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以为她已经变异了。”a医生对弄掉医药箱的b医生和两排警卫道歉。
队长并未回应,对身边警卫挥手示意,“把他带出去,换人。”
“换谁?换谁能不妨碍宋悲?”季琛打断队长换人进展,目睹刚才大惊小怪的全程场景的他脸色难看。
他带来的人他心疼。
季琛指向玻璃罩里,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的人,“她在里面备受煎熬。”再指向那些被吓得半死的医生,“他们在旁边帮不上一点忙,还捣乱。”
他正色看向队长,“你要换谁?你换谁能帮得上宋悲,能做到不捣乱?”
队长被问住了。
季琛愠怒,上前一步,周身静电导致其他人头发都呈现出了炸毛形态,“让我一个人进去,出了事我负责。”
江启要吓死了,怕季琛一气之下,一拳上去把警卫队长给打了,这人来头可不小,战功累累,甘愿屈居于小小警卫连队长,都是为了给他们上司一个面子。
真要打了,被关禁闭是小,就怕受处分,季琛还是个病患呢。
队长伸手捂住耳朵上的耳麦,“报告……季琛要进去。”
队长跟上司打过报告,说了整件事的过程,另一方不知在耳麦里说了什么,前者支支吾吾,“好,我知道了,但是……好,好。”
队长抬头看了一眼季琛,意思很明显,不准,他真服了,一把抢过耳麦,“我现在就要进去,你少管我,除非你能找到对宋悲有用的医生!”
说完把耳麦递给队长,深呼吸,“他同意了。”话是这样说,就是不知真假。
队长将信将疑,正接过耳麦要再确定一番,就见季琛已经打开玻璃罩,对医生下了驱逐令,“怕死的废物们,都给老子滚出去!”
队长跟江启对视一眼,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无奈,他还能怎么办,这家伙是光荣养病,又是雷电异能者,加之宠物小白被他们拿罐子关过,主人没点脾气怎么可能,宋悲呢,确实目前无人能帮忙,也无人敢。
没办法的事儿。
季琛进去后不仅把医生赶走,还把外面的同事,外人们全都派出去。
对江启说,“你,去准备一件干净病服,要跟我的是同款的。”
江启指指自己,嘴巴大张。
对队长,“你,让人准备一盆热水,一杯热水,热水壶,洗漱用品,换洗衣服,再准备点吃的,营养品,还有鲜切花,要薰衣草,其他的你看着办,我们准备在这儿一起度过几天。”
队长:你还真敢用人。
对其他人,“你们,去准备窗帘,把这玻璃罩罩住,外面太亮了,我担心我们家宋悲休息不好,顺便把这儿打扫打扫,好好装饰一下,最好有家的感觉。”
拿鸡毛当令箭,要是这些人干的不好,或者不敢,季琛就要搬出来那句口头禅,“拜托,我现在可是在做一件拯救世界的大事,你们这都不帮,以后世界毁灭了也有你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知道了吧?”
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外面装饰成了小家,完全按照季琛意愿。
就在一群人有进有出忙里忙外,忙完了等夸赞,季琛把窗帘拉上,开始赶人,“全都出去,有多远滚多远,不需要你们了。”
利用完就赶人,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如果不是在宋悲即将变异的情况下,江启迟早会嬉皮笑脸说他几句,相反,众人走出病房,面色都很沉重。
别看季琛说得轻松,谁都知道,他这样做是想自己面对,这举动不仅把伤害降低,算是对得起宋悲,对得起别人,对得起良心。
唯独对不起自己。江启心想,谁说受伤惨重的异能者的命,就不是命了,他宁愿季琛不去做这个英雄,可不是季琛也会有别人,也必然是季琛,因为他喜欢宋悲,做兄弟战友的,他看得出来。
所有人出去后,季琛适应了一下黑暗,眼睛不好使,哪怕外面天亮着,窗帘透光,也还是得摸黑,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恢复。
他耳朵也不好使,五感俱损,摸着黑,碰到个椅子,还在往前走,把椅子碰倒了才意识到。
季琛扶起椅子,坐上去,伸手打开台灯,看着宋悲,他拿起毛巾在热水盆里拧了下。
毛巾擦拭面庞上的血,“真不想看到你变异,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也不想变丑吧?”
