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将路赢问倒了。
首先,他确实不应该在这儿,他是偷偷跟着二郎来的。
其次,他刚才到这处宫殿外边,路过这片荷花池时,见到一只乌龟被池里的水藤给缠住了。
本着对动物的人道主义关怀,他蹲在荷花池旁,伸出援手解救那只乌龟,然而没想到的是竟将自己给搭进荷花池里去了。
也怪自己平日里不爱运动,手脚不敏捷。
最后,这人是谁,这话问得像是很熟?
路赢不停眨着一双琉璃杏眼看着谢隼,嘴角硬生生扯出一抹极致甜美的笑容。
不知道如何回答就不回答,反正他是出了名的傻子,傻笑总会。
面对路赢直勾勾的眼神,谢隼微微皱了皱眉头,错开视线,又问道∶
“你想要什么?”
这一问,路赢更懵逼了,怎么这人年纪小小的,就莫名有种霸道总裁的气质?
见面就问人想要什么?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能不能给?我想同时上清华和北大能不能行?
心里吐槽不断,但面上,路赢始终露出一排白牙,带着甜美傻笑。
路赢趁机细细打量了眼前小孩一下。
脸色微红,呼吸微促,额间绑着的红色缎带还被汗水浸湿,再结合身上穿的是红色短打,明显是方才参加了蹴鞠比赛。
路赢虽没正儿八经看比赛,但也听二郎说过,今日穿红衣的是有皇子参与的那支队伍。
眼前这小孩,领边袖边镶嵌着金丝。路赢此前扫过一眼,红队里并非每人衣服上都有这显眼的金丝,这应该是区别于同队小太监们的地方。
眼前这小孩想必是位皇子。
今日,参加蹴鞠比赛的皇子只有两位∶五皇子、六皇子。
从整体看,这位小皇子眉宇间雍容隽朗,气质儒雅温润,灿若星辰的明眸中还透露出一股子聪明劲儿。
不像是爹曾说过的那个病弱得不能自理的五皇子。
所以这小孩应该是近来崭露头角的六皇子。
下一刻,一名脚步蹒跚匆匆赶来的老太监,随即佐证了他的猜想。
“六皇子殿下,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您还没沐浴更衣……”老太监掏出净帕为谢隼擦了额间的细汗,“殿下,快随老奴去沐浴,您这身衣服都汗湿了,再贴在身上可容易感染风寒……”
路赢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老太监身上,老太监本来长得慈眉善目,不过眼下也是急得五官都缩到了一起。
老太监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宫阙∶“殿下,未经传召可不能随意走动。您要记得,您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从毓芳宫里出来,眼下可万不得再惹了圣上不悦。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
一旁的路赢不由地抿抿唇,暗道这老太监估计是眼神不好,没有看见他一个活人站在荷花池里,不然怎么会突然对着皇子说这一番私密的话。
突然,路赢又感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是……
路赢侧目,恰好与谢隼的视线对上。
谢隼上前两步,蹲在荷花池旁伸出手∶“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老太监站在原地怔了怔,揉眼后才看清荷花池里原来站着个小人儿。
老太监纳闷∶“这是……”
“谢谢小哥哥。”路赢一手抓住谢隼,一手撩袍,扯了扯,有点重。
荷花池的池水不深,刚好没过路赢的膝盖,路赢要爬上来不是太难。不过,裙裳的下半部分被水浸湿,增加了重量的同时也导致他动作不便。
于是,路赢干脆将下半部分裙裳全部撩了起来,露出了他幸运的粉色小短裤。
短裤和荷花都是粉色,老太监眼神不好,自然辨不出来。
可是,离路赢最近的谢隼却看得清清楚楚,随后尴尬地别过脸,一使手劲将人拉了上来。
“这是皇宫,你将衣服穿好……”
谢隼的话还没说,便见着一抹粉红的影子掠过眼睑。转头一看,路赢正拿着一支荷花端详。
谢隼脸色突变。
察觉到谢隼神色的路赢不明所以,看着手里的荷花更是不知所措。没想到方才上来时,腰带上的金属片竟勾折了一朵荷花。
眼见六皇子的脸色都青了,尚有常识的路赢,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现代公园的一草一木都不能随意摘取,更何况古代皇宫里的花,皇帝的私人财产。
“这是圣上最喜欢的羽裳,整座皇宫只有玉春宫外这片荷塘有,是摘不得的。”谢隼敛起神色,贴近路赢将人挡了个严实。
路赢猛地抬头看着谢隼,脖子一凉∶他果然认为我是故意的。
“抵平了。”谢隼微叹一口气后,从路赢手中拿过荷花,转身藏在身后,随后对旁边的老太监道∶
“邵忠,路家公子迷路了,将他送回蹴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