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十分不情愿。
但她也明白,姜久威说的很有道理。
宫中都在忙碌着出招应对齐霄帝的心思,而柳月初和袁厝也在琢磨此事。
她们没有琢磨如何讨好齐霄帝,而是在琢磨如何不让宫中粘得太紧。
“原本只想做个家宴满月酒,却偏偏要弄到宫里去。”柳月初满是抱怨,嘟着嘴,“怎么这爵位越高,反而越不能自己做主了呢。”
“你若不愿,咱们不去就是了,宫中也不可能跑到家里来抢人。”袁厝漫不经心。
他遵循着父不抱子的习俗,怀中抱着女儿,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样,睡得格外香甜。而且不是他抱着,女儿还不肯踏踏实实的睡。
这倒是给奶娘省了许多的力气,只需要照顾一个小公子就可以了。
“能不去吗?都把我父亲弄到宫中去当道士了。”柳月初真觉得父亲就是个添堵的。
要么离开家中不回来,回来之后,自投罗网的当了把柄。
自从袁厝拒绝了皇后,不肯认回皇族之后,齐霄帝就在钦天监旁边修了一个道观,专门把柳仲请过去。
他说是多年的至交老友,可以一起谈经论典,画圣也要多创几幅佳作,留给大齐。
柳仲不去也得去,毕竟这是陛下之意。
临走之前,特意找了柳月初和柳慕升以及另外两个孩子私聊了片刻,让柳月初一切行为都不必顾忌他的存在,只把他当做一个死人。
可他毕竟活着。
柳月初和柳慕升就不可能心无挂碍。
而他离开之后,兄妹四个人十分默契的都不再提起“父亲”二字。毕竟父亲的伟大形象,早已在他添乱的行为中,彻底破灭。
柳家还是以柳月初为主,柳慕升为辅,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只是如今袁厝成了保国公,宫里一直都在催促着他们搬离此处。总不能保国公还住在媳妇儿家中,那赘婿之名何时才能清洗掉?
“无妨,即便你不去,陛下还能把岳父大人给灭口不成。”袁厝把女儿哄睡,便悄咪咪的交给了奶娘。
他更想多抱一会柳月初,即便没出月子,不能行夫妻之事,他也更愿意抱着她。
柳月初满心欢喜的凑到袁厝怀中,很想依靠温存片刻。
可惜额头刚刚沾了他的肩膀,儿子就开始哭起来。
他一哭,刚刚睡熟的女儿也哭。
两个小家伙又是被众人一通哄,忙碌到最后,他们也没心思了。
“是不是生的有点儿早,怎么孩子如此吵闹!”柳月初气鼓鼓道。
袁厝也捏了捏胳膊,抱了女儿又抱媳妇儿,他也的确胳膊有些酸。
“没事,让奶娘抱远些,等咱们搬去国公府,院落也多,给他们两个人,每人赐一个院子。”
原本他没有搬走的心思,如今的确动念了。
“真要搬走?”柳月初见他有这个意思,“其实搬走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你都是国公爷,不是柳家的赘婿了。”她笑眼弯弯的调侃。
上一世虽然也知道他被封了保国公,可惜却只有爵位,人已过世。
这一世,国公爵位得的来之不易,而且甚是离奇。
但这三个字,让柳月初的内心格外踏实,也十分喜欢。
袁厝凑近她道,“也不一定要搬,咱们可以两边住。有人找去那边,咱们就让门房说,回了柳家,若有人到柳家找,这边也可说咱们就在国公府。”
“反正不想见的人,一概不见。”
柳月初忍不住嬉笑,“你这心眼儿倒是够多的。”
“为夫也不愿意,实在是有点儿太累了。”袁厝这段日子不仅要代表鸿胪寺和燕国与蒙国谈盟约,还要与兵部商讨怀州矿脉的冶炼和进度,包括户部的支出如何分配。
詹事府的朝官们如今没事做,也千方百计的期望袁厝能有个收留的空间。
故而每天一早,他都不必出门,就有应接不暇的拜访者前来。可他虽然忙碌这些,却更想在家中抱抱孩子,抱抱媳妇儿。
柳月初把他抱在怀中,自然也十分心疼。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眯了片刻。
而柳月初醒来时,袁厝早已经被人召走,方嬷嬷送来了礼部的单子,“这是满月酒的安排流程,皇后娘娘没看,让您有什么意见,直接跟他们说,完全依着咱们的意思去办。”
“皇后娘娘一定是看过的,就这么办吧,还有什么修改的。”柳月初根本不想过目,累眼睛,况且,皇后对柳家的殷勤,她也不是不知道。
“您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也该早些适应。”方嬷嬷提醒了一句。
柳月初的确不适应。
她如今还在家中坐月子,可即便不能离开这一亩三分地,也察觉到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好比前来探望的官夫人多了;
与她说话的态度和蔼了;
之前轻贱商贾,如今却把商贾之人夸上了天……
甚至还有人带了女儿前来,不敢给袁厝介绍做侧室,但也把目光瞄向了柳家。
柳慕升是订了亲的,只等黄绾绾,在这之前不可能纳妾。于是夫人们就盯上了柳慕敕和柳月婵。
柳月婵年幼,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挡箭牌。
但柳慕敕是到了年纪的,整日被东拉西扯的要为他说亲,吓的柳慕敕出门都不敢坐柳家的马车,只偷摸摸的坐个青衣小轿先离开,整日鬼鬼祟祟,好似做贼似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袁厝的身份变了。
唯独没变的,就是林孟玉这个傻咧咧的好姐妹,就连黄绾绾与她说话时都会斟酌一番,不似之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家的丑狗出去溜达一圈,都能被人夸是哮天犬下凡。”
她这么一说,方嬷嬷和花椒禁不住笑。
夏至和谷雨也捂嘴偷乐。
“你们三个乐什么?要不要趁着咱们家势头火热,选一门好人家嫁了?”柳月初指了指大库房的钥匙,“咱们家如今收了太多礼,库房都快放不下了,我可以多给你们陪嫁些嫁妆。”
她随意调侃。
三个丫头却是红了脸。
“主子哪有这么调侃奴婢们的?奴婢反正是不嫁,谷雨姑娘就不知道了。”花椒直接看着道。
谷雨脸色一红,被戳中了心事。
她鼓了勇气,还真跪到了柳月初面前,“奴婢期望主子开恩,圆了奴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