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当今裕丰帝上位以来,鼓励女子读书习武,无论才学科艺,都大力支持。科考中,医科已开放不限男女。
仁见朝建立还不到百年,大陆依旧盛行玉和皇朝的男尊女卑,一夫多妻制,仁见朝皇室经过两代帝王的努力,废除秀女选秀,坚持一夫一妻。
女子的地位大大地提高,但是偏东南地区依旧民风保守,特别穷困区域,女子上私塾寥寥无几。故此,在裕丰五年,皇帝下诏,此后每两年的五月初一,全国才艺出众的女子皆可参加牡丹会,夺得前十名次者,可有机会选择仁见三大书院进修,出众者可留学院授业。
往年,皇都的牡丹会是贵女们专属盛宴,变成了如今全国女子争奇斗艳的盛会,亦是女子的“科举”,抱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好愿望多少驱使女子上私塾几率的上升。
当今皇后就是在当年的在牡丹会拔得头筹选为太子妃,自此全国女子对牡丹会是如同过江之鲫,盛况更是达到了巅峰。
皇家一共有四位皇子,除了太子已经娶亲,其它三位皇子刚好到适婚年纪,闪闪发着未婚的光辉吸引千娇百媚,今年的牡丹宴,想必各路女中豪杰群雄逐鹿,争霸四方,战况激烈,硝烟弥漫啊!
初办牡丹会因为毫无经验,造成不少他国间谍杀手潜入,最严重的结果,招致牡丹会上对皇帝的刺杀,自此牡丹会考核分外严格,尤其身份背景,必须三代清白,须有所在地的户籍证明。
杨艺洁有张绝色的脸,还有一副好歌喉。
牡丹会选拔有书法,绘画,舞蹈,乐器,歌唱,武艺,厨艺。
里面的武艺和厨艺相对比较冷门。
每项单独开赛,所以一人可报多项甚至全报。第一年的五月初一开始选拔,层层而上,省级每项前二可进入国赛。国赛举行时间为第二年的五月初一,皇帝特地建造了占地四亩的牡丹阁,环形舞台,可容纳三百人。
国赛初赛,牡丹阁售票,凭券入内。而决赛,票值高不可攀,前几圈几乎被内定和富商包揽。
等牡丹会落幕,十月的国宴上,与其建交的国家派大使朝拜和献贡,在举国盛典上,魁首可登台大放异彩。
八年前的舞艺魁首为岳阳子爵的嫡女陈凤仪,一曲惊鸿舞名震天下。当年才华横溢名满皇都的容王世子,被她一曲舞掠了心,把人迎娶进门。
譬如十年前的“狂草仙”之称的平民莫月华,夺得书法魁首,挥了挥衣袖,毫无留恋地回到犹如世外桃源的故乡,嫁给了青梅竹马,开设了学堂成了书法先生。她的书法,随着时光的沉淀,越发千金难求。
也有人,家境平平,倾尽举家之力,勤学苦练,成就顶级琴师,嫁入高门,却因双方背景相差太大,最终惨淡收场。
谁精益求精,为自己锦上添花;谁把牡丹会当作向富贵之门的阶梯,麻雀变凤凰的契机;又有谁不过试自身的深浅,繁华走一遭保持初心。
这些和大龄老姑娘陈老大都没有关系。
陈圆润一踏入这皇城,就忙得转不开身。
店铺各项事宜必须准备万全,郊区的庄子情况也得摸索个门清。偶尔忙里偷闲,拿着皇城美食簿各家逐一品尝。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她坐在自家花园里,看着账册,陈伯特意前来询问。
“小姐,牡丹会过几月就举行了,少爷说您的舞技惊为天人,可有兴趣参加?”
