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还没有来到堂屋门前,一个身影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初次看到霍元丰,让我有些吃惊。
我没有想到一个年近九十的耄耋老人,居然会显得如此的鹤发童颜,如果在不知道他年龄的前提下,说他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都可以。
脸上没有太多的皱纹,平整,温润,腰板挺的很直,身躯还有些微微发福,满头的黑发,精神相当的抖擞。
看他的面相,确实是有福之人,耳垂似佛,双颊齐平,额宽平阔,双眼有神,典型的长寿之人啊。
就连他走起路来都似脚底生风一般。
这个年纪的老人,可没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
霍元丰立在门前,打量着我们一行人。
当他的目光落在路遥身上时,很是明显的看到,他的身躯微微一震,就好像是他的看到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
“你,你,你是谁?”霍元丰微抖着手臂,指向路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路遥没有反应过来,我忙开口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路遥。”
霍元丰看我一眼,又将视线挪到路遥的身上,不由喃喃道:“像,太像了,怎么会那么像?”
我愕然,忙问道:“老爷子,你觉得他像谁?”
霍元丰喃喃着:“郑明畅,郑明朗,郑家的两兄弟,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郑明畅,郑明朗?
微微皱下眉头。
这两个名字我并不熟悉。
霍元丰在说完那番话后,不由的自嘲似的摇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那场大火把他们一村人都烧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后人,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我不理解老头这番话的深意。
霍云霆上前,走到霍元丰的身边,道:“爸,我的这两位朋友想跟你了解一下关家庄的事,你看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跟他们讲讲?”
一听到关家庄三个字,老人又是浑身一颤,他不可置信的又扫视我和路遥一眼。
“两个小娃娃,怎么想起打听关家庄了?”
我笑笑,上前两步,道:“关家庄可能跟我这位朋友的身世有关,我特意来打听打听。”
“哦?是吗?”霍元丰不禁又看向路遥,轻呢着,“如果说郑家两兄弟的后人在那场大火中幸存下来的话,应该也差不多有这么大了吧,难道他真得是郑家兄弟的后人?”
喃喃一阵之后,老人也没有给我们过多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道:“你们先进来吧。”
我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里。
这房间里更是简陋,除了一张八仙桌,再就是几把破椅子,正对门口的墙壁前还摆了一个香案,上面供奉着一尊菩萨,除此之外,这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待我们全都落座之后,霍元丰这才开口道:“关家庄的前身是郑家村,郑家村里有一百零八户人家,在我们这里来说也算是一个大庄,只是,在那一场大火中,整个村庄都被燃烧怠尽,就连里面的人都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听霍元丰这么一说,我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说是村庄里着了大火,每家每户的房子都给烧成了灰烬,这也无可厚非,可能是火势太大,再加上救火不及时,难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但,要是说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大火里,这就有些危言耸听了。
霍元丰似乎也看出我的疑惑,他长叹口气,道:“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并没有太大的风,也不是很干燥,而且村里的人都没有完全睡下,我在村外还看到他们拿着水盆去救火呢,虽然说大火没有被熄灭,但村民应该能全身而退,可是,那火生的相当奇怪,本来只是房子在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村外也燃起了大火,当里面的人发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所有人都被大火包围了起来,我甚至都看到火人在村子里来回奔跑,他们那凄惨的声音直叫的我心生怜悯,更多的还是胆战心惊。”
“那个场面,哎,太寒心了。”
“我本想进去帮忙的,可火势太大,我真得爱莫能助。”
听着老头的叙述,我有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就在村外?”
霍元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不错,那天晚上我去郑明朗家里帮忙,一直忙到晚上,本来我是打算在他家里吃饭来着,但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个小孩,跟我说,我家人有急事找我,让我赶紧回去,当时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就赶紧从郑明朗家走了出来,也就是我刚刚走到村外的时候,村子里就开始燃起了大火。”
“本来我还想着去帮忙灭火,但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
“你是想要长寿,还是想要死。”
“那个声音很微弱,我甚至都分辨不出来它的出处,但这个声音却一直往我的耳朵里钻,钻的我耳朵生疼,我用手捂住耳朵,那声音还不断的传来。”
“我没有办法,就冲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我要长寿。”
“真是奇怪,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那个声音就没有了,我再抬头看向村子里时,整个村子就变成了火海,我抬起脚就打算进村帮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脚下也燃起了大火,我根本就进不了村,再然后,我就看到浑身都是火的人在村子里惨叫着奔跑着,那场面,真得是触目惊心啊。”
“此后的很多个夜晚,我总是会做着同一个梦,梦里都是那些人的身影,还有那凄惨的叫声,我恨,只恨自己无能,要是自己有本事,肯定能救下他们,哪怕只是救一个人呢。”
讲到这里,霍元丰已经是老泪纵横。
一旁的霍云霆和霍天格皆是沉默不语,但从他们的脸面上,也不难看出他们的悲怆。
听着老头的描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对了,后来我遇到了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