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成群结队的瘟疫军士列阵前行,紧随在庞大的攻城引擎之后。他们组成了一块块厚重的方阵,顶着帝国重炮的狂轰滥炸缓缓推进。
爆弹、导弹、火炮与能量束接连不断地落下,灼烧大地,撕裂空气,但他们依旧无情地行军不止。纳垢的祝福赋予了他们令人难以置信的韧性,而他们方阵前方则扩展出低鸣的能量力场,为他们抵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击。
尽管莫塔里安的军队仍以步兵为主,这延续了他久远的偏好,但数百辆装甲战车也在同步推进,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一整排掠食者坦克在最大射程上开火,炮弹如雨落下,钻入敌人后方的纵深区域;兰德突袭者则在远处待命,伺机从敌墙上撕开一个缺口。锈迹斑斑的犀牛运输车紧随步兵之后,随时准备收拢小队,快速重新部署。所有这些装甲载具都布满污秽与腐朽构件,但它们依然忠实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特殊打造的恶魔引擎在战场上游荡,带着不安分的金属哀嚎。瘟疫机锋试图攀上城市高墙,却被迫退回地面。一队队荒芜行者在朦胧的雾气中缓缓前行,沉重而坚定。中型自行火炮占据地势优势,炮弹划出高弧,在呜咽声中落向城市墙头。
过去几个月中,基里曼始终在关注这场折磨意志的战争。他如今终于理解,为何父亲会在泰拉防卫战中选择罗格·多恩担任守卫者;而他也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莫塔里安的子嗣们。
在他看来,这场战争既疯狂,又令人震撼——一种不可理喻的将魔法与世俗混合的作战方式。
这是一场屠戮,也是一场混乱。双方的能量护盾不断碰撞、轰鸣。敌军的重炮将古老的建筑夷为瓦砾,作为回应,帝国的火力在瘟疫守卫的队列中撕开一道道血淋淋的裂口。
苍蝇群自天而降,如暴雨般汹涌密集,短时间遮蔽了整个战场的视野,直至它们再次飞散,视界才得以恢复。
莫塔里安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这仍是个谜。他在轨道上没有舰队支援——但可以肯定的是,大量亚空间造物正在战场上显现。菲利克斯思忖着,怀疑是否还有更多恶魔舰船正在等待被吐出,投入这颗垂死的星球。
风暴正在增强。天空中不自然的色彩像沸腾的毒焰般翻滚燃烧。守军仍然无法与轨道取得联系,没有通讯发出,也没有任何支援落地。这仿佛是一场为诸神准备的戏剧,而皇帝与瘟疫之神的原体冠军将在此地——面对面——决定整个世界的命运。
但那时刻还未到来。至今没有任何莫塔里安现身的迹象。尽管战斗激烈,这不过是序幕。
基里曼率领着他的十位荣誉卫士与第一连的一半战士坚守巢都外围。尽管伤亡惨重,但他们带着沉甸甸的荣耀归来。
他对这些年轻战士的了解不多,但他们皆是声名赫赫的斗士,一如他本人般渴望正面交锋。
在下层城墙之下,当死亡守卫试图搭起云梯时,他们遭遇了由卡托·西卡留斯亲自率领的原体卫队,后者以精准无情的反击将其击退。两侧传来隆隆的火炮轰鸣,火药与热熔武器交织成一道道炽烈的闪光。
一架锈蚀推车上的舷梯在手摇鼓的节奏中稳稳地摆向墙头,但下一刻便被一道热熔光束击中,转瞬融化成扭曲下垂的残骸。一枚炮弹穿透护墙的能量屏障,精准命中垛口,将一整块石砖炸裂飞起,仿佛只是纸糊的饰物。
