你这样对他对我都太不地道了。”
“嗨!”参谋长赶紧低头,接着说:“但是中将大人,事儿已经这样了,那时候咱们只能忍痛割爱,您下的命令没错,整个特混支队上下都能给您作证,您别担心这命令有啥坏影响。”
参谋长又说:“再说了,中将大人您是皇族,还是天皇陛下的亲叔叔,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那对大日本帝国,对皇族,那打击可就大了去了,咱们可受不了这罪。”
东久迩稔彦王叹了口气:“是啊,我这皇族身份就是个套子,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当俘虏,就算我自个儿抹了脖子,他们也得拦着,谁会让天皇的亲叔叔白白死在华夏战场上呢。”
参谋长:“对啊,中将大人要是有个好歹,那陆军将士的士气可就得垮了,说不定连对整个对华战争都有影响。”
突然,坐卡车前头的一个参谋喊道:“中将大人!最新战局报告!”
东久迩稔彦王立马说:“快说。”
参谋赶紧说:“南线,第106师团已经退到蚌埠那块儿了,算是从华军的包围里逃出来了。”
东久迩稔彦王这才松了口气,南线还算稳当。
可下一秒,参谋的话又让他紧张起来:“但是,第9师团、第13师团、第14师团、第33师团这四个主力师团还被华军主力围着呢,都围了四个多小时了,四个师团冲了二十多回,愣是没冲出去。”
东久迩稔彦王猛地站了起来,头差点磕车顶上了。
“南线局势也这么严峻?我的天,再这么拖下去,这四个师团都得成卫宁的囊中之物了!”
参谋长的眼里也是满满的恐惧,惊叫道:“是啊,这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四个师团全军覆没,咱们在华中地区可就空了。”
东久迩稔彦王额头直冒冷汗:“再这么垮下去,卫宁那小子在华中地区可就肆无忌惮了,他能占的地盘更大,人口更多,银子更多,战略纵深也更广,咱们可就碰上个更难缠的对手了,几乎没法打了!”
想到这儿,东久迩稔彦王打了个寒颤:“要是真这样,那皇军费老鼻子劲打赢的徐州会战、武汉会战,都得成泡影……”
参谋长脸色阴沉:“是啊,这后果太可怕了。”
东久迩稔彦王:“不成,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儿发生,咱得赶紧想办法。”
参谋长心头猛地一颤:“行动?中将大人,咱咋行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