“哦?没年龄限制?我没上过书院啊,诗词歌赋都不会啊。”
“只有限制年龄满十六,没上限,不过往年几乎都是未婚姑娘,鲜少有人妇参与的,三少爷和卧龙书院院长相熟,新开设女院院长是他的夫人,只要你的舞艺出众,保一个名额,没问题的。”
在一旁正准备练歌喉的杨艺洁刚踏进园子便听见了这番对话,愣在那儿没挪动脚步。
心里酸水冒得咕噜噜作响,她拼死拼活的练,抵不过别人家轻轻一句“相熟啊”。
她怎么不想想,若是实力不超群,院长夫人也不会为了人情胡乱举荐。
“算了,我跳舞也是随性而起,这些小姑娘的盛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各个鲜嫩似水,我这个老姑娘跟她们抢男人咋抢得过啊。”
陈伯这被如此明目张胆的话噎住,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旁的老铁倒对这位大小姐刮目相看,这话真敢说,说得那么赤裸裸。
这牡丹会不就是姑娘们使尽力气想为自己姻缘添砖加瓦吗。
心里对这位主子的好感不知不觉中涨了许多,他走江湖的就喜欢说话痛快,那些个读书人文绉绉,一个意思绕了好几弯,听着就厌烦。
陈伯只好干巴巴道:“大小姐,您别妄自菲薄啊。”
“陈叔,铺子的事都忙的不可开交,我也没这个时间哎,你有空,要不再列几张皇城好吃的好玩的给我,等闲了,我要去逛逛。”
“行,行。”
陈伯告退,经过树丛看见站在一旁的杨艺洁。
“丫头,你站这儿干嘛?向大小姐请安?”
“额……是啊,我想过来练嗓子,没想到大小姐今日回府这么早……”
陈伯一听,脸色不悦,有些事得跟杨嬷嬷提提了。
他把杨艺洁唤到花园角落,语重心长道,“丫头,以前主子不在,这园子你想怎么逛都行,但是大小姐回来了,可不能像以前那般了。毕竟我们是仆从,虽然你不是,住在陈府,行事都要讲规矩,有个章法,以后没吩咐就不要来园子练嗓子啦,知道吗?”
规矩!规矩!谁都和她说规矩。
前几日逛街,碰见落选的同窗,酸里酸气和她高门亲戚说,这个下人的女儿,下个月就要入学啦,和你们同窗。
身着锦缎,珠钗环绕的小姐,立刻一副被脏东西恶心到的表情,“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一起进学,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她的指甲深深扣出血印子来,要不是在大街上,她早委屈的哭出来了。
人家郡主也罢,大小姐不过商贾的千金,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放在内城,什么都算不上的宅子,还规矩规矩的。
“我找大小姐求求情。”说完提着裙子就朝院子里跑去。
跑到陈圆润面前跪下,语气哽咽。
“大小姐,我想参加牡丹会,整个府里只有这里安静,影响不了别人,求求您,能让我继续在这里练歌吗?”
先前杨艺洁踏进这里时,她和老铁都有所察觉,不想原来还有这原因在。
她笑了笑,“这么点小事你跪着做啥?这景致好,有花有草,加上悦耳的曲子,如此锦上添花的事我怎么会拒绝呢,你起来吧。”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老陈见此状,无奈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的太不懂事了,难得大小姐宽容。
老铁看着眼前小姑娘,眼眸冷漠。
待她离开后,他踟蹰一会儿,认真地对陈圆润道,“大小姐,杨姑娘年纪不小了,规矩也该好好学学。”
陈圆润抬眸对上老铁,笑得愉悦,“铁叔,我发现你性格我挺喜欢的。”
第一次被人夸奖,老铁倒不好意思了。
“你放心,人年少吗,心性不稳是正常的,有人引导,在磨砺中可能会慢慢纠正过来,若是纠正不过来,苦的也会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性格能决定他以后走的路。”
赏金猎人混了那么久,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小小丫头那点嫉妒的心思怎么看不出来。
她不是热心也不是宽容大度,只不过对她无关痛痒。
老铁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多的姑娘,心里不平静。
不愧是周游列国,有那么点阅历在,眼睛毒辣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