护墙上的能量光带仍清晰可见,在高压之下,原本无形的屏障闪烁着明亮的轮廓。突然,一座发电机剧烈爆炸,火焰从加固的塑钢框架中喷涌而出,仿佛一条咆哮的火龙。一段护盾瞬间熄灭,裸露的砖墙立即成为敌军炮火的目标,炮弹纷至沓来,将整段建筑摧毁殆尽。
三台膨胀扭曲的瘟疫机蜂猛然俯冲,直扑巢都废墟中的能量电池组。
帝国的火力在他们面前如暴雨般倾泻。笨重的圆柱形手榴弹被护盾反弹开来,等离子炮喷涌出炽热、致盲的能量洪流,而攻击者则被冰雹大小的弹药、伐木枪的高速旋刃与伊卡洛斯型激光炮的狂轰乱炸吞没。
第一台机蜂被当场引爆,爆裂开来,脓液喷涌。第二台失去动力,摇摇晃晃地撞上城墙。第三台则被驱逐,背后的恶魔引擎核心被撕裂掏空,血腥的金属残骸拖着火焰跌落在更低一层的防御工事上。
远方的平原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哀嚎。迷雾、自燃气体与浓烟悄无声息地席卷而至,将整个战场裹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之中。能见度压缩到几米,宛如斯蒂芬·金的小说《迷雾》翻页再现。
卡尔加身处前线,试图从这粘稠如丝的浓雾中辨识声源。他身边的「铠甲S40 弹炮一体系统」由李峰与机械教重构,其机魂第一个察觉到异常。集成的有源相控阵雷达立刻锁定目标,两门30毫米双管高射炮缓缓转动,瞄准未知的阴影。
芬尼亚斯·马克西姆——卡尔加亲自发掘的天才技士、现任「极限战士」的首席技术军士——迅速操作战术防御平台控制台,将固定的海马斯火箭阵列调整角度。他激活集束雷达释放阵列,启动大型热成像传感器,一瞬间,那些散发着沼气、腐臭与瘟疫的纳垢仆从无所遁形。
“王座与弥赛亚在上……” 马克西姆低声道,“我可从未想象过会见到这样的东西。”
在雾气中,一头两百英尺高的腐肉巨物摇摇晃晃地朝城市逼近,伴随着呻吟与哀号,每一步仿佛都踏碎了现实。等离子束灼烧它的前肢,瞬间将其气化成雾,但它发出凄厉的尖叫,像一千人在痛苦中哀鸣。
尽管它的一侧肩膀已经烧得只剩焦黑骨架,下方的鳍肢也开始萎缩蜷曲,但它仍拖着庞大的身躯,一步步踏向前方,宛如一只海洋怪兽逆潮上岸,寻找繁殖之地。
当它靠近时,可以清晰地看到覆盖其身体的裂口,每一道口子都在哭泣——从中挤出粘稠的囊茧,落地之后破裂,释放出一群群纳垢恶魔。
这些恶魔源源不断地从腐肉巨物身上诞生,像兴奋的小狗一样跳跃着冲入战场。他们跨过死亡守卫的阵线,以狂热的冲锋扰乱了阵型,将星际战士与凡人士兵一一撞翻。虽然瘟疫守卫本身不受其毒性侵袭,但他们仍因冲击而跌倒,咒骂着重新站起。
更多帝国火炮开始集中火力瞄准这座行走的山丘。若它抵达第一层防线,势必会撞碎护墙,直接推进至第二层壁垒。
带制退器的重型火炮发出一声怒吼,汽车大小的炮弹贯穿空气,精准命中巨物,在其躯干上炸出深邃血坑。脓液如水般喷涌,染红地面。
巨物低下头,发出悲怆的哀鸣,而后再度抬起。它那布满疮疹与腐肉的身躯暴露无遗,肌肉如海兽般蠕动,滴落着粘稠的黏液。它蹒跚前行,如同被诅咒的神只,踏碎一切。
四面八方的炮火齐射,穿透它的胸腹,一股液态爆炸淹没了它前方的一切。最终,它轰然倒地,血肉涌出,身躯不再动弹。那些由它孕育的幼兽嗅着母体的尸臭,呜咽不止。
城墙上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daelus将武器背部的冷却液排出,白色蒸汽腾起,将他从等离子炉的灼热中暂时解脱出来。
雾气逐渐消散,卡尔加的通讯重启:
“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敌人,仍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