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指挥所内,灯光昏暗,只有战术地图屏幕发出微弱的蓝光。医用辅助机在一旁低声运转,传来阵阵电流和呼吸节律器的声响。
罗伯特·基里曼,帝皇之子,第十三军团的原体,此刻却坐在一张沉重的机械轮椅上。他浑身缠满绷带,胸口的陶钢护甲已被剥离修复,仅剩核心维生系统维持他那勉强恢复的身体机能。
他的右腿仍然打着支架,左臂从肘部以下由义肢暂代。即便如此,他依旧挺直了背,眼神如冷铁一般紧锁在战术地图中央。
战术投影上,大片区域已经变得灰暗,代表失联、覆灭或彻底被混沌腐蚀。而就在数分钟前,两个标识缓缓地从黄色闪烁变成了灰色。
——“星辰之爪战团长:鲁夫特·休伦——状态:失联。”
——“极限战士第四连连长:乌利尔·文崔斯——状态:失联。”
基里曼默默凝视着这两个图标良久,左手缓缓握紧,指节发白。
“……失败了吗。”他喃喃低语,声音仿佛来自万年冰原深处,冷得像是没有感情,却藏着令人难以承受的重量。
他的目光移向巢都顶部的灰烬区域,那是将军炮落点所在,他曾经所在的指挥中枢——现在,不过是一堆焦黑残渣。
“休伦、文崔斯……”他闭了闭眼,回忆起两人曾站在他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模样,胸中一阵抽痛。那是他极为看重的后辈——特别是休伦,那位来自星辰之爪的战团长,不仅指挥果断、勇敢无畏,更是帝国星区中极少数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我该如何向李叔叔交代……”他低声说道。
那位曾经与他一同镇守宇宙裂隙、如今早已退隐的老将军,曾亲手将年幼的休伦送上星际战士试炼的飞船,把那个少年托付给了他——现在,他却要带着一份“可能阵亡”的报告去见那个老人?
“他们的任务失败了,将军炮依然存在,巢都几近陷落,敌人的攻势……未减半分。”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掌心却在发颤。
但就在这时,卡托·西卡留斯走入帐篷,右拳垂胸。
“阁下。”
“说。”
“我们截获了一个微弱的应急信号,从巢都废墟下的旧轨道通道传来……加密签名属于极限战士第四连。”
基里曼猛然睁开眼睛,嘴角一动,却没有说出话来。他转头望向那片地图区域,灰色的标记仍未恢复信号,但那一丝微弱的波动,像是寒冬中突然冒出的一点星火。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内翻滚的希望与疼痛,声音低沉但坚定:
“立刻调派特遣队,进入通道,带回他们——”
“无论他们是生是死。”
................................
而在另一边的战线——
纳垢坩埚,整个星球上最丑恶、最腐败的伤口,在那扭曲沸腾的孽变湖泊中心,一座由脓液、铁锈与死亡构筑的巢状巨塔直刺天穹,腐烂的风暴和嗡鸣的瘟疫苍蝇在空中翻腾盘旋。这里,是纳垢势力的中枢腐化节点,是混沌大军源源不断诞生的孽源。
而如今,一股蓝色的死亡洪流,正从地平线狂奔而来。在一辆阿斯塔特犀牛运兵车里,莱安卓斯、加德里尔和凯隆军士三人正在车内坐着,等待车辆到达指定位置.........
而在车上,加德里尔一直盯着坐在自己斜对角,突然空降抢了自己这个年轻人副官位置的莱安卓斯........而加德里尔的目光逐渐落在对方手甲上缠绕着的「死亡守望」锁链吊坠。
“长官,您在死亡守望服过役。”
莱安卓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后生,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吸气).......是的。”
加德里尔:“那一定是莫大的荣誉。”
莱安卓斯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嗯。”
凯隆此时也侧过头看了一眼这个空降的副官,惊讶道:“man!那可太酷了!”
“和您一起服役是我的荣幸.......” 而加德里尔立刻说到,随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之前查过档案,您曾经是第二连的连队牧师,然后您在弗拉克斯战役之后就是失踪了。”
莱安卓斯:“我当时在死亡守望服役!”
“但是也应该会有记录的,我们极限战士是全帝国文书工作.........”
加德里尔开始教条般的说道,但是莱安卓斯打断了:“黑盾是不会有服役记录的。”
而凯隆立刻惊讶的问:“黑盾?难道您会摸掉您的战团标记和颜色吗?”
“我愿意为了这些颜色去死!”
加德里尔:“那您为什么成为了黑盾?”
“我犯下了无法挽回的大错.........这是我的忏悔。”
加德里尔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大错?”
