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草原巫医的药找到了?”
宁明歌摇了摇头,“草原上的巫医比一般的西戎贵族地位还高。
想到联系对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公爹也不必着急。
我从紫荆关穿行两地的行商那里,找来了几味当地对症的药材。
军医已经在研制药方了。
或许明日就能制造出对症的方子。”
梁国公:“或许?明日?怀之如今病得这样严重,他哪里等得到——”
梁国公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没有再说下去。
梁国公:“你先让军医研究药方。
我去看看怀之。”
此刻梁国公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去草原一趟,若快马疾行突袭附近的西戎部落,应该能掳来一两个部落巫医。
梁国公和卢参将交代了一下军中的事物,准备绕去梁怀之的帐篷中再看他一眼。
忽然营地外飘来一阵草笛的声音。
在夜风中隐隐约约,让梁国公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呜~呜呜~”
这调子!
梁国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故人的面孔。
难道是她?
梁国公肩上的旧伤在提醒他,不要理会。
应该是自己听错了,那明明是夜风的声音。
可这低低的草笛声萦绕在梁国公的耳边,他身后就是梁怀之的帐篷。
他和那个女人之间永远的羁绊,此刻却命悬一线。
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许墨雪这是感受到了什么?
梁国公被脑子里胡乱的想法勾引着,鬼使神差地踏出了军营。
夜色中、月光下,许墨雪头上包裹的轻纱在飘动,梁国公率先注意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许墨雪:“怀之呢?他怎么样了?”
许墨雪一开口声音里就满是担忧。
梁国公声音硬邦邦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墨雪:“你快告诉我,怀之怎么了?
我听说军营里在替怀之求药,我把药带来了。
你带我去见他。”
因为先前在顺天的遭遇,梁国公对许墨雪有了十分的防备,“哦?我要找的可是巫医,听闻巫医在西戎部落中的地位可不低,你从哪里弄来巫医的药?”
许墨雪:“你现在还有心思质问我这些?
我们的儿子、怀之,此刻躺在床上病得神志不清,你却只关心这些?”
梁国公冷笑道:“我关心的这些才是对怀之好。
若他知道自己有一个身为西戎细作的母亲,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将来是要继承国公府的,徐慧虽然蠢,但是一个好母亲。
我不会让怀之和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梁国公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刺激了许墨雪。
许墨雪:“我是怎样的人?
我本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却遇到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如今你当怀之是个宝,当初怀之刚生下来,生病羸弱的时候你在哪里?
哦,你在你的国公府里,守着徐慧那个贱人和她生的贱种!
可笑如今徐靖连姓都已经改了,你又反过来把怀之当个宝。
若有的选,我才不会让怀之认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爹!”
梁国公气愤的用手指着许墨雪:“你!”
许墨雪:“我今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怀之那孩子病得这样严重,你就算要与我翻脸,一切也等孩子好了再说!”
梁国公脸上的神情略有松动。
许墨雪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梁国公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谁知道她却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前。
许墨雪:“你是不是还记恨我在顺天刺你那一记,如今我都还给你!
只要你肯救救怀之!”
到了后面许墨雪的声音里都是哭腔,梁国公从她手中抽掉了匕首。
梁国公:“你这又是何苦!
我也是为了怀之着想。
你的身份敏感,怀之将来是要继承国公府的。
孰轻孰重,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许墨雪:“哼,不瞒你说,我和怀之私下已经见过面了。”
梁国公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墨雪:“前几日怀之追击那一批西戎人的时候。
你也真能狠下心肠。
孩子才刚到西北,你就敢让他孤身一人深入草原追击。”
梁国公先是反驳道:“我不是派了一队心腹跟着他吗?”
随即他反应过来,怀之竟然连同心腹一起瞒着他!
梁国公:“你如今到底是什么身份,接近怀之有何目的!”
许墨雪:“我唯一的身份,便是怀之的母亲。
至于我的目的——”
许墨雪抬头看着梁国公,后者看清她眼中迸发出的神采,“我要把整个西北送到怀之的手中。”
梁国公:“荒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墨雪:“哼,你这些年是越混越回去了,但是我不一样。
如今我在西戎王庭也能说得上话,顺天那边也有我的人。
只要找个机会除掉徐靖,你顺利在西北总督的位置上坐个三五年,带着怀之在你身边历练。
今后,西北世世代代就掌握在我们手中!”
梁国公呼吸一滞,随后破口大骂:“我看你是疯了!”
许墨雪:“怎么,舍不得你那个改了姓的大儿子?”
梁国公:“你这个疯女人,我当真是在浪费时间!”
许墨雪:“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坐上西北王的位置,我们一家三口在西北团聚。”
梁国公:“这不是你一个女人可以左右的。”
许墨雪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声音清丽带着哀求:“你就让我这个当娘的和孩子见一面。
这些年我一直在期待我们一家团圆的这一天。
老爷——雪儿求您了。”
一声老爷似乎将梁国公拉回十几年前他们曾经恩爱的日子。
月色中许墨雪还想当年一样,用那双动人的眼睛哀婉地祈求他。
祈求他的垂帘。
梁国公心软了,“好吧,只有这一次。”
许墨雪激动地扑进梁国公怀里,对着他深深一吻。
梁国公本能想要推开,随后却沦陷其中。
——
远处,宁明歌只觉得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但捉奸捉到了自己公公头上。
身边还跟着四个都察院的暗探。
都察院有一套自己的取证体系。
譬如现在,四个暗探举着千里镜正分工合作。
一人读唇语,另一人在边上核验,两个人同时记录确保信息不出错。
第三人书记成文。
第四人做担保,以确保三人不弄虚作假。
宁明歌瞥到边上的书记,只见他落笔写下:梁国公与西戎细作动情一吻,难舍难分。
不出三日这消息就会传回顺天。
宁明歌第一次知道,都察院递给陛下的消息,竟然如此有画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