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神都洛阳百姓的愤愤不平的汹涌舆情,梁王武三思不得不押着狄仁杰快速往刑部赶去。
梁王武三思不敢将狄仁杰关押在大理寺,他知道大理寺卿秦少白是宰相张柬之的人,而张柬之与狄仁杰关系最好。
刑部大牢。
狄仁杰被单独关押。
其他人被关在隔壁。
“武侍郎,好生看好狄仁杰,本王要进宫面见陛下,记住了,狄仁杰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本王唯你是问。”梁王武三思脸色阴沉。
“下官遵命。”刑部侍郎武天辉抱拳致意。
对于刑部侍郎武天辉来说,狄仁杰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皇宫观风殿。
梁王武三思跪在皇帝武则天面前。
“梁王,朕说过,你进宫见朕无需行如此大礼,快起来吧。”皇帝武则天摆手示意。
“陛下,臣有罪,臣失职,未能看护好曹公公,让曹公公枉死在金陵,臣有负陛下所托。”梁王武三思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梁王,曹公公之死,朕已有耳闻,梁王,你说实话,曹公公真的是狄仁杰亲手杀死的吗?”皇帝武则天站起身走到梁王武三思面前。
“此事千真万确,曹公公身边的太监小欢子和太平公主还有东宫卫率士兵都可以作证。”梁王武三思移动跪地的膝盖,将头朝向皇帝武则天。
“梁王,你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朕,狄仁杰之事与你脱不开关系,你别忘了,朕的内卫在金陵,金陵发生的事情,朕都知道。”皇帝武则天用脚碰了碰梁王武三思的头。
“陛下明鉴,臣冤枉啊!”梁王武三思连忙磕头。
“三思,你起来吧,朕知道你这样做也是为了武家的前途,朕老了,不想管这么多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不过,狄仁杰不能死,朕的天下离不开狄仁杰的辅助,这一点,你远远不如狄仁杰。”皇帝武则天心中暗自叹息。
其实皇帝武则天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狄仁杰一定是被冤枉的,但是,她不想戳破梁王武三思的谎言,因为,她也需要一个借口来劝阻狄仁杰,让狄仁杰放弃对江宁镇采矿炼金一案的继续追查。
人老不仅容易伤怀,还会更加护短,尤其是自己至亲的人。
“臣谨遵陛下旨意,但是…如果狄仁杰执意追查下去不肯放手呢,臣该如何做?”梁王武三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帝武则天闻言,沉默了一会。
“唉!你把狄仁杰关在哪里?朕想亲自去见见他。”皇帝武则天何尝不知道狄仁杰的秉性,想要狄仁杰放弃此案,难于登天啊!
刑部大牢。
一个身披黑色斗笠的人在梁王武三思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武天辉,让所有人离开大牢。”梁王武三思走到刑部侍郎武天辉面前。
“这…下官遵命。”武天辉狐疑的看向来人。
狄仁杰牢房。
身披黑色斗笠的人摆摆手。
梁王武三思躬身退开。
听到有人进入牢房,狄仁杰回头看了一眼。
“陛下,您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狄仁杰跪地见礼。
“怀英,快快起来。”来人快步走到狄仁杰面前扶起狄仁杰。
来人正是皇帝武则天。
“陛下,这里是牢房,您万金之躯怎么可以来这里。”狄仁杰看到皇帝武则天,心中涌现一股暖意。
“唉!怀英,让你受委屈了,武三思做的太过分了。”皇帝武则天叹口气。
“陛下,牢房暗晦,您将就一下。”狄仁杰用衣袖将凳子擦了擦。
“怀英,牢狱之灾,朕也经历过,这没什么。”皇帝武则天坐了下来。
“陛下,臣惭愧啊,因为臣的事情还劳您来牢房。”狄仁杰抱拳致意。
“怀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绝不会相信是你杀了曹公公,适才梁王进宫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朕,他梁王说的有理有据,朕还是不敢相信啊!”皇帝武则天看着日渐消瘦的狄仁杰,一阵心疼。
“陛下,您觉得臣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吗?”狄仁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皇帝武则天。
“朕当然不信。”皇帝武则天点点头。
“是非曲直自有道理,臣会证明自己无罪,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请陛下宽宥。”狄仁杰抱拳致意。
“怀英,是非曲直在朕心里并不重要,朕关心的是你这个人,至于死的是谁,怎么死的,朕毫不在意。”皇帝武则天说的是心里话。
对于狄仁杰,皇帝武则天格外恩宠一些。
“陛下,臣感激陛下的厚爱,但是此事关系江宁镇上万条人命,关系到公平正义,关系到我朝的气运和未来,臣不敢有半点马虎,即便臣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狄仁杰知道皇帝武则天此番来牢房找他的原因,他这番话就是让皇帝武则天知道,他绝不会退让。
“怀英,你快七十了,身体又不好,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啊!”皇帝武则天明白了狄仁杰的心意,她心里很痛。
“陛下,若臣是那个一心只为自己的人,您还会如此信任臣吗?您还会将千斤重担交给臣吗?江山社稷不比人情世故,是非曲直应该清清楚楚。”狄仁杰知道皇帝武则天希望自己退一步,还能有一个安定的晚年。
皇帝武则天默然。
的确是这样,当初皇帝武则天正是看中了狄仁杰刚直不阿的人性格才会重用他。
可是,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至亲武家的前途和命运,一边是真相和正义,还有忠臣狄仁杰的性命。
皇帝武则天缓缓站起身朝牢房门口走去,这一刻,她的心在滴血。
“怀英,你相信吗?朕真的很想你能好好活着,哪怕你不愿意留在朝堂。”皇帝武则天神情悲伤。
“臣谢陛下多年的知遇之恩,陛下慢走,臣心意已决,您多保重。”狄仁杰跪地恭送皇帝武则天。
皇帝武则天没有回头,她顿了下身形。
“唉…怀英,你能不能别管此事,算朕求你,好吗?”皇帝武则天扶着牢房门,这一刻她似乎没有了力气。
“陛下,您多保重!”狄仁杰俯身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