“我当着数个星际战士战团、星界军部队、国教修女会,还有神圣帝皇的禁军副统帅、以及活圣人塞勒斯汀的面,向「异端审判庭」的审判官指控「帝皇之友」李峰、我们「极限战士」二连长泰图斯、「星辰之爪」战团长休伦、「暗黑天使」的战团长阿兹瑞尔..........是「异端」.......”
瞬间加德里尔和凯隆两个直接立正了,瞬间肃然起敬,看着莱安卓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也......太猛了........”
....................
极限战士第二连——基里曼麾下唯一尚保持完整建制的战斗连队——正在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对纳垢坩埚发动致命突击。
但真正如雷霆般击穿纳垢防线的,不是这支整编部队,而是早已先行突入敌阵的四人小队。
之所以第二连伤亡少,建制完整,是因为身为连长的泰图斯身先士卒,第二连的战士还没有赶到,就被泰图斯带着莱安卓斯、加德里尔与凯隆三人组成的四人小组给干翻了
泰图斯,第二连连长,亲手斩下不计其数的混沌恶魔首级。他披着染血的蓝色战甲,手中链锯剑如烈焰狂飙,在脓疮与粘液构成的战壕中横扫千军。
“莱安卓斯——右侧!”他低吼道。
“明白!”莱安卓斯早已冲刺而出,一柄能量斧怒劈而下,将一头刚从脓疮中钻出的巨型瘟疫兽劈为两半,腐肉四溅,却无法沾染那蓝色盔甲分毫。
“凯隆!上面!”加德里尔一声怒吼,抬手就是一枚爆裂手雷将高台上试图喷吐瘟疫雾气的恶魔撕碎成烂泥。
“我看见了!”凯隆用喷火器清扫了前方一大片虫群,火焰卷过,尸体在沸腾的黑泥中燃烧。
四人,就像一把利刃,生生插入纳垢军团腹心。
此时,大部队才姗姗来迟。副连长阿切兰率领第二连战士正从另一翼压制支援的敌军,边打边骂:“你们这帮疯子!连阵型都不等就敢冲上去!你们这是突击还是送死啊?”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是泰图斯的声音:“来晚了,阿切兰。我们刚才打赢了一场五十对四的仗,虽然是我们四。”
阿切兰听着战术图上泰图斯位置已经冲到了坩埚湖泊附近,忍不住骂道:“……您倒是等我们支援啊!!!”
“放心,”加德里尔在频道里说道,“他要是死了,我们都不敢活着回去。”
而第二连的战士听着频道传来的通讯,却只有一声低低的齐声应答:“没有您,就没有第二连!”
他们知道,只要泰图斯还活着,第二连就不会倒下。
可就在这时——
“轰!!!!!”
来自后方的天穹深处,一道仿佛撕裂天地的巨响震动了整个战场。即使身在远离巢都战区的坩埚外围,第二连的战士也清晰地看见,那巢都顶层的高塔在将军炮的光柱中,被一瞬间吞噬。
那是基里曼的指挥部!
在无线电沉寂的数秒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时间静止,战士们的眼神透过头盔凝视着遥远的火光,内心有某种东西在迅速塌陷,像一道裂缝,沉重、冷酷、令人无法承受。
“原体……!”
“基里曼大人!”
“父亲……我们……”
压抑的呼喊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自战场、来自空降舱、来自每一个极限战士胸腔深处的哀嚎。他们不是普通士兵,他们是他的儿子,是他亲自塑造、亲自带领冲破银河混沌的利刃!
这一刻,整个第二连仿佛灵魂震荡,哪怕是泰图斯亲自训练过的战士,也一时间握紧了武器,却止不住心头的剧痛与愤怒。
但就在所有人即将失控的一瞬间,通讯频道中响起了一道熟悉而坚硬的声音——
“——冷静。”
那是泰图斯。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怨,只有如钢铁般的冷静与清醒。
“专心自己的任务。”他重复道,“快点带着马蒂厄大主教和教会武装推进。纳垢坩埚是我们手头上的目标,完成原体交给我们的命令。”
无线电另一头短暂沉默。
随后,是一声低吼般的回应:“明白!!!”
一瞬间,那种如潮的悲怆被扼杀在胸腔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愈加灼烈的战斗意志与对使命的狂热忠诚。
第二连开始重新推进。
阿切兰站在前列,手持链锯剑,回头望了一眼远方仍冒烟的巢都残骸,深吸一口气,然后咬牙低声道:
“你听到了,兄弟们。”
“我们的父亲……他或许已经倒下了。”
“但我们还活着。”
“极限战士……依然还在!!!”
“FoR thE EmpERoR!!!”
“FoR GUILLImAN!!!”
战吼响彻腐烂之地,蓝色战甲如钢铁洪流般冲向坩埚。
而在泰图斯小队的最前方,他将信标插入腐化的地面,蓝色光柱升起,直刺苍穹。
“定位完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