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人先前的那些个不悦,在兄弟俩轮番的表态下逐渐减少。
看着眼前诚恳的陆昱舟,程清林把文件袋推到了程尽嵘面前,“既然这样,就着手准备准备婚礼吧,该给朝宁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以后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爷爷就满足了。”
大家长发了话,这事儿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程朝宁蹦蹦跳跳地跑到程清林面前,俯身抱住程清林的脖子晃了晃,“谢谢爷爷,爷爷你真好!”
程清林笑着,“别晃,再晃就晕了,都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稳重一点。”
程朝宁一瞬红了眼眶,“要晃要晃,当了新娘子我也是爷爷最喜欢的宝贝!”
裴望渝看着撒娇的祖孙俩,她嘴角挂着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清林这个老江湖,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这位从古稀跨入耄耋之年的老人,这辈子难得溢出了丝丝愧疚,看向裴望渝,他语气从来没有过的温和,“朝宁跟你关系好,她的性子撒脱不如你稳重,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多多包涵,凡事别跟她计较。”
裴望渝没想到程清林会忽然跟她搭话,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这位老人是在为之前的事表达歉意。
“朝宁很好的,您放心,我们不会有什么矛盾。”
程清林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陆彦翀第一时间去看裴望渝,眼中的不满来的莫名其妙。
裴望渝对上他的视线,甜甜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你真的很棒!”
陆彦翀挑眉,“怎么说?”
“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哥哥超级高大的形象具象化,在你身边很有安全感。”
这话受听,相当受听。
陆彦翀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同时余光还不忘去瞄斜对面的那个傻逼,他心里就一个想法,该是他的就是他的,谁也抢不了,谁也抢不走。
程京南当然知道陆彦翀在看他,没有挑衅,也没多大的恶意,今天这样的结果他虽然很痛,却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程朝宁得偿所愿,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垂眸浅笑的刹那,他看到韩钰秋也在看他,略带自嘲地无声一哼,他是有多脆弱,才让自己亲妈整晚提心吊胆。
罢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程朝宁,又偷偷看了眼满目柔情的裴望渝,程京南以为永远不会出现的那种感觉,在心底悄然滋生了那么一点。
那种叫释怀的感觉让他终于不再如坐针毡。
他是失去了,但他曾经也拥有过,只是造化弄人,他认命。
...
陆昱舟跟程朝宁的婚礼定在十月,只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婚纱照成了两位准新人的头等大事。
程朝宁想去第一次跟陆昱舟表白的地方拍,磨着裴望渝陪她一起去。
那是个裴望渝听都没听过的国家。
陆昱舟曾在秦安婷出事后在佩拉斯特小镇待了小两月,那也是程朝宁第一次追去的地方,
裴望渝考虑又考虑,最后拒绝了她。
她还有事没做,一切好像都已经尘埃落定,伤口愈合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步。
七月的第二个周六,裴望渝起了个大早,她今天要去见裴励城。
陆彦翀起来的时候,她正把打包好的饭菜装进保温袋。
瞧见他头发有些凌乱地抱着手倚着墙,脸上微微不爽,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什么。
“我哥知道我今天要去见他吗?”
陆彦翀答非所问,语气吃味,“我以为你是给我做的。”
裴望渝一下就笑了,转身去端灶台上的鸡丝面,“先刷牙还是先吃面?”
陆彦翀面色稍霁,“先吃。”
出门的时候,裴望渝又问了一遍,裴励城知不知道她今天会去。
陆彦翀开着车,回答的模棱两可,“我跟他说过,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
裴望渝又问:“那他还在之前那个小楼吗?”
陆彦翀没隐瞒,如实说:“他凭一己之力差点拆散我们,我没那么好的脾气让他养尊处优。”
言下之意,不在。
她离开的那段时间,他的状态也不好,裴望渝知道他心里是有气的,但是哥哥没在小楼,该不会又像之前那样,被...
余光瞥见旁边的小脸渐渐皱起,陆彦翀侧头看了她一眼,“他现在好得很,齐鸣飏跟他一起,但凡有人对他有不好的态度,齐鸣飏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样,能骂上一天。”
想到这个,陆彦翀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辈子挨的最多的骂,居然是出自齐鸣飏那个疯子之口。
“鸣飏哥也在?”裴望渝稍显惊讶,“我以为你会把他们两个分开...”
关。
最后一个字裴望渝没敢说出来。
因为陆彦翀莫名沉了脸。
裴励城确实不在当初的城郊小楼,而是又被带回了南亚,看到直升机的一刻,裴望渝就猜到了。
“裴望渝。”
通讯耳机里传来陆彦翀的声音。
小脸紧绷的女孩侧目看了过去,“怎么了?”
陆彦翀瞧着她紧张兮兮又努力说服自己的样子,好笑又心疼,不用问也知道这猫心里在想什么,既心疼裴励城,又清楚他作为受害者,只要留着裴励城的命,他做什么都合理。
他没有解释,唇角向上扬了几分,“没什么,待会儿不准对齐鸣飏笑,不然我就永远把他留在那个鬼地方。”
鬼地方。
原来他也知道那是个鬼地方。
只是裴望渝不明白的是,她对齐鸣飏笑不笑的,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鸣飏哥...”
十指紧扣的手忽觉一阵痛意,裴望渝吃痛地拧起了眉,“你干什么!”
陆彦翀阴险地哼了哼,“他成天骂我,你还对他笑?”
“可那也因为你把他关在那种地方...本来他也没做错什么...”
裴望渝越说声音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陆彦翀偏头盯着她,“他帮着裴励城隐瞒你的身体情况,你生日那天把你拐跑,就这两件事我没把他片了喂狗都算我仁慈,你还想他再做点什么?”
裴望渝显然不接受他这歪理,小嘴一动一动地想反驳。
陆彦翀没给她机会,阴森森地笑了下,又补充了一个齐鸣飏必死的理由,“哦对,他还知道我俩相互喜欢,但是憋死没说一个字,所以咱俩受的苦,还有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