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蒙武的话后,嬴政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猛地一转,仿若两道闪电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张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面庞此刻毫无表情,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但就是这样的平静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压迫感。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因为嬴政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而变得凝重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王者威压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
在场众人皆是噤若寒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稍有不慎触怒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然而,面对嬴政如此骇人的气势,蒙武却是一脸的坚毅与决绝,他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缩地迎接着嬴政的注视。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流露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种沉默对峙的氛围愈发紧张压抑,仿佛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终于,在持续了片刻之后,嬴政微微动了动嘴唇,淡淡地开口说道:“这个寡人倒是可以向你保证,我大秦王位的继承人除了尘儿之外不会有任何人。”
“而且寡人早已立下了遗诏,若是寡人日后遭遇任何不测,黑冰台便会立刻将这封遗诏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皆知。”
“如此一来,尘儿必将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成为我大秦新的君主。”
“这般安排,蒙卿可还能放心?”
听到嬴政亲口许下承诺,蒙武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双膝跪地,对着嬴政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高呼道:“大王圣明!臣代公子尘谢过大王隆恩!”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此时的蒙武,心中充满了对嬴政的感激之情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对了,有关武道的事情,蒙毅究竟还从韩非那里了解到了多少呢?”
嬴政突然开口问道,话语之中透露出急切之意,仿佛对于此事极为关注,他那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等待着对方给出答案。
被问话的人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恭敬地答道:“回大王,也就只有这些了。”
“之后蒙毅虽然继续追问,但韩非却缄口不言,无论如何都不再透露半个字。”
“这件事于他而言,似乎已然成为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
“而且,若无武安君的明确指示,他断不会向我们透露更多的消息。”
听到这里,嬴政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此时,一旁的蒙武突然眼睛一亮,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大王,微臣倒是有个主意。依微臣之见,大王不妨试着亲自召见一下韩非,稍稍加以试探。”
“毕竟如今韩非已得知武安君的真实身份,或许他会念及大王您的威严和恩宠,即便不肯说出更多的内幕,至少也能让我们对此多一些了解。”
嬴政听后,先是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蒙武的提议:“嗯,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的确,也是时候该与这位韩非见上一面了。”
然而,蒙武紧接着又叹息一声,感慨道:“只可惜啊,我蒙家世世代代皆忠心效命于大秦。”
“以我蒙家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如果单独去投靠武安君,那是绝无可能获取其信任的。”
“毕竟武道这般神秘莫测,犹如鬼神之力般强大的存在,远远超越了世俗的常规力量。”
“面对如此神奇之事,老臣实在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之情啊!”
“好了你就先回去吧,等寡人知道了相关事宜之后,自然会将结果告知于你。”嬴政面带威严地挥了挥手,示意面前之人可以离开了。
“臣告退!”蒙武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便带领着一众亲卫迅速离去。
而那两根留有明显掌印的石柱,则被孤零零地遗留在了王宫之中,仿佛在诉说着刚刚所发生的激烈一幕。
待蒙武等人走远之后,嬴政转头看向一旁,目光犀利如鹰隼般锁定在了不远处静静守候的辛胜身上,并开口喊道:“辛胜。”
“臣在!”听到嬴政的召唤,辛胜不敢有半刻迟疑,他立刻一路小跑来到嬴政身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等待着嬴政的进一步指示。
只见嬴政面沉似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传召韩非,让他傍晚时分前来章台宫,寡人有些重要之事要与他当面商谈。”
“诺!”辛胜毫不犹豫地应下这道命令,然后起身匆匆离去执行任务。
与此同时,已经返回章台宫的陆尘则坐在桌案前,开始专心致志地批阅起堆积如山的奏折来。
相较于初到此处时那种漫不经心、随意而为的态度,此时此刻的他可谓是判若两人。
如今的陆尘不仅处理起这些政务来得心应手,更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认真和专注。
因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已然想通了其中关键——既然无法违抗秦始皇的旨意,倒不如索性顺着对方的意思行事。
这样一来既能够避免惹恼这位权势滔天的帝王,又能借此机会好好学习如何处置繁杂的政务,从而提升自身能力。
况且秦始皇早已明确表示过,若无其亲自下达的诏令,那么陆尘白天必须留在章台宫内专心批阅奏折。
看到陆尘准时出现,嬴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今日倒是不错,竟知晓守时了。”他的目光落在正低头认真批阅奏折的陆尘身上。
陆尘听闻此言,抬起头来,向嬴政轻轻拱手行礼道:“大王所言极是,这些奏折虽是无生命之物,但其中所涉之事却关乎我大秦千千万万百姓之生计。”
“微臣身负重任,又怎敢有丝毫懈怠与疏忽呢?”说罢,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你能如此想便甚好。”接着,他继续埋头处理手中的政务。
过了一会儿,陆尘不经意间瞥见桌上所剩下的奏折已为数不多,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道:“大王,今日的奏折莫非就只有这些么?”
