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后,夏侯惇在城楼上找到了一直西眺的曹操。
“孟德,大军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唉,罢了……”曹操叹息一声,转身往城下走去。
夏侯惇见状,也紧跟其后劝慰道:“孟德勿忧,以奉孝军师之智,说不准已经在回陈郡的路上了呢!”
“是啊,有奉孝在,子孝他们定然能安然返还!”曹操带着期望道。
“主公,定陵城虎豹骑二千五百余骑,虎卫军四千八百余人,其余诸营八千余人,如今皆已在此!”曹操与夏侯惇行至城下后,夏侯惇向曹操汇报道。
曹操颔首,望着乌泱泱一片的汉军,突然朗声道:“将士们,我曹孟德无能,连累诸君受困于此。今日我曹孟德发誓,必定带汝等安然返回陈郡!”
“主辱臣死,臣典韦誓死护明公周全!”典韦吼道。
“誓死护卫明公!!!”虎卫军齐声吼道。
“誓死护卫明公!!!”虎豹骑也一同吼道。
“我也一样!!!”军中的士卒皆齐声吼道。
曹操见军心可用,快慰地下达了行军的命令。
“出发,我们回家!”
曹操知晓梁军定然有探马在定陵附近窥视,但也并不在意。梁军阻拦是必然的,但兵法有云:归师勿遏!若梁军非要犯此大忌,那就等着承受汉军归师的怒火吧!
万余汉军被曹操分成了三部,前军由夏侯惇率领,由八百虎豹骑,二千虎卫军组成,乃是全军最锋利的矛头;中军则由曹操亲自率领,由二千八百虎卫军和其他诸营五千人组成;后军则交由曹纯率领,由虎豹骑一千七百余骑及其他诸营三千人组成。
这般分配,前军战力最强,可攻坚克难;后军机动最好,可摆脱追兵;中军厚重踏实,可接应前后两部。如此一来,汉军即便与梁军主力接触,亦能有一战之力。
汉军的动向自然被梁军的探马洞察的一清二楚,军情迅速传达至讨虏将军司马懿处。
“想跑?那得问问本将军同不同意!”司马懿冷哼道,“传令,全军集结!”
司马懿掌颍川军事,自然没有放过曹操的道理。
早在梁吴结盟之前,司马懿便早早占了临颍,开始布局。如今鱼已入水,是时候收网了。
“侯成,你领三千兵马于郾城北面二十里处设伏,待汉军中军抵达之时便发起进攻!”
“宋宪,你领四千兵马于郾城东北十里外设伏!待汉军后军路过时发起进攻!”
“魏续,你领二千兵马于郾城五十里外设伏,汉军前军路过便发起佯攻,将汉军引至此处!”
“皇甫隗,你率羽林骑随本将同行,待汉军溃败之际,捉拿曹孟德!此战,务必全胜!”
“诺!”全军哄然应诺。
汉军离开定陵后,一路向东,往郾城方向行去。
“主公,梁军探马一直窥视在侧!”负责侦骑的曹休策马前来汇报。
“让他们窥视!”曹操冷笑道,“司马二郎自以为智珠在握,却不知孤早有应对之策!传令前军,过了郾城后继续往东,进入汝南!”
前军的夏侯惇接令时,已然抵达了郾城。
郾城如今尚有三千汉军,夏侯惇并没有入城的打算,直接绕城而走,继续向东。
紧接着,三个时辰后,曹操也没有在郾城北上,而是径直进入汝南。
探马侦得这一情报后,不敢怠慢,以十万火急的速度报至临颍。
“什么,曹操竟不北上,一路往东进入了汝南!”司马懿顿时炸毛了。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但偏偏这一脚如今已经无法踢出去了,可想而知司马懿有多郁闷。
“将军可要末将追过去?”皇甫隗问道。
“不必了,本将守土有责,既然曹操已逃离颍川,那便放其过去亦无妨!”司马懿郁闷道。
“大王那边如何交代?”
“实话实说便是!大王若是真心想杀曹孟德,就不会任命本将为讨虏将军,却将主力带离颍川了!”司马懿苦笑道,“本想来一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没想到曹孟德竟直接来了一招横穿汝南!所谓智珠在握,当真是可笑至极!”
“东吴既与我国结盟,想必亦不会轻易放过曹操吧!”皇甫隗道。
“难说,所谓盟友也未必可信!”司马懿摇头道,盯着舆图研究道,“终究还是大意了,郾城往东,只需要横穿很短的距离,便可抵达陈郡!我却局限于颍川!”
司马懿在反思之时,汉军已经在召陵城附近了。
召陵城的吴军乍一看到汉军出现,还以为是汉军又来争夺汝南了,吓得紧闭城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汉军顾着赶路,也没有理会城上的吴军,双方竟这般相安无事,直至汉军消失在视野中。
“主公当真是神了!”平安路过召陵后,汉军士气大振,曹操的威望更是空前提升。
汉军行军神速,趁着吴军还未反应过来,曹操便打算一鼓作气进入陈郡。
似乎远离了梁国之后,曹操的气运也逐渐回归,西华城的吴军不知汉军虚实,亦选择了按兵不动。如此一来,曹操竟真的做到了不动刀兵将定陵将士全部带回陈郡。
眼见进入陈郡,汉军将士不禁热泪盈眶。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汝南西华往南,便是陈县!
留守陈县的乃是荀彧,得知曹操回师,荀彧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辛苦文若了!”曹操疾步上前,激动道。
“明公回来便好!”荀彧虽是谦谦君子,却也忍不住激动道。
荀彧身后的曹昂也出列,昂然拜道:“父亲平安归来,可喜可贺!”
曹操一看,便已猜到了怎么回事。
颍川战局并不为外界所知,故留守的荀彧为了有人能承继大业,自然选择将长公子推至前台。
曹操满意地颔首道:“子修免礼。数月不见,倒是长进不少。往后,你便跟着文若,由文若来教导你!”
言罢,曹操又向荀彧拜道:“子修可就拜托文若了!”
荀彧向曹操回礼道:“公子聪慧好学,主公大业,后继有人也!”
曹操笑道:“如此甚好!”
二人撇开众人往前行去,曹操突然问道:“孤不在的这段时日,可有异状?”
“臣听闻淮国陶谦大限已至……”荀彧悠悠道。
“陶谦老匹夫终于到了大限了?”曹操喜道,“陶谦一死,则徐州必定生乱,此乃我大汉勘定徐州的良机!”
曹操见荀彧欲言又止,便知其想说什么。
“孤兵败昆阳,与奉孝分开。希望再过些时日,便能再见奉孝!”曹操叹息道。
“主公莫忧,奉孝有神鬼之才,定能全身而退!”荀彧拱手道。
“希望如此吧!徐州那边还须细细探查才是!”曹操道。
……
徐州,下邳城。
昔日的一方诸侯陶谦如今已经倒下,只剩下一口气还吊着。
陶谦虽有二子,却才能平庸,不足以继承陶谦的基业。
也正是因为这样,徐州的文武明争暗夺,矛盾日益激化。
如今的徐州,北有袁绍,南有孙坚,西有曹操,可谓是真正的四战之地!
内忧外患之下,陶谦只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大王,徐州世家已经商议完毕,决定将徐州献予陈县的魏公!”陈登道。
陶谦听完后,手指伸出,颤抖不已,却说不出话。
“大王这是同意了?”陈登喜道。
陶谦颤抖地更加厉害,胸口快速起伏,瞳孔也在放大。
但此时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人关注他了。
初平十一年九月,战国之世的第一位诸侯王陶谦,凄惨的死在了下邳的淮王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