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宇宙,宛如一片无尽的黑色绸缎,星辰碎钻随意地镶嵌其中,散发着幽冷的光。辰沨等人搭乘的星际飞舟,如同一叶孤舟在这壮阔的星河之海破浪疾驰,舱内的灵力引擎嗡嗡作响,已平稳行驶一月有余。
辰沨静坐于舱室,目光透过舷窗,紧锁在无尽虚空中,满心满眼皆是寻回孙小舞魂魄的执念。
叶瑶在一旁叽叽喳喳,时不时指着窗外新奇的星云模样分享喜悦,试图驱散他眼底的落寞。
沐影默默擦拭着长枪,白衣衬得他冷峻如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小白与小青则窝在角落,低声交流着什么。
飞舟外,茫茫黑暗中出现一老妪与少年。老妪身形佝偻,周身萦绕着深不可测的威压。
少年一袭华服,眉眼透着未经世事的纯真,唇角那肆意的笑却尽显乖张,手中把玩着一枚散发诡异光芒的球体。
“有艘飞舟!”少年兴奋叫嚷,话音未落,手臂一扬,光芒球体裹挟着毁灭之力,如流星般直朝飞舟射来。
辰沨瞳孔骤缩,怒吼出声:“小心!”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飞舟剧烈震颤,舱壁瞬间扭曲变形,灵力护盾如脆弱的琉璃般支离破碎。
狂暴的冲击力裹挟着众人,叶瑶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伸手欲抓住身旁的辰沨,指尖却只差分毫。
沐影挥枪抵挡,汹涌的能量瞬间将她吞没。
小白、小青周身灵力狂涌,却依旧被扯进肆虐的能量漩涡。
眨眼间,他们便坠入了周身新开的空间裂缝,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唯有声声绝望呼喊消散在虚空之中。
辰沨周身灵力暴涨,强行撑起防御,咬牙承受了炸弹大半威力。狂暴的能量割扯身躯,衣衫褴褛、鲜血四溅,重伤的他终究不敌这股巨力,被轰进空间裂缝。在意识消散前,他死死盯着少年,将那嚣张面容刻入骨髓,恨意仿若实质,熊熊燃烧在眼眸之中。
少年却浑然不觉,拍手叫好:“姑姑她送给我的空间炸弹,果真好用!”
老妪微微皱眉,轻斥:“少主,莫要再造杀孽。”可语气并无多少苛责之意,携着少年转瞬消失,独留破损飞舟残骸在宇宙飘荡,周围空间裂缝如狰狞兽口,缓缓闭合。
辰沨再次睁眼,只觉浑身剧痛,仿若被重锤反复击打,周身骨头似要散架。入目是陌生的石顶,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还没等他理清思绪,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道娇俏的身影匆匆而入。
“你醒啦!”女孩声音清脆,透着不加掩饰的欣喜,一双大眼睛满是关切,“可把我吓坏了,你伤成那样,流了好多血。”
辰沨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扯到伤口,闷哼一声。女孩连忙上前扶住他,小手慌乱地调整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别动别动,你伤还没好呢!我叫灵悦,是清平宗的弟子,你安心在这儿养伤。”
这时,门口响起沉稳的男声:“小师妹,他醒了?”
灵悦回头,唤道:“大师兄,快来,他刚睁眼。”
大师兄虎背熊腰,长相憨厚,几步跨进屋里,挠挠头说:“兄弟,别怕,咱清平宗虽说不大,可不会亏待你。我叫赵猛,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流落到吴王星?”
辰沨虚弱地开口:“多谢二位搭救,我叫辰沨,本想去浩云星寻人,途中遭人袭击,飞舟炸毁,这才误入此地。”
三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个醉醺醺的声音:“灵悦啊,又在忙活啥呢,酒没了,快给师父再拿点。”一个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走进来,浑身酒气熏天。
灵悦皱了皱鼻子,嘟囔:“师父,人都还没好全呢,你就惦记着酒。”
酒鬼师父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瞅辰沨:“哟,醒啦?算你命大,还没死。在这儿养着吧,养好赶紧走,咱清平宗穷,可养不起闲人。”
辰沨望着灵悦,目光中满是期许与焦急,一把攥住她的小臂,追问道:“灵悦姑娘,与我同行的还有几人,一个一袭白袍、手持长枪的冷峻女子,一个穿粉裙的活泼姑娘,一个身穿白衣的美丽女子,还有一个身穿绿衣古灵精怪的女子。你有没有看见他们?”
灵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身子一颤,连连摇头,发辫随之晃荡:“辰大哥,我发现你时,周围哪还有旁人,就你一人重伤昏迷,气息奄奄。”
辰沨的手缓缓滑落,无力地垂在身侧,掌心还残留着抓握的余温,喉结滚动,咽下满心苦涩。
窗外,吴王星的日光昏黄黯淡,恰似他此刻的心境,死寂又落寞。他踱步至院子,仰头望向铅灰色的苍穹,脑海中浮现出飞舟被炸时的惨烈画面——叶瑶惊慌失措伸来的手、沐影转瞬被能量吞没的身影,小白小青绝望呼喊的模样。那些画面如尖锐的冰碴,狠狠扎着他的心。
夜里,清平宗万籁俱寂,唯有虫鸣断断续续。辰沨独坐屋顶,脊背微弓,仿若一尊被岁月风化的雕塑。
月光洒在他肩头,却驱不散周身的孤寂。他摩挲着小鼎中孙小舞的魂魄,轻声呢喃:“小舞,他们生死未卜,我却被困此地,该如何是好?”
那缕灵魂微光闪烁,似在无声回应,给予他一丝慰藉。
几日后,辰沨帮着赵猛修缮宗门围墙,动作利落,眼神却不时飘向远方。
许泽路过,冷哼一声:“哟,这会儿这么勤快,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辰沨置若罔闻,手中砖石重重一放,拍了拍身上的灰,沉声道:“许二师兄,承蒙清平宗相救,我自是铭记恩情。可我还有同伴下落不明,等我恢复灵力,还得出去寻他们,定不会再叨扰。”
许泽撇撇嘴,正欲讥讽,灵悦端着茶小跑过来,圆场道:“二师兄,辰大哥也是着急,咱们能帮就帮衬着点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辰沨的伤逐渐好转。
这天,他帮着灵悦在院子里晾晒草药,二师兄许泽从外面回来,瞧见辰沨,脸色一沉。“小师妹,让他干吗?他白吃白住这么久,还占着你的活儿。”
灵悦不满地顶嘴:“二师兄,辰大哥重伤初愈,搭把手怎么了,你别这么小气。”
许泽冷哼一声,凑近辰沨:“哼,谁知道你什么来路,吴王星可不太平,别给我们惹麻烦。”
辰沨拱手致歉:“二师兄,是我叨扰了,给你们添麻烦,等我恢复些,定会报答救命之恩,即刻离开。”
许泽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