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得有个具体数目给我,以往装修的发票还有在吗?”
警长背着手,好声好气的跟静之讲着。
静之的站位面对着101号房,不用特意挪开视线,她的余光就能看到屋后有个黑影溜了出去。
黑影侧肩上,好像还覆着一个小黑影。
她稍稍放心下来,不着痕迹的收回眼神看向警长,随口应一句:
“知道了,发票都有的,我等会进屋给你拿。”
“那就好。”警长笑着,双手交握,互相搓了搓,语气里带着恳切和真诚:
“那个……不知你可有谢医生的联系方式,作为公职人员,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搞收红包这种非法操作,我和我夫人实在是想好好感谢你们,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吧?”
走到树下的林正脚步一顿,不知怎的,他突然慢下了步子。
眼睁睁的看着静之掏出手机给警长查询谢尧的电话。
他明明知道,她和谢尧同事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又是搭档,互相留个电话是非常合理的事。
可林正就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而且,早上他给她发短信,她都没回呢。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还是看了不回……
这么一想,他就更低落了。
两脚仿佛被钉在原地,林正再也走不过去了。
刚刚在老胡身上找到的优越感,被谢尧一个电话尽数打散。
……
静之刚打开手机解锁界面,率先弹出来的,便是林正今早发的信息,还没来得及看。
又相继弹出来谢尧的几个未接跟短信。
耳边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轻叹,她来不及查看短信。
一个扬头查看叹息声的来源,就发现林正此时正扶着树“低头沉思”。
她有些疑惑的朝他挥了挥手,“林医生?我马上就好了哦,你再等我——”
说着一半,她突然瞳孔一缩。
根本来不及多想,她甚至来不及提醒林正注意危险,便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臂,用力推开面前正等待接收电话的警长,紧接着几个大跨步朝林正的方向冲过去。
警长被她不收力的一挥,直接挥出两米远,身子实在不稳,往后又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在草坪上。
好在,屁股底下软软的。
软,软软的?
怎么会!
警长心一提,就算是草坪,也不会是这种触感。
他叉开胯低头一看。
他身下正躺着个人,那人不知死活。
褐色的格子西装,半花白的头发,莫名让他感觉到眼熟。
右手撑住的地方有些硌得慌。
警长挪开手,一副龟裂的眼镜带着血丝,被他摁得歪歪扭扭的,眼睛腿儿都折了一根。
警长看着那点红色的血迹,这才反应过来,身下的人可能出事了。
不会……是被他坐吐血了吧?
他赶紧从人家身上下来,握住他的肩翻过来一看。
是个熟悉面孔。
这人之前在拍卖行的时候他见过,好像是个什么考古教授来着。
他探了探教授的鼻息。
鼻息,没有。
警长紧皱着眉,捏住他的眼皮,拿手电筒照向他的瞳孔。
啧,瞳孔都放大成这样了。
这人……是真的死了。
警长叹口气,帮他掩下死不瞑目的双眼。
摸到下巴处时,手心突感一阵不同于雨水的湿濡粘腻。
他抬手一看,是血,血的颜色竟已开始变黑了,可他的尸体还是软的。
可见刚死去不久,可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警长带着疑问,两指捏住他的下巴,转动着左右查看着血液来源。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他当场倒抽一口凉气。
他当警察当了二十几年,也不是没看过命案现场。
如此诡异的伤,却是从没见过。
这教授的两侧脖子就没块好肉,两个洞两个洞的牙印,遍布了左右两块侧颈。
……
他这边正忙碌着检查尸体。
另外一边,林正已被静之扑倒于树下,堪堪避开阿威及其兄弟的双重夹击。
她不偏不倚地压在他身上。
林正尚未及羞涩,身子便被她拉起,朝树后躲闪。
跑动中,视线扫过那两个已然僵尸化、满嘴是血的新生僵尸,她赶紧向身旁的林正伸出手,“木剑呢,还有没有啊?”
