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光明法师
“不行,只能是你的手!刘三的不算!”一个光明教的人不容置疑地说。
“怎么会是我自己的手?我原以为是刘三的……”
“哼哼,怕了就快滚,别惹大爷们不高兴。”有一人直截了当打断吴少。
吴少似是犹豫了一下,慢慢在石桌边坐了下来。
那人又开始摇骰,见吴少张口又要说话却没说出什么来,继续摇动骰盅,迅疾向石桌上一按,便等吴少去猜。
“甲申丁酉、辛巳庚子……下面必定是十二点,我赢了。”吴少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那些散碎银子划到自己这边。
“嘿嘿不对吧,你怎么就知道是十二点?别太性急,待开了再说。”掷骰之人见吴少动作不由的笑了,他一边慢慢揭开骰盒一边说:“我倒猜是十五点……”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凝固了,因为石桌上五粒骰子点数相加恰是十二点!
“不是,我明明……”那摇骰之人急切向另外几个人解释。
“你明明想掷十五点的吧?不过我运气不错,正好是十二点。”吴少一面说着一面把那些银子收起来。
就在那几个人目瞪口呆之际,吴少抬头对着刘三说:“平时你老盼着我教你赌,但我总装作不知,其实你该明白赌博最是害人。不过今天赌的你可看得明白?为什么我先是装作对你漠不关心呢?那是要别人失去戒心!为什么后来又装作理解错了规则打断摇盅呢?那是观察对方手法!为什么我要说那些子丑寅卯?那是故作神秘!……。”
吴少说这些话时旁若无人,刘三听得频频点头。
一听吴少如此说,那五六个人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勃然大怒。
“我来!”其中一个人道。
“怎么?还要赌?我可没说过自己还要赌。”吴少一招呼刘三就要走。
“不行,要赌!赢了就走,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另几人也呼喝着说。
吴少一见有人已经堵在门口,只好又坐了下来。他环视着诸人道:“要赌就赌吧,诸位看看赌多大的,我只有这二两银子”说着吴少无奈地将那二两散碎银子掏出来放到桌上。
那些人掏光了口袋,又掏出了大约三两多的银子放到石桌上。
“我这边银子倒是少,我出个主意大家看看可不可以?咱们猜实点,你们六人每人摇骰一次,倘若我有一次猜错了,便算我输,自将这二两银子奉上,不知可行?”
此话一出,刘三倒无多大惊异,那六人一听全呆住了:此人不是狂妄地疯了?能够猜中这么多人的点数,除非此人有穿墙透壁的透视术或者有神灵暗中相助。
吴少连问了几遍,那几人才仿佛从梦中反应过来,几个人凑在一处嘀咕几句后,才走过来对吴少说:“开始吧”。
“九点!”
“十四点!”
屋子里除了骰子的花啦声只有吴少一人说话,到吴少猜中最后一人的点数,屋子内静得可怕,那几个人更是满眼恐惧地望着吴少,仿佛坐在那里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可以轻易洞悉他们心灵的怪物。
原来这光明教的人经常被灌输些神啊灵啊的东西,他们因此对世上一切不寻常的事本能带着几分崇拜和敬畏,现在这怪异之事就发生在眼前,不能不令他们心惊。
吴少倒不料他们反应如此之大,见他们那样子,还以为是心疼银子,便笑道:“刚才我们说我输了自将二两银子奉上,但我并未说我赢就取走你们的银子,你们将银子拿回去吧。”吴少早在前边的话里留了活口,只是那几个愚人怎能听得出来?
那五六个人见吴少竟然为他们开脱,更觉不可思议,正狐疑之际,听吴少又说:“这二两银子嘛,暂且算我借诸位的,一个月后加倍奉还,你们要找不到我癞五,可以找刘三讨要,诸位意下如何?”
