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是很喜欢凛光的,肉眼可见。
虽然他一直担心着会因为堕姬和累的事而和凛光产生间隙,也一度因此忧虑到觉得他们之间大概只有一方被按在地上才能拥有一次谈心的机会。
但事实证明,他所担心的那些事情似乎都只是仅存在于他心底的过度关心而已,凛光在这次意料之外的会面中并没有表露出和他预想一般的过激反应,说没有过激反应,不如说是完全预料之外的平淡和冷静。
炭治郎不知道这是因为凛光真的不在意还是又一次遗忘了那些事,但总之,至少他们现在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有人会因为凛光的到来感到开心,也就会有人不开心。
炭治郎每次和凛光开心热烈的讨论时,除了坐在一边大多时间保持沉默,后来干脆不跟着一起来只是负责送到房间门口的蝴蝶忍以外,还有另一位真正永久的受害者。
炭治郎的病友兼舍友——不死川玄弥。
就像是炭治郎喜欢善逸或者伊之助在结束任务之后来拜访他,而玄弥对此总觉得他们两个都很聒噪一样。
玄弥同样,并不很喜欢凛光的每日光临。
炭治郎对此很不理解,就像是不理解实弥为什么不喜欢凛光一样感到困惑。
但实弥从前也不喜欢祢豆子,所以他就当做实弥本人单纯的对鬼总是好感度更低。但玄弥从前并没有表现出对于祢豆子的讨厌,而凛光和对方也没结仇,在这种情况下,玄弥对凛光的那种故意冷淡,炭治郎就不是很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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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说。
炭治郎不理解玄弥为什么不喜欢凛光。
而对于玄弥,他也不理解为什么炭治郎可以接受一只鬼就这样在屋子里乱跑,甚至是一只上弦鬼!
虽然长得看起来像是小孩子,说话也像性格也像,但那家伙可是鬼啊是鬼啊。
从前好歹是有蝴蝶看着,但现在可是这家伙自己就这样在屋子里乱跑,就算是注射了蝴蝶特制的药剂,也不影响这孩子依然是个危险的可怕的上弦鬼啊。
炭治郎这家伙的脑袋里到底是装着什么才能和对方共处一室甚至坐在同一张床上还能安心笑着的。
但如果对方只是就这样待在炭治郎的床上去招惹炭治郎,玄弥倒是也不会表现出太多意见,至少这个凛光的声音比起那只野猪和那个黄毛小子,要温和太多,能让他就在床上自己休息而去忽视隔壁那张床上到底是多么危险的画面。
前提是对方只是如此。
但很显然。
让一个孩子保持听话乖巧是不现实的,尤其是失去了监管者,对方还是一只鬼的情况下。
“炭治郎说你会吃鬼,是真的假的?”
最初还是相对温和的提问,虽然用词很谨慎但出口的话是半点礼貌和委婉也没有。
“人类也可以吃鬼吗?鬼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还是难吃?”
“你只吃鬼就可以吗?连饭都不用吃?”
后来也不知道是他的沉默被认为是一种默许的行为,这样的话就逐渐多了起来。
“炭治郎说你连憎珀天的无间业树都能咬断,是真的吗?你的牙齿不会掉下来吗?”
“你怎么一直在睡觉啊,是伤的很严重吗?”
这样细碎的连续的话语,以稳定的频率不间断的出现在玄弥床边,他紧闭着双眼假装自己依然熟睡,而转到床的另一边发现他闭着眼的男孩只是将声音放的更轻,却依然不断的询问着,似乎他不给出一个答案就不会离开。
而炭治郎对于凛光对他进行这样的骚扰行为,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完全不阻拦,还很悠哉的用一副长辈的语气笑着感慨。
“看来凛光也很喜欢玄弥呢。”
拜托,谁要一只鬼的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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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说你也受伤很严重,是严重到需要一直睡觉才能好吗?我以前也很喜欢睡觉哦,就和你一样,天一亮就开始睡觉,直到天黑才会醒来呢,不过炭治郎说你天黑也在睡觉,看起来你的伤势真的很严重呢。”
依然是没完没了的絮叨。
玄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才几天而已,这样的行为却好像已经成为了这间屋子的日常行为。
凛光会在天亮之后来病房玩,窗帘在那之前就会被拉好,有时候待得短一点,跟炭治郎聊几句就会被带走,凛光只来得及跟他说一句早上好和之后见,有时候则时间稍微长一点,就比如现在,蝴蝶一直不来,凛光又跟炭治郎问完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又进行了一些无意义的话题之后,凛光就又开始来骚扰他。
“炭治郎说你吃鬼的话会能够得到鬼的力量,会变的像是鬼一样,嗯,他说的不太明白,我听不太懂炭治郎的描述,但总之你吃了鬼的话好像身体也可以迅速康复对吧。”
玄弥不知道凛光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但男孩的话题似乎总是在围绕着鬼,伤,康复,睡觉之类的事情,他已经听习惯了,反正不需要回答,听不懂也没关系,这么想着他也就只是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来躲避对话。
“那你要不要试着吃我一口啊,他们都说我很厉害的,你要是吃了的话会立刻就恢复吧。”
“谁要吃你啊!”
“你果然没在睡觉!”
“啊......”
意识到被最简单的激将法勾引的上当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男孩已经一下跃上床面,看着他就开始连珠炮式的发问,将那些他听了一遍又一遍的问题又开始问一遍,只是这次,玄弥没有再装作没听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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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寂静无声,白天紧闭的窗帘在夜晚才会被拉开,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将花瓶拉出长长的影子。
细碎的声音轻微,也许是炭治郎在睡着后不安分的翻身,又或者是小葵她们路过了走廊。
“玄弥,吃一口的话就会好起来哦。”
轻缓的语调随着不存在的风一同飘散在屋里,太轻了,轻的像是错觉,像是梦话,像是自己的臆想有一瞬间成为现实。
玄弥下意识的睁开眼,眼前空无一物,他坐起身,屋内寂静,空荡,只有月光将他的影子也拖拽的很长,映在墙面上。
凛光不在这间屋子,这个时间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夜晚是明令禁止自由活动的时间,蝴蝶会看着他。
是噩梦吗......真是糟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