林正没拿剑。
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手心上。
刚刚因跌倒,她一掌摁在草地上,此时掌心红红的,还有一点擦伤的痕迹。
冷下来的眼神随即转移到她被雨打湿了的衣服和头发上。
林正唇角微沉,眉头紧蹙,剑眉在这瞬间便扬起了愤怒的弧度。
右手快速从半湿的包中取出那把烧焦小半截的桃木剑,沉声道:
“你退后,两个初生的僵尸罢了,我一人足矣。”
言罢,未等静之援手,他只身一人便冲上前去,单方面群殴那两只僵尸。
警长满脸忧色地跑来,手中握着的手电筒不断照着那两个“吼吼”乱叫的“年轻人”。
借着手电的光,看清他们口中带血的獠牙时,警长震了震,“怎么又是僵尸啊?这可怎么办,我属下刚走,ksis生化武器也都用完了。”
静之把他拉到树后面躲着。
凝视着林正沉稳自若的神情,和好似有些泄愤的殴打动作,她不自觉的扬唇,宽慰他道,“没事,这两只看起来傻傻的,行动又缓慢,林医生身手敏捷,我相信他可以的。”
身手不凡?
刚刚林正都在室内打斗,警长没有看到他的身手,他当然不信。
他晃动着手电筒,将穿透黑暗的一束白光打到林正手里的武器上。
一柄木剑。
光线微微一抖,警长不禁扶额。
一柄破木剑又能顶什么用,还不如他的枪呢。
……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裹挟着蒙蒙细雨,从二人身后袭来。
嗅到血腥味的瞬间,身后蓦地传来踩踏湿漉漉草坪的“啾啾”声。
脑后一凉的同时,突感危险降临的静之浑身紧绷,侧过头,右脚由前往后,迅速抬至耳边,蹬向凑到她脖子旁边的头颅。
警长急速往旁边撤去。
手中的手电筒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四处晃动着,一束光线左右摇摆,偶尔能照出从地上爬起的身影。
那人身上的条纹西装格外醒目。
那不是刚刚被他坐着的尸体吗?
怎么突然诈尸了?!
明明害怕,他手中的手电筒又像是经不住人类的好奇心似的,不死心的往上移。
看清面目时,警长终于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他刚刚帮着闭上的眼睛,此时瞪得大大的,目露凶光看着这边。
大张的嘴里,四颗獠牙非常明显。
怎么他大爷的又是僵尸???
警长一天连遇五只僵尸,心理防线正一点一点崩塌,声音再也难以抑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林,林小姐,又是僵尸。”他喊道。
话还没说完,他下意识拔起自己身上唯一的武器,拨动保险栓对准僵尸。
“僵尸不怕枪的。”静之有些无奈,揪住他的后领猛的向上一送。
警长眼睛一花,只感觉有一股大力让他脚离了地。
不知怎的,就已经坐在大腿粗细的Y型树干上了。
他焦心的拨开湿漉漉的树叶往下看,“林小姐,你行不——”
“行”字还没说出口,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直接打断他的怀疑。
医生打人,不是,打尸都这么凶残的吗?
静之不愧是学医的,一手撂翻他后,首先给教授两个脚腕都给卸了,直接让僵尸丧失了行动力。
紧接着便是卸了僵尸的两只发硬的胳膊。
不知是不是骨科医生卸关节太顺手。
教授那张不断吼吼叫的嘴也被她趁机捏住,下巴也给他卸了。
最关键的是,打斗途中,静之还不停的往林正那边挪去,嘴里直叫着害怕。
警长抹了抹脸,她害怕吗?
