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叔叔,在此何事?”
张辽听了这个声音,心中顿感欣喜。他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吕玲绮骑马在不远处,话音未落之时,她已经翻身下马,迈起长腿,很快来到张辽面前。她身材高挑,身高几乎与张辽平齐。
吕玲绮自幼便喜好武艺,常随吕布征战,身上自有一股英气,但在这英气之中又不失女儿家的娇俏。
她武艺师承吕布,性子虽说不像吕布那般有点不明是非,但也算得上是十分豪爽。
张辽看着她,眼神中的愠怒消散了几分。只见张辽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小姐,辽有紧急军情要禀报主公,可主公下令不许任何人入内,正逢小姐在此,还望小姐能出面。”
吕玲绮听闻张辽所言,秀眉瞬间蹙起,原本灵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她轻咬下唇,饱满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浅浅的齿印,面容因不满而略显冷峻。
“文远叔叔,莫要再提。我便是因父亲只知在府中沉溺享乐,才愤而离府前去骑射。”
“本以为父亲总该有个度,早早收心处理军务才是。倒没想到我已归来,他竟还沉溺在声色之中。”
言罢,她微微仰头,眼神中有一股明显的失望。
张辽见状大喜,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吕玲绮眉梢一挑,看向张辽说道:“文远叔叔,这军报可否先给我一阅?”
吕玲绮本有武艺,又常参与武事。张辽毫不犹豫,赶忙将手中军报递与吕玲绮。吕玲绮接过军报,展开细读。只见她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目光如刀,似要穿透那薄薄的纸张。只见她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乌云密布,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哼!”吕玲绮怒哼一声,手中军报被她攥得沙沙作响。未等守卫有所反应,她身形如电,长腿猛地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门口阻拦的守卫。只见她飞起一脚,脚尖精准地踢在为首守卫的胸口,那守卫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向后飞出数尺,重重地摔倒在地。紧接着,她转身又是一脚,踢向另一名守卫的腹部,那守卫痛苦地蜷缩起来,手中长戟也哐当落地。
“如此大事,汝等也敢阻拦?!误了我父大业,便将汝等剁作万段,也难解恨!”吕玲绮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喝道:“都给我闪开!”
其声威赫赫,仿若洪钟,震得周围之人耳中嗡嗡作响。
“文远叔叔,速跟我来。”说罢,她带着张辽,大步流星地闯入府中,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几人踏入府邸,绕过曲折的回廊,那大堂中的靡靡之音便愈发清晰可闻。吕玲绮与张辽快步趋近,眼前所见令人心生愤懑。
大堂之内,灯火辉煌,光影摇曳。吕布居于主位之上,只见他身披华服,却已被酒水浸湿了大片,领口敞开,袒露着胸膛,面色酡红,眼神迷离沉醉,手中还握着半满的酒樽,酒水随着他肆意的动作而晃荡洒出。身侧数位美人环绕,个个身姿婀娜,面若桃花,身着轻薄的纱衣,在这寒冬时节,却似浑然不觉寒冷。她们或依在吕布怀中,娇嗔劝酒;或舒展长袖,翩翩起舞,那舞步轻盈,彩带飘飞。
堂下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各种乐音交织缠绕,弥漫在整个大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与脂粉香,令人几欲作呕。珍贵的锦缎地毯上,全然不见半分威严庄重的府邸气象。
吕布恍惚之间,瞥见吕玲绮与张辽身披铠甲、一脸严肃地闯入,那冰冷的金属光泽与这大堂内的靡靡之景格格不入。他先是一愣,醉意朦胧的双眼努力聚焦,待看清来人后,眉头瞬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恼怒。
“我早有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汝等这般模样,闯进大堂,成何体统?莫要扰了我雅兴!”吕布晃了晃手中酒樽,酒水溅出些许,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的沙哑与威严被冒犯后的愤怒,脸颊因气恼而愈发红涨。
吕玲绮银牙紧咬,极力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怒火,玉手缓缓移至腰间,猛地握住剑柄,“噌”的一声抽出长剑。那长剑在灯火的映照下,寒光凛冽。
她莲步轻移,却带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走向堂中的乐师与舞女。乐师们见状,吓得手指慌乱,琴音戛然而止,舞女们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都给我滚出去!”吕玲绮娇声怒喝,声若惊雷,震得大堂的窗棂微微颤抖。
乐师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抱起乐器,狼狈逃窜;舞女们则提着裙摆,花容失色地匆匆离去。转瞬之间,大堂内只剩下吕布、吕玲绮和张辽三人,气氛凝重得似要凝固一般。
吕玲绮怒目圆睁,手臂一挥,将手中的军报狠狠掷向吕布。军报如利箭般划过半空,直直地砸在吕布身上。
“父亲只知沉溺酒色,不闻外事,自以为依附袁本初,便可天下无忧!父亲,还是好好看看这军报的好!”吕玲绮气得声音都微微颤抖,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那原本娇艳的面容此刻因盛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吕布醉眼惺忪地接住砸来的军报,展开阅读。起初,他还带着些许不耐烦,然而,随着目光在军报上的字句间游走,他的脸色瞬间风云变幻。
原本酡红的面庞,刹那间褪去血色,转为一片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那双眸子此刻瞪得滚圆,满是震惊惶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沿着脸颊的轮廓滑过,滴落在那被酒水浸湿的华服之上。
“这……这怎会如此?”吕布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全然没了往日的霸气威严。
“父亲依附袁本初,以为便无有烦忧,天下太平了。然而袁本初虽占据一州之地,尚且不敌刘玄德。”
“这些日子,父亲只贪图享乐。全然忘了大事。袁本初一败,天下诸侯蠢蠢欲动。”
“父亲以为,还能有多少好日子,供父亲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