嬴政停下笔,抬头看向陆尘回答道:“嗯,差不多便是如此了。”
“批阅完毕你且先行回宫去陪伴乐儿吧。”
“若是再让她久等,只怕到时她会埋怨寡人总是将你拘于这章台宫中,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了。”说完,嬴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陆尘赶忙起身,恭敬地施礼道谢:“多谢大王体恤!”
言毕,他迅速坐回原位,加快了批阅剩余奏折的速度。
只见他运笔如飞,不多时,最后一份奏折也被他仔细阅毕并批注妥当。
半个时辰之后,陆尘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
他缓缓从主位上站起身子,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和袍服,然后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了一下嬴政的神色,见其并未留意这边,这才轻声询问道:“那么……微臣是否可以告退了?”
“等等!”就在众人准备散去之时,嬴政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令他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什么情况?难道还有其他事情?”陆尘暗自思忖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之色。
只见嬴政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陆尘,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声道。
“今日的奏折倒是已然处理完毕,然而关于今日朝堂之上所发生之事,不知爱卿可有何独特之见解?”其言语之中,似乎隐隐带着几分考验之意。
陆尘闻言,稍稍迟疑了片刻,而后迈步走向一侧的座位,恭敬地说道:“大王,微臣斗胆想问一句,您究竟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些虚与委蛇的假话?”
说罢,他抬头直视嬴政的双眼,毫无畏惧之色。
听到这话,嬴政不禁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骂道:“哼,废话!”
“寡人岂会有闲情逸致与你在此玩弄心机,快快如实说来便是!”
得到嬴政的应允后,陆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方才沉声道:“大王,依微臣之见,您的那些王子们,近来似乎皆不太安分呐。”
说话间,他伸出手指向秦始皇的王座,眼中闪过一抹深意。
嬴政闻听此言,原本微皱的眉头愈发紧蹙起来,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陆尘,追问道:“哦?何以见得?”
“莫非你认为此番御史对爱卿的弹劾与打压,乃是出于吾儿之手?”
尽管他心中对此早已有数,亦能察觉到这些御史乃是受人指使,故意为之,但当亲耳从陆尘口中听到这般笃定的回答时,内心深处依旧难以避免地涌起一阵不悦之情。
如今这天下尚未实现大一统,而那雄才大略的嬴政尚在人世,可他膝下的一众儿子却已然按捺不住,开始了明争暗斗。
若是待到嬴政年老力衰之时,这场权力之争是否会愈发激烈呢?
到那时,恐怕兄弟之间不仅会争个你死我活,甚至可能会兵戎相见,自相残杀!
