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握着手中那把犹带余温的青霜剑,仿佛能感受到赵无虞的体温透过剑身传递过来。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追随着她没入烛火的身影。那摇曳的烛光,仿佛是为她而存在,将她的轮廓映照在窗纱上,宛如一幅优美的水墨画,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清昙静静地凝视着那幅“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昨夜的情景,如影像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伏案小憩时,那单薄的双肩在烛光下显得如此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用道袍将她轻轻裹住,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却在睡梦中攥住了他的衣袖,仿佛生怕他会离开。
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依赖,所有的清规戒律都如同蒲团上散落的檀香灰一般,变得微不足道。
更深露重的时候,渝尔再次找到了他。
渝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和担忧,轻声问道:“师兄当真要为个女子……”
清昙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目光缓缓从窗纱上移开,望向大司马府政务堂那永不熄灭的灯火。
那灯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颗明珠,指引着人们前行的方向。
他的眼底映着点点星辰,那是他心中的希望和坚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是女子。”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妄念,是......”
他的手抚上心口师父赐的太极纹佩,那玉佩在月色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是太极阴阳鱼终于寻到了缺失的那一半。”
王三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无虞,心中暗自惊叹她的恢复速度之快。
他原本只是随口提了一个建议,没想到竟然真的起了作用,这让他感到既意外又欣喜。
然而,王三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依然冷静地观察着赵无虞的气色。
只见赵无虞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与之前病恹恹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王三暗自为赵无虞的康复感到高兴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七天。
卫卿池去过大司马府之后,赵无虞终于决定前去上朝了。
当赵无虞出现在朝堂上时,元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快步迎上前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呦呦,大司马啊,你可终于好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里,我可真是忙得晕头转向啊!”
赵无虞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元大人过奖了,您能力出众,又何须我来帮忙呢?我不在,您正好可以更好地辅佐陛下啊!”
她的话语虽然说得很客气,但其中的讽刺意味却显而易见。
元其似乎并没有听出赵无虞话中的深意,他依然笑容满面地说道:“哪里哪里,大司马您太谦虚了。您要是再不来,我这心里还真是没底呢!”
赵无虞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元其这个人表面上对她阿谀奉承,实际上却对她心存忌惮。
若不是因为她是女子,恐怕元其早就对她动手动脚了。
今日朝堂之上,气氛异常沉闷,众人如往常一般,按部就班地汇报着各自的工作,仿佛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和无趣。
卫卿池坐在宝座上,听着大臣们的奏报,心中不禁有些烦闷。
就在结束时,卫卿池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声高喊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这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勤政殿内炸响,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
卫卿池原本已经站起了身子,听到这声高喊后,又缓缓地坐了回去,他的目光落在了喊话之人的身上。
喊话者名叫何宏,他是一名医官,平日里负责为宫廷中的人们诊治疾病。
卫卿池听到他的呼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一个小小的医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呢?
众人的目光也如同卫卿池一样,纷纷转向了何宏。
其中有些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神色,似乎在等着看何宏的笑话。
毕竟,一个医官在这大殿之上,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此时的何宏,已经跪在了大殿之上。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在向众人展示着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大殿之上,那尊青铜兽炉正升腾起袅袅青烟,烟雾缭绕,给整个大殿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何宏身着一袭素袍,静静地立于玉阶之下。
他的袖中藏着一份密折,这份密折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关系到他的生死。
然而,此刻的他,早已将这些顾虑抛诸脑后,因为他知道,今天他所要说的这些话,无论如何都必须说出口。
那份密折早已被他的冷汗浸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何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用坚定的声音说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何宏一脸肃穆地对着卫卿池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然后挺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微臣有要事要告发越州牧元基!”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朝堂之上回荡,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两年前,先帝尚在人世之时,对元基颇为赏识,将其提拔为越州牧。然而,元基到任之后,不仅没有尽到为官之责,反而只顾着收敛钱财、贪图享乐、沉迷女色,完全不顾及百姓的生死安危!”
何宏越说越激动,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引起了一阵骚动。
“就在越河涨水、洪水泛滥之时,千里之内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可元基大人的府邸却夜夜笙歌,歌舞升平!敢问大司农大人,您的胞弟元基克扣的那三十万石河工粮,还有那原本是应当用于赈灾的米粮,如今都去了哪里?!”
何宏的质问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朝堂上猛然炸响,震得众人惊愕不已,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此时,元其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这个何宏究竟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敢在勤政殿如此直接地告发他?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失败,将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后果吗?
而就在今天,赵无虞刚刚返回朝堂,恰巧就碰上了何宏告发这一幕,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安排呢?
元其心中暗自思忖着,却不敢去看卫卿池,生怕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什么端倪。
于是,他只能悄悄地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赵无虞,只见赵无虞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也对何宏的话感到十分惊讶。
如此看来,这应该并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元其心中稍定,随即发出一声冷笑,猛地一甩衣袖,冷冷地说道:“何医官啊何医官,你这诊脉的手,竟然诊到我的头上来了?秦御史明明是在宫中触柱而亡,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你如此红口白牙地污蔑我和胞弟,究竟是何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