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西升。
李勿怜睁开眼睛,说实话,虽然住在这里很舒服,毕竟地暖还有桌椅什么的都很高级。
但是毕竟是别人家,总归是不安心的,姐姐她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将被子掀开一些,以前这个时候的冬天,早上醒来最少都要在被子里磨蹭很久。
但是现在没了这种烦恼,竟然有些怀念,李勿怜自嘲一笑,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山猪吃不了细糠?
穿好衣服,刷完牙,因为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浴,所以不知道其他人起了没。
李勿怜走到楼道,往下看,姐姐和蝶挽阿姨已经起床,两人在一楼的厨房聊着天。
他走下楼,望向两道忙碌的倩影,道:“我也来帮忙吧。”
丁香芷回头望着他,微微一笑,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凑近李勿怜,漆黑的瞳孔带着一丝笑意,“这么早就醒了?多睡会呗。”
李勿怜摇头笑着:“生物钟已经定了,睡也睡不着。”
“也是,那你和我一起洗菜吧。”
蝶挽无声笑笑,继续准备餐前的辅料。
“在做什么?”李勿怜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露小姐早上喜欢吃希拉的秋水面条,所以我单独为她弄得面条,其他人,我就准备了华夏的鸡蛋面,还有牛奶。”蝶挽回头笑着说道。
“秋水面条?”李勿怜疑惑一些,将手中的小白菜洗好后,凑过去看了几眼。
眼前的淡黄色的面条,好像和其他普通的面条没什么差距吧。
蝶挽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和普通的面倒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口感差一些,露小姐很喜欢吃。”
“是嘛。”李勿怜点头,随后好奇问道:“蝶挽阿姨,那个明天的典礼,我们是什么时候去,具体的时间是多少,我想...”
还没等他说完,蝶挽微笑摇头打断他,“典礼,我也不知道,我不会去的哦。”
“嗯?不去嘛?”李勿怜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从目前来看,蝶挽应该是保镖兼亲人的身份,保镖的话,即使是李勿怜这种普通人,看蝶挽的时候,都感觉她和普通人不一样,莫名有种淡淡的威压感。
而亲人,那就更加符合,毕竟是从小就陪着辛蕾雅长大,还是她的中文老师。
所以几乎只要是露丝蜜在的地方,几乎都能看到蝶挽,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了。
但是这一次,竟然不去嘛?
蝶挽嘴角掀起,看了眼蒸锅的热气,转头继续忙着,笑道:“我自然是听露小姐的安排,大概只有你们两个人去吧。”
“嗯,我知道的了。”李勿怜沉思一会,轻轻点头。
“去干嘛?”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李勿怜转头一看,穿着家用女式睡衣的丁香芷,纤细的手臂环绕胸口,娇俏的脸蛋抿着唇,那双让人走神的桃花眼此时正满是怨意。
“额,没什么。”李勿怜下意识摇头。
“嗯?”丁香芷怨气又大了一些,自己的好弟弟怎么现在这么喜欢瞒着人了?
“就是那个....”李勿怜刚想解释,就看见旋梯,轻轻走来一个人影,步调悠悠,姿态优雅,金发垂落,一边打哈欠一边美目望着望的露丝蜜。
“等下再说吧。”李勿怜当然还记得露丝蜜的吩咐,所以自然还不能和姐姐说。
早晨七点五十三分。
六人准点在大厅餐桌集合,原本的餐桌很大,是一张很大的大理石桌,在之前的时候,家里的餐食都偏西式,所以即使桌子很大也很方便。
但是自从李勿怜几人来了后,桌上也有了很多中式的风格菜。
所以大的桌子就不方便,所以每当菜品是中式的时候,六个人就会到一张木制的小桌子上。
六个人围在一起,虽然不至于拥挤,但是免不了一些身体触碰。
所以李勿怜被姐姐和小妹严格包围。
甚至之前在吃中餐的时候,有些洁癖的露丝蜜都单独用一个小盘子装起来,就是为了防止和家里某位。
李勿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宗教一些禁忌之类的。
他咬了一口面条,看了眼对桌,他正对面就是露丝蜜,她左边则是认真吸着鸡蛋面,还有睡眼朦胧的辛蕾雅。
而右边自然是认真吃着面的蝶挽。
雕绘着看不懂花纹的瓷盘上,淡黄色的面条整齐摆放,散发着清淡的鲜香,葱白的手指捏着叉子,卷起面条,优雅自然得送入口中,张开玫瑰红色的唇瓣,露出整齐白洁的贝齿,然后咀嚼。
好吃吗?
