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生放心,我焦大愿以性命担保,我手下的兄弟绝无一人背叛大首领!”
“俺秃子嘴最严,一向守口如瓶,也请先生放心。”
“先生在上,我李大目若敢泄露大首领半点消息,叫我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见南市丐帮三个知情头领都已郑重表态,宗承与纪灵相视一眼,皆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下你们可以安心上路了。”
宗承心中如是想道。
“好,我自然是信得过诸位的。
来,这是大首领着我带给诸位兄弟的美酒,特与大家压压惊。
兄弟们在此受苦了,路上匆忙,所带吃食无多,权当略表心意。
待诸位出狱后,大首领会亲自主持帮内聚会。
届时,大家人人有份,一视同仁。
咱们同心同德,从长计议,重振丐帮!”
众人又是一片欢呼雀跃。
宗承示意牢头打开牢门,牢头乖乖听命。
纪灵上前递进酒坛,焦大连忙跪地接过。
吃食则给众人大致分了分,每人也就才一两口的东西。
不过众人并不在意,全都吃得津津有味。
毕竟在大狱中,谁都不敢公然聚众吃喝。
能有幸攀附上大首领这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就已经是祖上积了大德了。
此间唯有一人心中起疑,那便是李大目。
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周遭热烈的氛围影响了他的判断,嘈杂的声音也令他难以沉静下来思考究竟。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待秃子给几人都斟满酒后,当即率先端碗敬于宗承。
“幸蒙先生搭救,先生大恩,小人们没齿难忘。
鄙人在此代表南市丐帮所有兄弟敬先生一碗酒,日后若有差遣,小人们愿为先生肝脑涂地,赴汤蹈火,还望先生赏脸。”
宗承依旧笑语晏晏,神情不带一丝波动。
他抬手挡下李大目递来的酒碗,苦笑道:
“大目兄弟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不过在下清心寡欲,素不饮酒,实在是有心无力,望大目兄弟见谅呀。”
李大目讶然,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了。
可他细一回想,印象中好像还真是从没见过宗承饮酒呢。
“既是先生不饮酒,那小人自然不敢勉强。不知可否让这位壮士代饮?”
李大目等人从未见过纪灵,因此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但只观他气宇不凡,便知其绝非仅是个普通的小跟班。
原来袁术每次会见丐帮中人时,都是由雷薄、陈兰护卫左右。
纪灵作为他的王牌,一向不轻易显露人前。
“那是主公赏赐给你们的酒,与我何干?”
纪灵双手抱于胸前,满脸不屑,
“你爱喝不喝,不喝倒掉便是,休要烦我。”
李大目登时被纪灵怼得哑口无言。
焦大见他如此窘迫,赶忙上前解围。
“壮士莫要动怒,我这位兄弟也是一番好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大首领所赐美酒我们岂敢浪费,保证喝得一滴不剩!”
说完,焦大便拉着李大目退回来,自顾自和他碰了碰碗,仰头就把一碗酒全灌了下去。
李大目根本来不及阻拦焦大,况且他自己也有些举棋不定,一时间完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推脱。
他又看向一旁的秃子,却发现秃子的酒碗已经空空如也,正在那咂巴着嘴回味无穷呢。
很明显,这货压根就没往坏的一面去想。
李大目暗叹一声,见事已至此,若真的是毒酒,到时只剩他一人独活也无甚意义。
于是把心一横,干脆学焦大他们一样,一口便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宗承见计划得逞,便不再多留,向众人施礼辞别。
李大目并未尝出这酒有何异样,也未感到身体有何不适,遂放下了心中疑虑。
在目送宗承二人离去后,便与焦大他们一起举杯畅饮。
宗承这边进展顺利,雷薄那边更是易如反掌。
他选择从诏狱那侧迂回进去,以避免跟焦大等人碰面,随即便径直奔入刑室杀人灭口。
于刑室中轻松解决掉东市黑子等数名知情者后,雷薄又命狱卒把先前已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西市付腾等首领,也都一一押解至刑室。
待将这些‘尾巴’全部处理干净后,雷薄已自有些上瘾,竟仍觉意犹未尽。
要不是宗承二人及时赶到拦住了他,估计这货还真能大开杀戒,非得把这一狱的乞丐都杀光了才肯罢休。
张谷自受命前往南郭废庙处与周县令会合之后,方知晓原来是周异在此处发现了大量的银两和铜钱。
这无疑进一步证实了他最初的猜测,官银劫案确系丐帮所为!
如今万事俱备,仅差最后一步,便可揪出幕后主谋究竟是谁。
张谷只觉信心爆满,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多久未曾有过如此兴奋激昂的感觉了。
然而,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大干一场时,却被顶头上司周异的一句话彻头彻尾地泼了一身冷水。
“老张,现今人证物证俱全,此案可以结案了。你回去整理一下,写份详细的卷宗给我。”
“什么!结案?此时言结案,未免为时过早吧。
且不论那帮乞丐拒不招供,单就目前所查获的这些赃银数目,也难以吻合啊。”
“圣上有旨,三日内必须查明此案,否则革职查办,斩首示众。你可有把握?”
“并无把握。”
张谷眉头紧皱,正色说道,
“但只要明府多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必能将那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废话!”
周异冷脸回道,
“我要是能做主,还用得着你来教我!”
“可是府君,您不觉得这一切过于简单了吗?
其中疑点颇多,真假尚未可知。
我们如此草率结案,岂不是有违圣意吗?”
“我说老张啊,你这捕头也干了多少年了,帝都的水有多深,难道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继续追查下去,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别再立功不成,反惹一身麻烦。”
“此案性质恶劣,民愤极大,若府君竞得全功,圣上必定龙颜大悦,当对府君倍加青睐,不吝封赏。
百姓也会对府君景仰崇拜,感恩戴德。
如此名利双收之良机,为何府君却甘愿放弃,不努力搏一把呢?
恕属下斗胆多言,实在是为府君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