他怎么没看出来。
不仅没看出来,他甚至觉得静之比她脚下的僵尸更可怕。
望着在地上蠕动,还不忘抬头盯着他流口水的僵尸,警长还是打了个寒颤。
算了,还是僵尸更可怕。
静之再可怕,她也是个人。
刚刚她还知道朝他讨要赔偿,需要钱,那还是个有弱点的人。
有弱点的话,就不需要害怕了。
……
她这边纯纯是物理攻击,林正那边则是简单利落的法术攻击。
警长刚把视线从静之身上挪到林正那边。
就看到他已经将贴上符纸的剑抽出阿威的胸口,收了势朝她走了过去。
地上另一只僵尸,已经倒地不起,毫无动静。
胸口处依旧是他眼熟的一个焦黑的小洞。
警长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头女尸,是林正出手的……
……
静之蹲在地上,指了指旁边只能对她哈气的僵尸,抬头问,“林医生,你那还有剑吗?”
林正看着教授的悲催模样,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刚刚嘴里念叨着的害怕,是害怕没把这僵尸打死吧?
“……没了。”林正简直大开眼界。
他把只剩下个剑柄的桃木剑伸到她面前,“这剑本来就短,能杀三个已是勉强,要不直接烧了吧。”
“不用,剑柄借我。”她抬手接过,剑柄尖锐的尾端朝下,另一手抄起树根底下的大块鹅卵石,对准教授的后心口用力一敲。
八十!
剑柄全根没入。
她笑得乖乖的抬起头,“废物利用嘛,别浪费。”
“嗬……”
僵尸嘴里最后呼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气,彻底断了生息。
警长缓缓闭上眼,这回不是很想出去跟她吃饭了。
她如果不是个医生的话,可能会是个杀人狂魔吧?
林正倒觉得没什么,僵尸已经脱离人的范畴,杀了也就杀了,反正人尸不两立。
他朝她柔声说着:
“走吧,我已经通知阿芝过来接我们了。”
“啊?”静之丢掉石头,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我家在这儿的。”
他指指她的脖子,“我帮你重新包扎。”
“不用,我也是医生。”她说。
林正脸上全是公事公办的严肃,“伤在后脖颈,万一有碎玻璃渣怎么办,你又看不见。”
静之::“…呃…行叭。”
……
警长吭哧吭哧的往下爬,落地后,他小心避开地上三具可怖的尸体,问他们:
“尸体怎么办?”
林正顿了一下,说:“用荔枝柴烧掉,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他们浑身湿漉漉的,又忙一晚上了,警长没好意思再麻烦他们,只得打电话又叫人来。
打完电话,他朝已然走到99号门口等待的林正喊:
“今天太晚了!明天记得去警局录口供!”
这边静之刚换了身衣服,从屋里推了个小行李箱出来,便听到他的喊话。
于是她边锁门,边回头跟警长问道:
“警官大人,他刚刚又杀两只僵尸诶,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还要他录口供哦?”
“行了,就是录个口供而已,不碍事。”林正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她维护他的时候,林正甚至觉得飘落在空中的小雨都顺眼了不少。
“滴!滴!”
鸣笛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一辆眼熟的黑色汽车从灰色的马路尽头快速驶了过来
开到跟前,阿芝降下车窗,朝他们挥了挥手,“爸爸,回家啦!诶?阿仁呢?”
“这里!”侧边草丛里,满身草籽的阿仁抱着小雨窜了出来,“我在这里!”
“啊~啾!”他用力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又抹一把脸上的雨滴,他眼镜上密密麻麻的水珠已经多到快看不清对方。
夏友仁取下眼镜弯着腰,朝阿芝皱了皱鼻子,撒娇道:
“你再不来,我就要感冒了~”
阿芝朝推着行李箱走过来的林正扬了扬下巴,“……哼,我早就在电视上看到你们了,不然就凭我爸十分钟前才给我打来的电话,你以为我能这么快就赶过来吗?”
说着,她朝夏友仁暗暗眨了下眼,趁着林正在后备箱装行李的时候小声问:“她要住我家啦?”