李勿怜望着她吃的过程,心里疑惑。
刚想继续吃自己的面,锐利的视线扫来,露丝蜜右手举着叉子,左手从淡紫色毛衣袖子中伸出,朱白玉润的手指搭在那张优雅从容的脸上,碧绿的眼眸带着一丝疑惑。
李勿怜有些尴尬,急忙低下头。
吃完早饭后。
李勿怜自然和姐姐解释了那件事,就说这些算是机密,毕竟是“老板”露丝蜜的请求。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丁香芷还是没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不爽。
“马上就弄完了,到时候和姐姐说。”李勿怜无奈安慰道,他真的蛮想和姐姐分享的,但毕竟人家说了,自己总不能违背吧。
丁香芷轻轻点头,她怎么可能为难勿怜,只是心中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一个傻女人一样,对于弟弟在做什么一概不知,每天就是在家悠哉悠哉。
“好吧,我知道了。”这让丁香芷实在难受,她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随后望了眼周围,轻轻凑近一些,捧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
“怎么感觉很疲惫呢?是不是没睡好?这一周都看你很忙...”
姐姐声音满是怜惜,温润的体香伴随姐姐最爱的香水味道,就要扑鼻而来,泪痣上的那颗璀璨的眸子,此刻慢慢充斥着自己的身影。
李勿怜突然很得意很开心,他突然想马上结束这件事情,然后和姐姐一起去看看那家店,如果赚了很多钱的话,就再买一个房子怎么样,那样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
“没有啊,谁的很好。”李勿怜莞尔一笑,目光直愣愣地望着姐姐,脚步下意识凑近一些,两人呼吸打在对方上,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
丁香芷一惊,脸一红,下意识后退一些,假装不在意地看了眼地下的瓷砖,拉开位置后,轻声嘟囔着:“虽然别人家再好,但也比不上自己家,等你忙完呢,我们就回去吧?”
“当然,听姐姐的就行。”李勿怜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恶心,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又很满意。
“什么话嘛?”丁香芷闻言,脸上的红晕变得愈发醉人,她摆了摆手,随意说道:“都这么大的人,别和小孩子一样.....”
“等我弄完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和姐姐小妹,我们也买一个房子怎么样?虽然比不上这里,但是也不差。”
“哎呀,买房子那得多贵啊?”丁香芷下意识否定,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行,毕竟前几天刘鹤给自己看店面的账单,出乎意外的高,说到这里,她莞尔一笑,拉住弟弟的手,嘴角弯起甜美的弧度:
“哎哎,你猜我们的店铺,单月的收入是多少?”
“多少?”李勿怜温柔一笑,满足姐姐的分享欲,虽然前几天鹤姐也和自己说了。
“这么多!”丁香芷压低声音,用手指比划着。
“这么多?!”李勿怜惊讶地喊出声。
“嘿嘿!”丁香芷望着他的激动,心里更开心,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又拉起他的手腕,仔细分析着:“虽然离买房还差,但是在努努力,说不定就可以了!”
这半个月下来,丁香芷也觉得房子大一些有很多好处,首先自然是活动空间大,小妹玩起来也很高兴,而且家里如果有房间的话,小妹也可以单独住起来,虽然这几天小妹一直不习惯一个人住,但是长大总归是要锻炼的。
别说是小妹了,就连丁香芷自己,一个人睡都有些不习惯,自从开始记事起,自己就是和小妹一起睡的。
小时候父亲走得早,然后母亲含辛茹苦拉扯自己和小妹,再到后来母亲也在工位上走了,好在那时候自己已经十几岁了,加上政府的补贴和陪偿,家里虽然富裕,但也不说不说很苦。
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和家人一起....