那些人哪里还敢说话?忙不迭的点头。吴少见状,收起先前放下的二两银子,与刘三一齐离开这间屋子。那六人待他们走了好久,才敢低声议论几句,均觉这癞头阿五定是赌神附体,以后尽量躲他远点。
“看到没有?倘若我不当面教训你,他们哪里会再赌第二次,嘿嘿,他们不过是在骰子里掺些水银类的东西,竟想瞒得过我。”吴少一边走一边说。
“师父今天可发大财了!”刘三跟在后边羡慕地说。
二两银子对平常人来说也算不少,但又哪里落在少爷出身的吴少眼里?但吴少却一定要这二两银子,因为就在刚才,他忽然想到,自己何不去赌些钱来改变目前境况,毕竟他现在连回乡的路费也没有,吃饭也困难。
“师父是否知道这赌局是我故意引你去的,我想见识一下师父的真正手段。”刘三道。
“我自然知道,因此我才提出拿你的手做赌注。”吴少停了脚步回头问刘三:“还有你知道我第一次为什么打断他们摇骰么?”
“师父不是说要看他们手法么?”刘三心想,刚才你在房里已经说过了。
“当然,那是我看出他们并不高明,但倘若对方手段高明我又输了的话……剁你的手做赌本我是一点也不犹豫的!”吴少转身就走。
刘三一呆,望着走在前面的吴少,心想:这癞头师父,心好狠!
此事发生的第二天晚上,吴少正在搬砖,忽然上次来叫他的那人走到他身边,低低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刘三、郑老好等人便看到吴少迟疑了一下,跟随那人出去了。见吴少长时间没回来,许多人便胡猜乱想起来。待到快散工回乱草岗时,吴少才回来。
吴少将郑老好、刘三几个熟悉地人单独叫到一边。
“从今天起我暂时不回乱草岗了。”吴少此话一出,令那几个人都是一愣,刘三更是急得要张嘴说话,吴少一摆手继续道:“一来是这里的主人有事要我做。二来我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寻个方子和草药,将地窖人的疮都治好回家。”吴少又看看刘三,对他道:“我本来想让你和我一起留下,但我现在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将来若是寻到方子还需要你来跑动,你暂时回乱草岗吧。”
吴少说完此话,几人都感到不舍,这个少年老成的癞头阿五,短短时间内便令大家接受认可,并不只因为此人是神赌,更是因为此人恬淡不争,为人有礼,待人真诚,这倒是大家更喜欢他的主要原因。
又说了几句话,大家便与癞五分别,其实大家也并未多大伤感,癞五既然说只是暂时不回,那么大家不知为什么就一下子信了,大家相信,这个青年癞头将来还会回到地窝里来,就算将来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回乱草岗,也必定会记着他们。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早就隐隐觉得,此人可不是乱草岗这种破烂地方能留得住的。
吴少眼光复杂地看着刘三他们离开,不由地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他们要去做什么,因为这是那光明教法师的吩咐。
此前,他被带进一间房子,立即有人守在了门口。吴少方一走进房子,便吓了一跳,只见这房子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刀枪剑戟,有些兵器只是听说过,有些兵器只是书上描绘过,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真家伙。一件件,一排排,透着森森杀气!
“看到你这么惊讶,我相信你并不是可疑的人。”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吴少这才知道,他不知不觉中让别人试探考验了一次,急扭头去看,见侧面转出一个人来,此人三十许岁,身材匀称,剑眉阔目,英气逼人。吴少一见,似乎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此人是谁。
“我天天给你们布施,你看不出我是谁?”那人见吴少的样子,便提醒道。
“哦,光明……法师?”吴少迟疑地问,不过与布施那人相比,此人除却衣服,变化也太大了,看来他布施时还改变过容貌。
“呵呵,是我,我姓彭,你叫我……叫我老彭吧。”那人说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也示意吴少坐下。
吴少见他不似有什么歹意,也不客气也找一张椅子坐下。
“昨晚上你赌赢的事我都看见了,我这里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你先睡一觉,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告诉你。”
那老彭也不说是什么事,又问吴少来历,吴少却不愿意多谈。这么多日子发生的事,使他觉得最好不要谈自己的那些事,因为有些事会给他招来麻烦。
攀谈了一会儿,那老彭让他洗澡换衣时,吴少却坚不同意。
老彭大奇:“这却是为什么?这破衣服有什么值得你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