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整个轧钢厂有六个食堂,厕所也有不少,刘平安光去过的就有五个。
“咱们工人有力量”
......
“造成了犁锄”
......
这首歌在厂子里每天都要放五、六遍以上,去往食堂的路上,零零散散结伴而走的工人,慢慢汇聚成一股蓝色人潮,乌央乌央的。
排了好长一会的队,打了份酸辣白菜和一份芹菜肉丝,要了三个馒头,算成钱的话大概是两毛五。
厂里吃饭要换成饭票,素菜分很多种,普通时令素菜、豆制品类素菜、稍复杂或食材相对稀缺的素菜等等,价格不一,从几分钱到一毛多的都有。
同样肉也分大荤和小荤,比如全肉、全鱼这种属于大荤,价格在三至五毛之间,素菜炒肉一般在一至两毛之间,整体比外面饭店便宜很多。
当然,食堂每天不可能有这么多菜,当天有什么菜都会写在打饭窗口旁的小黑板上,供工人们选择。
打好饭和黄友德在食堂大厅随便找了两个空位,第三食堂的餐桌大多都是实木圆桌,有工人结婚也会选择这里摆席。
“平安,你这每天都要打个荤菜,每个月可不少伙食费,钱省着点用,等以后你结婚生子,哪哪都用要钱。”黄友德劝了一句,把餐盒放在桌子上,里面只有一份五分钱的素菜。
“我这刚满十八岁,还在处于发育的阶段,不能缺营养。”刘平安笑呵呵的回道。
“就你这个子,还要发育?你小子....”黄友德摇摇头很无语,低头吃起饭来。
吃过午饭,顺便在食堂门口旁边的洗手池把饭盒刷干净。
两人聊着天的往工人医院走去,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到里面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喊“刘主任”“王大夫”。
刘平安和黄友德相视一眼,急忙走了进去,只见杨继纲和几个老毛子火急火燎的在医院大厅转圈圈,周围还有几个工人。
“老黄,你来的正好,看到你们刘主任了吗?”杨继纲看见黄友德,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问道。
“没看到,估计去食堂吃饭了吧。”黄友德茫然摇头道。
杨继纲急得跺了下脚:“嗐!什么时候去吃饭不行,非得这个时候去吃,这都火上房了。”
刘平安感觉这个杨二眼子真好笑,现在正是饭点,别人吃个饭还有错了?
几个老毛子也在叽叽呱呱乱叫,其中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老毛子右手抬住左手,扭曲着脸,不停用俄语喊道:“杨~杨,医生呢?我的手好痛。”
刘平安自然听得懂俄语,中专三年专门学了俄语和英语,特别是英语,看西医资料很多时候都要用到。
扫了一眼那个老毛子,大概是手腕脱臼了,一个小年轻跑到杨继纲身边嘀嘀咕咕给他翻译。
“小冯你去告诉阿罗多夫,咱们去六院。妈的,看来咱们的工人医院需要整顿了。”杨继纲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道。
刘平安在旁边听到这话就来气了,这个杨二眼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你既然这么在乎老毛子,怎么不直接去六院,何必卡着饭点来这里?
手腕脱臼这点屁事,随便找个中医都能治疗,医院里不是没有值班医生,你就非得点名找那两位医生?(手腕脱臼、胳膊脱臼、脚崴了这类毛病,在这时代,农村的很多老头子就会治。)
杨继纲本身就是生产科科长,今年又兼任了计划科科长,现在居然又想把手伸进工人医院。
争斗无处不在,遍布整个轧钢厂的角角落落,这狗东西真要利用老毛子来搞事,说不准医院院长真有可能被换掉。
整顿尼玛戈壁,自己本来不想插手李、杨二人之间的争斗,此刻不插手也不行了。
医院院长钱文山可是自己的保护伞,真要是被整顿了,自己悠闲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能让这傻逼瞎搞。
想到这,刘平安走向那名叫阿罗多夫的老毛子,操着一口流利的俄语,吹牛逼道:“先生你好!我是名牌学校毕业,同时也是这里的医生,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腕吗?。”
阿罗多夫疼老半天了,看到一名长相优雅的东方男子,说着一口流利的俄语,还是名牌学校毕业的医生,顿时心生好感,大喜道:“好的,快帮我看看。”
刘平安摸了摸他的手腕,原来是月骨错位,右手使点力气,一拉一伸一按,“咔吧”一声脆响。
“你小子想干什么?这可是北边来的专家,出一丝差错你担待的起吗?”杨继纲跑过来咋咋呼呼,呵斥道。
刘平安没理这个傻叼,对几位老毛子说道:“好了。”
这就好了?阿罗多夫试着活动了下手腕,果然不疼了,大笑两声,伸开两臂给刘平安来了一个熊抱,接着竖起大拇指道:“你的医术很神奇,我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刘平安。”
“刘,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晚上我在过来找你。”阿罗多夫又拍了拍刘平安的肩膀。
其他两个老毛子也伸开双手和刘平安拥抱了下,随后相继自我介绍,一个叫马科夫,另一个叫米哈伊尔。
他们被刘平安刚才接手腕的动作给唬住了,经常接触机器,说不准哪天也会要找眼前这位帅男子医治。
“你快给阿罗多夫说一声,咱们去六院。”杨继纲招来冯翻译,说道。
“杨科长,我看不用了吧,刚才他们交谈的时候说阿罗多夫的手腕好了。”冯翻译感觉这姓杨的有些小题大做。
“让你翻译你就翻译,哪来这么多废话。”杨继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冯翻译也是一位心高气傲的主,翻了翻白眼,没叼他。
一个小小的科长居然敢训自己?老子又不归你们轧钢厂管,只是借调到这里,官司打到钢铁局和外交部翻译室老子也不怕。
“冯,你告诉杨,我们要去车间了。”阿罗多夫揉着手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