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蕖刚到了宋家门前,才下了马车,就被看门的两个小厮伸手拦住:“不好意思,六姑娘,主君大人有命令,现在流民乱窜,瘟病流行,任何人不得入府,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碧涵上前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六姑娘难道不是家里人?你们防外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家人也不让进!”
看门小厮用袖子捂住了自己口鼻道:“我们防的就是她,她进了瘟病肆虐的地方,天天和病人待一起,难不成还想把病传染给全家人?快走快走!”说着,两个人就要关门,洛云蕖一脚蹬了上去,把一个看门的直接后仰了下去。
“你们不要耽误我看祖母!”洛云蕖打算硬闯进去。
“放肆!”不远处一声呵斥传了过来,却是宋玄止站在那里,板着个脸正盯着洛云蕖。
洛云蕖对他说道:“是你下的命令?”
宋玄止:“没错,你不想活难道也要全家人陪葬吗?好好的千金不做,你跑去死人堆里成天待着,怎么以为自己是菩萨普济天下?”
“我没有那么想过,那是你的想法,请不要用此来臆测我。”
“既然你不把全家人的命当成命,那也就别怪我不让你进门!”宋玄止呵斥道。
“瘟病已经得到了遏制,你为什么不让我见祖母!”洛云蕖瞪大了眼睛盯着宋玄止恨恨的道。
“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说没病就没病了?我得为全家人负责。如今你祖母摔着了,你不为你祖母考虑,竟然还想把瘟病传染给她,真是不肖子孙!滚!”
洛云蕖早知道他会如此薄情寡义,却没想到他竟然坏到不让她见祖母,一想到祖母还在昏迷中,洛云蕖就心如刀割,火急火燎。
“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洛云蕖质问他。
宋玄止只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对看门小厮吩咐道:“狗可以进,她不可以,若你们放她进来,小心我让你们皮开肉绽!”
说完,宋玄止离开了,看门小厮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碧涵气不过:“姑娘,他们实在太过分了!老爷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洛云蕖道:“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不足为怪,既然正门进不去,那我就——”
“什么?”碧涵被洛云蕖一拽,跑到了墙根下。
“你要爬进去?”碧涵吓了一跳,仰头看向两个人高的墙,“这……能上的去吗?”
洛云蕖点头,指了指一旁那棵粗壮的树:“你看,我们顺着树干爬上这棵树,然后到树梢那里刚好靠近一面墙,我们就可以顺利的爬上而后跳下去了!”
碧涵听了马上点头:“还得是你,姑娘真厉害。”
她们迅速到了那棵树上,又顺利的跳了下去,结果刚在家中花园走过,很不巧的是又遇到了宋玄止,且就跳在宋玄止面前,还把他撞了个满怀!
“哎呦——”宋玄止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喊疼,看到洛云蕖吓了一跳,马上退了几步,就像看到了瘟神一般。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我不是叫你不许进来吗!”
洛云蕖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推了他一把就跑。
“来人给我拿下她!”宋玄止哪里肯让她在家里,立刻下了命令。
这一幕刚好被宋锦婳看到,她在不远处戴着维帽正饶有兴趣的看着。
“瞧瞧,那个丑东西又回来了,父亲如此厌恶她,她竟然还敢翻墙进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宋锦婳对自己的丫鬟低声道。
随即,她便走到了宋玄止旁边,十分乖巧的喊了一声:“阿爹!”
宋玄止颇为心疼宋锦婳:“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快快回你的屋子待着。”
宋锦婳微微一笑:“父亲大人,我是担心你的安危,虽然说她是我的妹妹,可如今城里瘟病肆虐,她在死人堆里得了病跑回来,这不是要害死全家吗?父亲你最是品德高尚,面对她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却不惩罚是为何?如此一来恐怕被别人诟病。若是因为她一个人死了全家又该如何?父亲大人岂不是罪人了?”
宋玄止觉得此话颇为有理,便问宋锦婳:“那你说该怎么办?”
宋锦婳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像她这样的不如扭送到衙门,或者直接绑了到无人的路口放些柴烧了的好,不然传染给别人恐怕要来找咱们家的麻烦。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宋玄止听了觉得宋锦婳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便对拿下洛云蕖的家丁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照做!”
家丁一脸发懵:“什么?烧死她?”
宋玄止:“一个染病的不烧死难道要传染给全家?”
家丁面面相觑,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
洛云蕖听了不禁冷笑:“宋玄止,你敢随意烧人就不怕进衙门吃官司吗?”
“这——”宋玄止听了不禁犹豫起来,毕竟他胆子可没有他女儿宋锦婳的大。
宋锦婳说道:“父亲,既然你不敢烧死她,那就把她送去衙门让她自生自灭好了,为何要拖累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宋玄止大手一挥:“有道理!那就把她送去衙门,让衙门处理,这样方名正言顺。”
原来宋玄止早就视洛云蕖为眼中钉了,一直都在想办法除掉这个让他有污点的女儿,直到这一刻,洛云蕖才明白过来,不禁冷笑连连:“扭送衙门也好,杀我也罢,让我见一见祖母!”
“洛云蕖,你可真是自私,祖母如今昏迷着,怎么见你!”宋锦婳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洛云蕖却盯着她忽然问:“祖母身体硬朗,怎么会突然摔倒?是你做了手脚对不对?”
宋锦婳冷哼一声:“你胡说什么!我最恭敬的就是祖母,我怎么会害祖母?你真是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