这个“她”,不言而喻。
夏友仁没说话,只是对她比了个ok~
……
静之对警长挥了挥手,礼貌道别后,这才身子一歪,坐进车后座里。
坐在驾驶座上的夏友仁,嘴角紧紧抿着,拼命忍住不让笑声溢出。
他的目光不时地从后视镜里扫过后座,偷瞄着静之和林正。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阿芝,则是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偶尔也会透过镜子,小心翼翼地观察一下后座的动静。
原本,小雨是被夏友仁放在座位中间,靠着椅背的。
可谁能想到,他岳父一上车,二话不说就把小雨往车后座的最左侧放去,然后自己腰板一挺,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座位中间。
静之一开车门,林正就感觉到一股雨后的凉气扑面而来。
她那被雨水打湿的腿脚,此刻更是被这股凉气侵袭得有些发凉。
当她的双腿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微湿的大腿外侧时,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说凉嘛,倒也不会。
那是一种湿湿热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静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有些不自在地并拢双腿,身体也稍稍往车门的方向歪去,试图拉开与林正的距离。
她的手不自觉地摆弄着一缕还没来得及吹干的头发。
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咳咳……”
林正清了清嗓子,稍微收回一点右腿,故意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
“这几天可能得麻烦你和阿芝挤一挤了,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也弄清楚小雨的来历之后,我再送你回来。”
听了这话,静之的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那有些麻木的后脖颈,低声呢喃道:
“伤的话我觉得还好啦,已经不痛了,只是…好像有点冷了呢,是不是下雨降温了啊?还是我头发没吹干?”
“冷?”阿芝闻言,看了看车前的显示屏,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没有开空调啊,现在温度可是有 31 度呢,你会觉得冷吗?”
林正眼皮猛地一跳。
他不再用余光去偷偷瞄静之,而是直接转过头,伸出手将她的脸轻轻地掰过来,仔细地端详着。
只见静之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紫,额头上不知何时竟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而且她刚刚还说自己不痛……
林正的心蓦地一沉。
他稳住微微颤抖着的指尖,迅速地解开了静之脖子上的纱布。
“怎么了?”她问,“我就是有点冷。”
“别说话,我检查一下伤口。”他的声音里布满凝重。
几秒钟后。
车里突然爆发出了林正惊慌失措的低吼:
“阿芝!快!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药店!!”
“砰”的一声。
金童手里的解压球算是被他捏爆了。
里头的水洒了一地,而后又化成点点荧光,重新汇聚在一起,复原成完整的一个解压球。
他终是缓缓叹息一声,言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经过了这么多有僵尸的世界,我总该知道你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姐姐,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你老说不痛不痛的,这种尸毒,不痛才是真的出了大事。】
【静之:闭……嘴……你个话痨……】
……
第二天清晨。
林家浴室。
热气蒸腾,雾气弥漫。
静之仅着一套白色中衣躺进浴缸里,水的温度基本被他固定在45度。
夏季泡热水澡,她整天都感觉昏昏沉沉的,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好转。
林正总是喜欢搬一块小板凳坐她边上。
每次她一偷懒把脑袋往上伸,林正就伸手抚上她的头顶,把她往下压。
“伤在后脖子,你还不长长心。”
“上回我说什么了,脖子受伤最为严重,得亏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要是伤口再大一点,你就没命了。”
静之委屈巴巴的抻着脖子往水里躺,“可是这样抻着很酸嘛。”
“……”
林正定住几秒,突然站了起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你等我一下。”
“哦。”
浴室门刚刚才合上,没过几秒,就又被打开了。
是阿芝。
静之收回莫名黯淡下来的眼神,泡得打皱发红的手指轻轻捏着水里的糯米。
“阿芝,我手机呢?”她问。
“别管手机了。”阿芝两手小心翼翼的捏着一筐东西,小脸皱皱巴巴的,好似很害怕筐里的东西,“你现在只能泡着,先别动啊。”
静之还没反应过来,她就闭着眼一股脑儿的把里头的东西往水里倒。
“嘶~嘶嘶~嘶~”
几条黑色的小可爱掉进乳白色的水里游动着,密集的黑色鳞片泛着一层水光,分外吸睛。
静之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锐鸣。
刚下到楼梯拐角处的林正差点脚一滑,一屁股坐台阶上。
他心一慌,手撑住木栏杆,直接侧翻下楼梯,抢先夏友仁一步,推开浴室门。
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一具尤带水珠、热气腾腾的柔软女体就直接窜到他身上,跟树袋熊似的,紧紧搂住了他。
林正跟触电了似的,直接僵在原地。
舌头也开始不停使唤,“静,静之……怎么了?”
