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面,乔怜儿身上的气质似乎有了变化。
不再总是俏皮活泼的样子,反而沉稳了不少,好像在表演着少年老成。
乔镰儿很是无语,别人说她沉静,其实是因为她这副身体装着二十七岁的年纪。
一个十三岁的毛丫头,竟然来学这个。
她又觉得好笑。
摸了一下下巴:“这个嘛,属于个人的私隐,无可奉告。”
她越是这样,乔怜儿越是相信,她腿脚上的情况不假。
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很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腿脚不好。
她虽然吃了苦,但是每一步都是对的,等到了那个时候,天方破晓,她就可以踏出黑夜,迎接新生。
整个京城,还有全天下,都会称赞她,仰慕她,她的家族,也因为她而自豪。
她从来没有害过人,这一次也不过是抢一下功劳,不算是害人。
再说一个村丫头,好好待在这里就是了,这就是她的宿命,何必要身负那些德不配位的功劳,那是天生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这样想着,乔怜儿更是感到一阵心安。
她脸上恬静地含笑:“那是我唐突了,我们是有缘之人,若是能跟乔姑娘有更多的相似之处,我是很愿意的。”
你愿意,可我不愿意啊,乔镰儿心想。
乔家男人都在营地,只有乔大用在家,在这种残酷的古时代,不管怎么样,家里都要留一个男人。
乔枝枝赶马车,带着冯氏,乔溪儿,凌音去了咏关县。
在家里的,忙了好一会儿,才把马车里的货下完,安置好。
“捣腾这么多东西送回来,这是要把家里都搬空哟,楚家二老的这份心意,太厚重。”乔老太说。
乔老太甚至担心,这样一大车东西,楚家会不会因此更加拮据,本来境况就不太好。
“下次还是适当一点吧,说什么也不能要这么多了,楚家也要过日子。”
“奶奶,不用担心,我们帮着姥爷姥姥家把生意做起来了,以后他们不缺银子用。”
乔镰儿就把楚家药材铺子的事情跟大家说了。
这还不到十天,楚家家业就起来了,楚家人惊讶之余,心想不愧是镰儿,也只有镰儿才能做得到。
“这是大好事,楚兄弟可以专心公务,弟妹心中也无烦忧。”乔老头欣慰地说。
不管是乔家也好,楚家也好,势头越来越好,让人心中欢喜。
晚上,大家都吃到了越州的剁椒鱼头和烤鸭。
都是已经做好的,热一下就可以吃,一天的行程也没有影响味道。
要不是怕等过两天变质,楚老夫人恨不得多准备几份。
吃过饭,洗去一身的风尘,乔镰儿拿出了裴时玖给她写的信。
一边把手掌覆在上面,一边嗑着瓜子,还有两盘点心。
京城裴家,的茅厕里。
裴时玖蹲在坑上,一张俊美的脸憋得通红,不时捶一下茅厕的墙,又气又无可奈何。
真是不中用,都半个时辰过去了,还在便秘。
这脚都蹲麻了,微微打着晃,他还要注意着点,不要摔到坑里去。
“这都是什么翔,比京城乔家还要难对付。”
裴时玖骂了一句,面如死灰。
脑子里隐隐有一道声音传来:“二公子在做什么,可在吃晚饭了吗?”
裴时玖:“嗯?”接着瞪圆了眼睛。
怎么回事,他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在说话?
这绝对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传到他的耳朵里,只是不是从外头传来,而是从脑海深处响起。
这也太神奇了吧。
裴时玖完全被这种不同寻常的现象所惊愕,完全忘记了,前面发生在兄长身上的事情。
乔镰儿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裴时玖真的在吃饭。
她本来想,吃饭就先让人吃饭吧,不过她赶了一天的路周身疲惫,这就要准备睡下,不如多说两句。
跟她交流,对方可以开口说话,也可以用意念。
“那有什么好吃的,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乔镰儿也没有想要从裴时玖一个孩子的身上得到多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是和他闲聊唠嗑而已。
裴时玖马上反应过来了,是小丫头,没错,小丫头终于找他来了。
呜呜呜。
裴时玖双眼雾蒙蒙的,不知道是被翔憋的,还是感动。
只是,啥好吃的,他蹲在茅厕里面,正在承受便秘的折磨,臭烘烘的气味不断往他的鼻孔里钻,他想死好吗?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小丫头跟大哥说话的时候,大哥躺在香香软软的软榻上,姿态那样的优雅。
而他却是在茅厕里,被便秘折磨得死去活来,一边手还扶着墙,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裴时玖有点绝望了。
但既然是小丫头第一次跟他说话,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在茅厕里扫她的兴,忍着落泪的冲动,给她报菜单。
“有京酱肉丝,宫保鸡丁,鹿茸三珍,清汤燕窝,黄焖鱼翅——小丫头,你是不是想吃啊。”
这些都是京城的名吃,乔镰儿当然想了。
“听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以后我到京城,谁请我吃这些。”
“光嘴上说,你又不来,你要真来了,我一桌请你吃一百零八个菜,就是皇上招待来使的国宴级别,天天吃,吃到你腻为止,还带你把整个京城都逛一遍,好玩的都玩一道,咱这里有趣的可多了,可不比你那个穷乡僻壤。”
裴时玖已经忘了前面说的记仇,乔镰儿的声音一响起,他就想着把这些诱惑条件抛出来,好让她快点来到京城。
乔镰儿听着的确是心动,京城是个好地方,天下人人向往之地,好吃的好玩的,不计其数,倒也不用一百零八个菜那么夸张,但去那里享受一段时间是可以的。
“好,如果这一次顺利度过,那我就来京城痛玩一个月。”
“真的吗?可要说话算数噢。”
“我从来不会言而无信,就怕到时候,叨扰得二公子烦。”
“我怎么可能会烦,还怕你不来呢,说好了哦,拉钩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裴时玖说着从墙上腾出手,但虚空做了一个拉勾的动作。
身体一个打晃,脚下一个踩滑,人失去平衡,噗通一声,他摔到了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