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念今晚睡得格外早,一到冬天,她骨子里的疲懒就掩饰不住,再加上畏寒的体质,让人只想窝在被窝里什么也不想做。
接到季岑电话的时候,明念才睡了不到十分钟,看到来电显示,她有些懵然,却还是点了接通。
“季岑?”
手机那头传来女孩沙哑乖软的声音,莫名让燥意袭心的某人忽然安静下来,季岑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
明念疑惑的盯着黑乎乎的屏幕,又喊了一声,这次,对面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回应。
“我在呢。”
女孩没听出不对劲,困意让她的思考迟缓许多,她懒洋洋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将下巴垫在手腕上。
想了想,明念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她看了眼时间,都快一点了。
往常这个时候,季岑不是应该早就睡了吗?
“失眠了。”
其实是想你了。
“那你找我就能睡着了?”
季岑听出她的匪夷所思,笑了声:“失眠的人,需要人哄睡知道吗?”
明念渐渐清醒,蹙眉反问:“所以?”
“所以我要你唱歌哄我。”季岑毫不避讳说出目的,他的声音低哑,背上的疼痛传来,强忍着笑了声,喊她:“念念,我需要你。”
“念念,念念.......”
低哑清冽的嗓音一声声喊着她的小名,明念觉得他疯了。
可脸上攀爬上的热意却欺骗不了她此刻的心思。
“我知道了!你别喊了!”明念半掩住脸颊,眨了眨泛着水意的眼眸,咬唇呵斥他。
“你要听什么?我唱歌可不好听。”
季岑吸了口凉气,额头冒出虚汗,整个人因为疼痛开始微微发颤,害怕对面的姑娘发现异样,无所谓的笑了笑:“都行,都爱听。”
明念想了想:“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
明念清了清嗓子,歪着头将脸颊压在一侧,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清甜乖软的声音传来。
“传说啊,在一片美丽的森林里,住着一只聪明勇敢的小狐狸,小狐狸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可是小狐狸是只残疾小狐狸,瘸了只腿的它,跌跌撞撞出了森林,却遇到了险恶的猎人。”
“它被猎人抓了回去,在这里遇到了一只高傲的小鸟,小鸟说小狐狸会死在猎人手里,会被剥了皮拿去卖掉,小鸟说只有它能救小狐狸,代价是要用真心来交换.......”
明念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个哈欠,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最后头一歪,自己竟是率先睡了过去。
“念念?”季岑喊她,回应他的只有女孩不耐的哼唧声,显然是不想被打扰。
到底是谁哄谁睡觉?
季岑被气笑了,莫名觉得背上的疼痛消退不少,他点了点手机屏幕,明念熟睡的身影被放大。
得了,就这么着吧,不折腾你了。
*
三日后,除夕这晚,手机上的推送消息传来,今年过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明念一个人过年,却也奢侈的准备了好几个菜。
手机上,屈雯雯还有几个好友的除夕祝福陆陆续续发了过来。
屈雯雯:【念念,你爸妈回来了吗?】
明念:【回来了,正在一起吃年夜饭呢。】
夏夏:【别忘记过几天一起去俱乐部玩啊。】
......
明念一一回复,忽然点进季岑的头像框,看着临近十二点,还没有动静的某人,没好气哼了声。
“还说喜欢我,快十二点了一条消息也没有。”
想了想,明念正准备放下手机去洗澡,这时,手机视频电话毫无征兆响起。
接通后,那边好半晌没有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窸窣声,镜头晃动间,摄像头转换,他的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多少加闪着荧光的无人机。
“明念,看过来。”
季岑忽然开口,将镜头对准了半空中,夜幕下,无人机宛如一只只灵动的小精灵,轻盈地穿梭间,摆弄出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再转眼,颜色转换,又变成了一大捧漂亮的玫瑰花。
明念愣住了,被面前这幅黑暗中编织的梦幻画卷彻底迷住了,根本不舍得眨眼。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点点絮雪,季岑举着手机,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小雪飘在眉眼处,渐渐融化成水滴,渗透进皮肤,流淌进心口。
季岑的眼神不加掩饰落在明念脸上,带着十足的侵占,惦念。
无人机再次变化,组成了两个字。
‘念念’
心脏像是被猛烈凿击过,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足够人通过的缝隙。
明念忽然很想看看季岑的脸,迫切的想见到他这个人。
雪地里,季岑的身影高大挺拔,偌大的院子外,一道藕粉色身影怔怔地站了不知道多久。
黎舒漾从没见过这样的季岑,一颗心仿佛坠入冰窟,浑身冰冷。
像是久积深山的冰雪融化成了春水,触之所及处皆是温柔。
良久,她转身朝屋内走去,遇到了抱着暖暖出来玩耍的陆竹悦。
“竹悦。”黎舒漾笑着喊住她。
陆竹悦停下,脸上带笑:“怎么了漾漾姐?”
“你说过几天要去一家私人俱乐部,还有名额吗?”
“有啊,姐姐你也要去吗?”陆竹悦显然很激动,语气都欢快不少。
舒漾姐上了大学后总是很忙,已经很少跟他们聚了。
“好久没有放松了,有点累了。”黎舒漾笑了笑,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坚定。
“那好啊,我和夏夏姐说一声,不过这次明念也会去,姐姐你还去吗?”陆竹悦有些犹豫。
“没事,那么多人呢,我也不一定遇得到她。”
陆竹悦没想那么多,见黎舒漾这么说,还以为她对明念的存在已经释怀了。
当时她把自己对明念的印象告诉沈正雅后,还遭到了对方的一顿训斥,斥责她为什么不向着从小一长大的姐姐黎舒漾。
现在看来,舒漾姐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大度的姐姐嘛,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那么多,她哥季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才不至于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