夏友仁一句后来的“怎么了”缩回肚子里去,步步后退着,顺便朝阿芝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
阿芝拿着空框子,贼笑着跑向他。
金童狐疑的眯了眯眼,【姐姐,我可记得,你不怕蛇的。】
【静之(吞吞吐吐\/眼神躲闪):我……我……我就怕……关你……关你屁事!】
金童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欲擒故纵啊?不对,这招应该叫美人示弱~】
她回答得又快又大声。
【谁喜欢他了!我才不喜欢!我就怕单纯怕蛇,蛇谁不怕,蛇诶!】
【金童:……嘁。】
他吹了吹圆润的指甲盖,假装不经意提了一句,【那蛇倒下去的时候,你在一瞬间之内就已经跳出浴缸了,明明一点危险都没有的,为什么他一进来,你就跳人家身上去?】
【静之(瞪大眼以证清白):我那是,我那是被吓得脑子都不在线了,我不是故意的。】
似是怕他不相信,静之又梗着脖子重复了一遍,【我不是故意的。】
【金童:我是无所谓╮(╯_╰)╭,你说不是就不是呗。】
反正有个人有所谓得紧。
林正喉结不停上下滑动着。
把住她后脖颈的手心,摸到她伤口上的粗糙结痂时,理智终于打败了那点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东西,把她轻轻的往水里放。
哪知刚俯下身,察觉到快掉进水里的静之,就越发用力的扣紧双腿跟双臂。
金童默默腹诽。
也不知道她是真怕还是假怕。
本来两个胸膛之间还有点缝隙,现在真的是紧紧嵌合在一起了。
【金童(捂住双眼的小肉手裂开一条缝):嗯……没眼看。】
【静之(气急败坏):那你就不要看!!】
温香暖玉在怀,特别那人还是他喜欢的人,林正是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抻直了腰,挺在浴缸上方。
喉结滑动的频率更快了。
脑子里的弦紧紧绷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快要断裂。
紧紧相贴的胸膛,两人急促的心跳竟无言中渐渐达成一致。
没过几秒,静之发觉他体温越来越烫,心跳开始渐渐快过了她的。
她悄悄放松了力道。
“干嘛要放蛇?”她温声细语的问。
【金童(⊙_☉):你…………偷偷夹嗓子了。】
语气非常坚定且肯定。
静之躲在林正的胸膛下,悄然鼓了鼓脸颊,她才不回答,夹了又怎么样!
女人的温热和柔软触感的离去,让他的理智终于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林正屏住呼吸,不由分说,轻轻拨下她的手脚,将她放进水里。
然后将一个小型的竹夫人垫在她后颈下。
“蛇是去尸毒的,对你有好处。”
说着,他两手轻柔的摁住她欲往上抬的肩头,使她往后躺去,“别怕,我陪着你。”
感受到肩上他指尖有些火热的温度后,静之突然把脸朝里撇去,“嗯,还要泡多久?”
听到这话,他的手又慢慢伸了过来,“看情况,我检查一下。”
指尖在她侧脸虚虚停滞了一下,又轻颤着划过她的侧颈,最后终于落到她后脖子上,微微使力捏了一把。
林正提着心问:“这回有感觉到痛了吗?”
痛倒是不痛,不是因为没好,是因为他好像不舍得捏她,她只觉得后脖子皮肉一紧而已。
感受着那点子温度,静之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眼里的小心思,已读乱答:
“别,别摸我脖子,痒。”
这次她没夹了。
心绪开始有了变化后,她的话语中自然而然的包含着一丝对他的撒娇之意。
林正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仰了身子。
她是以前就这般爱撒娇的吗?
还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突然就有滤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