又近乎乞求,“别人不敢碰你,我来,我把你身体擦干净,让你和我穿着情侣服,我们一起走,所以答应我,别变丑,好不好?”
最坏的无非是圈养怪物,可谁有希望喜欢的人变成怪物,孤独去面对解药何时面世的无期旅行。
若是身体康健,也就没那么多悲伤春秋了,季琛攥紧了手中毛巾。
一张说是英气,其实是发型导致错觉,实则很清纯的女孩面孔,褪去血污,以及刻意将自己画的很有男性特征的妆容,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季琛久久无法从中回神。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美呢?”他喃喃自语。
五感损伤,放大了内心深处的感情,生来没体会过与人深入交流感情,缺失与人交流内心技能的他,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爱。
爱可能就是希望对方健康平安,幸福长乐吧。
看着她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只是看,就能感受到锥心的疼。
恨不得替她……对,替她。
季琛伸出掌心,唤醒疲倦受累早已入睡的小白,“你是精灵,可能知道许多人类不知道的事情,那你知道痛苦怎么样才能转移?”
小白看了眼宋悲,心情复杂,叽里呱啦一大堆,意思大概是,“醒醒吧主人,有些东西是不可能转移到别人身上的,只能她自己面对,不过主人的身体比较特殊,先天性能量体,大概率能给别人传输异能,如果晶核是快效药的话,异能就像慢效药,但是她没有异能,不是异能者,普通人不知道能不能接收异能,但是主人想,但是她不是,但是主人想,但是她不是,但是……”
季琛右手盖住左手心。
再见。
—
身体干爽畅快,宋悲被渴醒了,睁眼迷迷糊糊,在台灯照射下,看到了在床边看医学书的季琛。
“!”
季琛发现宋悲微微欠起身子,抬眸对上她的眼睛,见她无事愣了一秒,眼眶发热,把书合上,激动到手指发颤,下意识用打趣来遮掩自己的欣喜,“你再不醒我都要会自学医术了。”
“你很红。”宋悲声音发哑,撕裂感在,声音就像锯子锯木头,不好听,有点可怕。
季琛嘴角还没上扬起来,心底就有块石头落了地,“什么?”他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宋悲没回话,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化,确定这不是梦,看向双手,再看向别的地方,原来不是季琛很红,是她眼睛也有了变化。
季琛是扶着她的。
她抓紧季琛的手,描述自己的变化,“我看东西总是隔着一层血膜,尤其你,先给果冻,好像很解渴。”她鼻尖动了动,双膝往前,跪在床上,撑起身子,双手搂住季琛脖子。
眉眼,鼻梁,唇瓣,脖子,血管,绕到季琛脖颈侧边轻嗅,再退开一些距离,直视他的眼睛,“我还能闻到你身上有股血腥味,不难闻,甚至是……”
宋悲想了想,内心竟有点开心,“很香,很好吃。”
季琛身体僵直,藏在身后的手受了伤,拇指指腹被创可贴包扎过,传输异能,他试过,发现宋悲身体排斥,怕再继续下去,她爆体而亡,就接了点自己的血,去喂给她。
说异能者全身都是宝,血里也有微弱能量,那么宋悲吃了他的能量,应该会有些帮助吧?
就比如感冒了,吃感冒药,感冒药在身体内跟病毒对抗?季琛是这样想的,但也不敢太贸然,不想拿宋悲当小白鼠,只是实在是没办法了,不想看到她这么难受。
宋悲能醒来,他以为是能量起到了作用,据她描述,似乎并没完全起到作用,她的反应更像回光返照,就那么一下,身体还是有变化的。
季琛人都木了。
宋悲嗅了嗅他脖子,香香的味道越来越上头,想吃,“唔,我可以咬你一口吗?阿琛?”