丁香芷突然对买房子势在必得,她美眸变得坚定万分,认真说道:“等你忙完了,我们就去买房子,然后一起住!”
“好!”李勿怜也是认真笑道。
————
“买房子?”
露丝蜜喝了一口茶,口中喃喃,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楼下的两人,声音清冽,如玉珠落盘:“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怎么能走。”
蝶挽从背后走来,她脸上带着和刚才李勿怜一样的疑惑,“小姐,我为什么不一起去?会很危险的吧?”
这次典礼,已知的有大祭司、夏莉几人,毕竟这次的盛会关乎露丝蜜的外交官的位置,当然还有未知的,据说,那些崇尚暴力“达尔文派”已经来到华夏,目的就是破坏华夏和希拉的友谊,隔断希拉本国对反叛分子的镇压。
“我们的位置,有希拉本国的隔离器,应该侦测不到吧?”
见露丝蜜不说话,蝶挽以为是要求她保护辛蕾雅,继续推测。
“不是这个原因。”露丝蜜摇头,眼神犀利,声音干脆:“你还有其他任务。”
“什么?”蝶挽下意识问道。
“时间还早。”露丝蜜没有多余解释,只是淡淡摇头。
蝶挽面露犹豫,身形低了几分,“小姐,您真的相信那个之嫣嫣?”
“哦?”露丝蜜闻言,狭长似白狐般妖艳的眸子变得细长,扬眉轻语:“你觉得我看错了人?”
“就算她说的再天花乱坠,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们对待希拉本国的势力变化,早就已经不知晓,我怕她是....”蝶挽说出自己的看法。
距离两人离开希拉本国,已经十余年,希拉势力划分人员分布,早就不是十几年前,所以有人借助这种信息差,那将变得无懈可击。
露丝蜜当然知道,但是距离上一次发给姐姐的密信,已经过去一周,依然没有回信的势头。
“那怎么办?”露丝蜜声音随意。
“我...”蝶挽一时间愣住,她小心地问道:“要不问问女王大人?”
“时间不够。”露丝蜜摇头,“先不说,姐姐什么时候能收到,就算收到,关于这个之嫣嫣的身份,起码也需要时间查复。”
“明天就是典礼,没时间,所以我选择相信。”露丝蜜眼神淡漠,檀口微张,声音清幽:“如果赌对,那我的身份可以保留,可以大大延缓大祭司对华夏的势力侵占。”
“如果失败....”蝶挽担忧地问道。
还没等她说完,露丝蜜已经笑着摇头:“就算失败,我也有后手,放心。”
蝶挽望着她的笑容,突然安心许多,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姐,曾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是这些年在华夏的日子,她都已经遗忘许多。
“是我唐突了,对不起。”蝶挽低头道歉。
“不需要道歉。”露丝蜜淡淡摇头,语气随意,“你我一交,已经三十余年,不必如此见外。”
蝶挽抬起头,望向小姐的眼睛,淡薄里面,塞满了不能明说的温柔小心。
刀子嘴豆腐心,蝶挽突然想起这句华夏谚语,用来形容小姐最合适不过。
“你需要永远相信我。”
“我知道了。”
“嗯,你先去忙吧。”露丝蜜淡淡开口,眼眸带着一丝傲娇的意味。
待到她离开,露丝蜜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玫瑰色的唇瓣张开,成熟女人慵懒的腔调极具魅力,只是言语过于冷漠:
“大祭司,你真的有胆吗?”
自己的位置,是希拉王国,集军权、教权。政权于一身的女王希拉任命的,没有谁可以剥夺。
除非,露丝蜜消失,或者离开....
至于露丝蜜为何去这次典礼,她淡漠的抬起脸,鄙夷地想起记忆中那张恶心的脸,心中想着,蒂法安雅!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