虽说嬴政对待这些儿子远不及对陆尘那般器重,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们皆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这样惨烈的局面,无疑是嬴政最不愿见到的。
“我并非凭空猜测,而是万分笃定,那些屡屡弹劾我的御史们,必定是某位公子的手下。”
“众所周知,扶苏公子乃是儒家学派的门徒,而大王命微臣负责批阅奏折一事,显然与儒家所倡导的礼法有所相悖。”
“以扶苏公子的性情和立场,他又怎会坐视不理?”
“故而今日令这些御史前来弹劾微臣,无非是想要借此警示,打压一下微臣罢了。”
“然而此次的弹劾事件,表面上看似是为了支持扶苏公子的主张,但其背后实则另有玄机——大王您的小儿子胡亥也在暗中推波助澜呢!”
陆尘面带浅笑,气定神闲地说道,仿佛早已将这其中的种种阴谋算计都看得通透无比。
闻听此言,嬴政不禁眉头紧皱,那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是犹如被寒霜覆盖一般,阴沉得吓人,额头上的皱纹几乎都凝结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嬴政瞪大双眼,满脸怒意地喝问道,声音震得整个宫殿似乎都微微颤动起来。
只见陆尘不慌不忙地拱手作揖,然后缓缓说道:“扶苏公子的老师乃是淳于越,此人向来主张复古尊儒。”
“而胡亥公子的老师却是赵高,一个心思叵测,野心勃勃之人。”
“大王难道还认为他们会是心地纯良之辈吗?”
“如今扶苏公子公然弹劾微臣,而胡亥公子更是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其用心昭然若揭,大王难道还看不明白他们的真正目的吗?”
话已至此,陆尘却突然闭口不言,仿佛心中有所顾忌一般。
其实对于这所谓的储君之争和王权争斗,他压根儿就不想掺和其中。
在他眼中,这简直就是一滩浑水,一旦涉足进去,哪怕只是沾上那么一丁点,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大麻烦。
再者说,就凭秦始皇的那些个儿子们,即便将来某一天秦始皇真的不幸驾崩归西,他们中间不管是谁最终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王位。
比如像秦二世胡亥这样的人,又怎能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来驾驭偌大的大秦帝国呢?
且不说胡亥吧,就算是以扶苏所倡导的那种以礼法治国之道,也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要知道,历史上正是因为扶苏对待六国的残余势力过于心慈手软,才导致后来局势失控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妄图以仁义来感化那群人!
然而,对于六国的权贵而言,灭国之恨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吞噬着他们的心灵。
而曾经失去的权势,则如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的灵魂。
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执念,又怎能被区区一些爱意所消解?
“扶苏指使御史对你发起弹劾,胡亥更是在暗地里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其目的无非是要将你拉拢至他的阵营,让你与扶苏针锋相对。”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嬴政耳边炸响。
“好一个精妙的计策啊,真是算无遗策,寡人竟未能识破其中玄机。”
“寡人一直以为这些人平素里循规蹈矩,安分守己,没想到今日才发现,原来是朕有眼不识泰山,错看了他们!”
嬴政怒不可遏地说道,心中的怒火已然升腾而起。
望着嬴政这般愤怒的模样,陆尘明智地选择保持缄默。
毕竟此时的嬴政正值春秋鼎盛之际,可他的儿子们却已迫不及待地展开争斗。
想到此处,陆尘不禁暗自思忖,若是待到日后嬴政年老力衰之时,这宫廷之中的明争暗斗恐怕会愈发激烈吧。
至于今日陆尘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赵高精心策划的阴谋,其实他压根儿就未曾放在心上。
这充满权谋倾轧的王权大染缸,他向来不屑涉足其间。但那些企图算计于他的人,必然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消息居然也传到了嬴政耳中,他那众多儿子之间已然展开激烈争斗!
此时此刻,正是给予他们深刻教训的绝佳契机。
“唉,秦始皇着实令人心生怜悯啊。”
“想当年,他历经半生浴血奋战才打下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好河山,然而最终却在短短数年之内便被自己亲生骨肉给肆意挥霍殆尽。”
“尤其是那秦二世胡亥,手段之狠毒堪称极致!”