撒娇卖萌,诱惑。
季琛明知会被病毒感染,还是想让她咬,也只是想,他正经思考后解释,“不可以,这样的话我也会被感染,到那时我就不能带着你跑了,若是我们都变成怪物,外面的人就会把我们都击毙。”
宋悲明显蔫儿了下来。
季琛心软,向她保证,“等你好了,我就给你咬,你咬哪儿都行。”说完他瞄了一眼她的唇。
人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牙齿更是小小的……说来,她也才十八岁,小屁孩,才大一。
一个十八岁的豆芽菜,一个二十八的老处男,按理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季琛是不可能喜欢上这道菜的,偏偏,人在确定真正喜欢的人,东西,事物前,所有喜欢都是不能被称之为定型,最终的喜欢。
豆芽菜也可以往里面塞肉沫,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季琛喉头滚动。
宋悲呐呐点头,松开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要喝水,我渴了。”
季琛没听到,就看着她,若有所思,如果说血里能量有一点作用,她确实醒来了,那么如果有很多血呢,会不会直接把病毒Ko掉?
宋悲没得到回应,抬头看他,蹙眉,强调,“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我渴了,我要喝水。”
季琛反应过来,应了声,“好,我去接水。”拿起桌头一次性纸杯,走出玻璃罩,而后当下立断,卷起袖子,割破胳膊,拿纸杯接血。
宋悲坐在床上,眼神看向地上放着的热水壶,不解地歪了歪头。
“渴,还是好渴。”
季琛回来的时候,手臂已经包扎好,用死死裹着,病服外面套了件大衣,看到的是宋悲蹲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次性纸杯,热水壶里用剩下的热水已经被她用完了,硬是头朝下也倒不出一滴。
宋悲丢下纸杯,仰起头,嘴巴对准热水壶的口,一滴堪堪落入她口中,她放下壶,擦了擦嘴。
看向门口,诉说需求,“水喝完了,我还是好渴。”
鼻尖动了动,闻到一股果香味,她顺着味道爬了过去,爬到季琛身边,指向他手中纸杯。
“这是什么?是果子榨的汁吗?你从哪儿找到果子的?你也去了林子里吗?那儿的桃花是不是很好看?嘿嘿,我种的,我大概,两百年前种的吧。”
她醉了一样。
季琛绷不住,顺着宋悲的话,蹲下,把纸杯递了过去,“对,就是果子榨的汁,能补充异能,能让你喝了就好的果子,我刚刚给你榨的。”
宋悲很给面,不过在喝之前,她高傲仰起脖子,好像很勉为其难。
“你跑了那么远啊,那我喝点吧,像你这么傻的人类我还是只见到了第二个,第二个就是你,有这种果子你不吃,你给我榨汁,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早知道我以前就多种点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少,塞牙缝都不够。”
说完喝了一口,味道很不对,“奇怪啊,难道世界崩了,果子也坏掉了?不应该啊。”
季琛直勾勾盯着她,“没坏,可能是榨汁后跟生吃果子的味道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不信我去给你榨点其他的果汁,你尝尝就知道了。”
“不用。”宋悲拉住他,硬着头皮说,“我明白的,我虽然不喜欢喝果汁,但我知道,榨汁后偏甜,对吧,但是这个果子万里挑一,味道不大一样是肯定的,对了,你喝吗?还不错。”
她捧着果汁递了过去,似乎把这当成什么珍贵的东西。
若是她在沐雨面前吃的那种果子,确实珍贵。
季琛看了眼纸杯里的液体,伸手推了过去,“你喝吧,对你有好处,我没事,目前不是很需要。”
宋悲利索缩回手,“那好吧。”看着杯子迟疑了下,又抬头问,“你真的不喝吗?这么多,我也喝不完,很解渴的,比咬你都解渴的感觉。”
这是什么形容?
季琛失笑,伸手摸摸宋悲头发,“不瞒你说,我已经喝过了。”
宋悲沉默,把他的手推开。
季琛觉得逗她好玩,再补上,“人家都让女生多喝开水,所以我本来只是想给你煮新鲜的开水喝的,顺便给我自己榨果子汁喝,结果我喝不完果子汁,热水也忘记煮了,就只好让你凑合下,不然怎么可能拿给你喝?”
宋悲把纸杯里的液体一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