“他竟残忍地将秦始皇的所有子孙后代尽皆灭族,得以侥幸存活者可谓凤毛麟角,就连秦始皇的一众女儿亦未能幸免于难。”
陆尘于心中暗自思忖着,眼眸之中忽地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悲凉之色。
就在这时,嬴政终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望向陆尘,开口询问道:“对于他们此番争斗,不知你作何感想?”
“他们只要不来招惹微臣便好,至于他们之间怎样明争暗斗,是否去争抢那个位子,皆与微臣毫无干系。”
“大王啊,他们身为您的皇子,身具尊贵血脉,倘若连争夺皇位之心都没有,想必您也会深感失望吧?”陆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儿子们,自出生起便被封为王子,拥有着与生俱来继承大统的可能性。
面对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皇位,若不能奋勇相争,岂不是平白辜负了如此显赫的身份?
更何况当下太子之位尚未明确归属,诸位公子自然还有一争之力。
此时,秦始皇心中感慨地暗道:“假如你我身处同一时代,那么当年能够继承王位之人定然不会是寡人。”
“如今观之,你着实比寡人出色许多倍啊!”
“其实这王位究竟由谁来坐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坐上此位者能否真心实意为我大秦万千子民谋福祉。”
“至于那些东西嘛,又怎能跟你相提并论呢!”
“他们胆敢与你争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
“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们,心里打的小算盘在你面前,完全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然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你这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会如此足智多谋,深谋远虑呢?”
嬴政一边凝视着陆尘,一边在心底暗自惊叹不已,甚至情不自禁地开始吐槽起来。
“要是他们真的不知死活地来招惹你,那你将会怎样应对呢?”
嬴政微微一笑之后,突然间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郑重其事地开口向陆尘发问。
而当陆尘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明显地愣住了,心中不由得猛地一惊。
因为对于他而言,这无疑是一道极其棘手的难题,可以说是一道不折不扣的“送命题”。
毕竟在陆尘的观念里,凡是胆敢主动招惹到自己头上的人,那毫无疑问都会被视为敌人。
就拿李斯来说吧,尽管目前陆尘尚未亲自出手去对付他,但是像蒙毅,冯劫以及韩非等人,不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私底下,都一直在有意或无意地寻找着李斯的麻烦。
尤其是蒙武之前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李斯的脸,更是让李斯颜面扫地。
如今虽说李斯已经贵为九卿之位,但在朝堂之中,他却早已沦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如今的他已全然失去往昔的风采,只能黯然地望着那个曾经备受他打压的陆尘。
想当年,陆尘在他面前可谓受尽委屈,但时过境迁,现今的陆尘却深得大王恩宠。
更重要的是,陆尘行事谨慎小心,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唯恐被他人捉住把柄。
然而,这一切对于李斯而言都是未知的秘密。
实际上,陆尘压根儿就未曾将他放入眼中,在陆尘看来,李斯不过是个令人发笑的小丑罢了。
哪怕面对权势赫赫,位列九卿之一的廷尉大人,陆尘亦是毫无畏惧之心。
他之所以迟迟未向李斯发难,无非是想要冷眼旁观,看看这位整日心心念念、妄图登上相邦宝座之人,当眼睁睁看着梦寐以求的高位被旁人夺去之时,将会是怎样一番痛苦与绝望的模样。
至于扶苏和胡亥胆敢暗中算计于他,陆尘自是毫不犹豫地便将此事禀报给了秦始皇。
以他对秦始皇的了解,想必定会给予这二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当然,如果秦始皇未能严惩不贷,待到需要他亲自出手的时候,那可就绝非这般轻易了事了。
但凡有人胆敢对他痛下杀手,那么陆尘定然不会心慈手软,即便是身份尊贵如公子者,只要能够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无论要取谁的性命,对他来说都并非难事。
凭自己武尊的修为,难不成还杀不了几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