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像风一样,一早上的功夫,各房的人都知道了。
陈氏担心孙子,第一个跑到浮云居慰问缇萦,又是耐心的劝导了一番,重点是要以子嗣为主,如今周正还有个韩家姑娘,万万保重身体。
韩悦宁倒是有些坐不住了,等到钱氏和孙氏离开后,重新返回,在窦氏那里坐了很久。
“你说说,你说说这老三,真是不懂事,放着悦宁这样大美人不要,非要找个孕妇,差点酿出祸事,”窦氏拍着膝盖直埋怨。
范氏脸颊绯红,抚着肚子笑道,“母亲,悦宁妹妹还小,这种话说不得。”
韩悦宁拿帕掩面,揣着小心思,轻声道:“叫母亲和大嫂笑话了,是姐姐她不懂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呷了口茶,“姐姐她不想接纳我,可也不能拿自己身子这般作践啊!实在是叫人笑话了。”
范氏连连摆手,缓缓道:“悦宁妹妹千万别这么说,你这刚嫁进来,还不了解缇萦,她不是那样的人!”
窦氏一拍桌子,指着范氏斥责道:“我看你是被她的小恩小惠收买了!人心险恶,悦宁啊,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被她那副外表骗了。”
范氏悻悻的低下头,韩悦宁点点头,声音晴朗明快:“多谢母亲提醒。后日就是我和三爷回门的日子了。我爹娘最看重孝道,这若是我一个人回去,怕是会闹得两家都没有颜面,再来,”悦宁斜眼看了看身边的兰嬷嬷,又道:“兰嬷嬷在我母亲身边伺候了一辈子,我这成了婚,母亲怕我做不了人家新妇,特意叫兰嬷嬷来指点我的。”
此话一出,窦氏和范氏相互看了一眼,自是明白其中含义。
窦氏从堂上下来,坐在韩悦宁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母亲知道你最懂事,老三那小子最听他爹的话了,只要他爹发了话,他向来不敢忤逆的。虽说这后宅之事,男人不便插手,可我们做女人的,到底是以男人为天,子女也是以父为天,要是你公爹知道了今日那两口子做的荒唐事,定会为你做主的。”
一番话下来,韩悦宁自然听懂了窦氏的暗示,微微凝神看了她一会儿,道:“母亲的教导儿媳明白了,多谢母亲了。”
这日,韩悦宁早早就等在府门口,待周亚夫父子一回府,韩悦宁就跟在后面去了书房。
缇萦得知此事时,心里很是不安,便派了柳木去探信儿,只知道书房里隐约传来女子嚎哭的声音,和茶壶茶杯落地的霹雳乓啷声,再后来就是兰嬷嬷搀着哭的快断气的韩悦宁从书房中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周正才从房里出来,与早上精神十足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就是霜打了的茄子。
刚一踏进浮云居,缇萦便起身服侍周正换上常服,两人坐在饭桌上与往常截然不同,缇萦为他盛了碗汤,用汤匙仔细地吹了好一会儿,才递给男人。
“用完饭,你去看看她吧!”良久,缇萦终于开口。
周正一言不发,只微微蹙眉,似在思忖什么,缇萦暗窥男人地脸色,连忙又道:“当初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该想到有此后果,若是太过执意,怕是父亲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周正依旧沉默,只管往嘴里扒着饭菜。缇萦起身坐在周正身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声音微微颤抖:“再有两日你还要陪她回门,到时候她定然会将在周家的一切跟家里人一一脱出,你和父亲与韩大人还同朝为官,当初父亲为了叫你迎娶悦宁,闹得沸沸扬扬,婚宴上长安城的达官贵人可都来了,你们这才成婚三天,就闹出笑话,父亲定然会怪罪于你的。”
周正慢慢停下筷子,定定的看着缇萦。
缇萦不着痕迹的抹过眼角的珍珠,微笑着:“此事已经是再无回头的余地,倒不如顺水推舟。父亲脸上也好看,日后,他对你定会更加看重的。”
周正半搂着缇萦,亲吻着她的额头,依旧沉默。
这日夜里,缇萦难得一人独守空房,西边韩悦宁住的雁归苑早早的熄了灯。捧着肚子,缇萦仰天看屋顶,不敢过多的看书,怕坏了眼睛,这种时候,最适宜的活动,莫过于搓麻将,既不过分劳累身体,又能锻炼脑力,可惜,身边没有志同道合的麻友。
直到韩悦宁回门后,周正才重新回到了浮云居,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韩悦宁的事。
人人都得偿所愿以后,果然家里变得十分和谐。
一早,缇萦吃到了想念几天的小笼包,乐了半天。这时,韩悦宁身边的朱妈妈捧着好些礼物来给缇萦请安,明目张胆的看着缇萦。
“悦宁妹妹身体不适就让她好好休息着,何必再劳烦朱妈妈跑一趟呢!”
朱妈妈满脸堆笑:“回夫人,我家姑娘虽不能亲自前来,可心里都惦记着呢,这从娘家回来啊,每房都准备了礼物,这不,我赶紧给您送来。”她笑得脸上都能皱出一朵菊花了,“我们老夫人一回去就把我们姑娘教导了一番,叫她好好与您相处呢!”
缇萦点点头,声音晴朗明快:“原来如此。替我谢过你家姑娘。”
朱妈妈显然没想到缇萦这般淡漠,顿了顿,又继续道:“要老奴说啊,您和我家姑娘都是好福气,有三爷这样的良婿。您是不知道,那三爷对我家姑娘可是疼惜呢,那一晚上的……唉,快别提了,这到了第二日,还不许我们进去,他亲自给我家姑娘穿衣。”
缇萦挑眉道:“哦,原来朱妈妈一直在一旁看着呢?”
朱妈妈一阵尴尬:“这……这倒没有。不过我们进去的时候,我家姑娘的衣服已然穿好了,不就是……”
“胡诌!”缇萦斥责道:“你家姑娘自个也有手,怎么不能是自己穿呢!三爷给她穿衣,这要是传出去,男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是不是要叫旁人笑话,你们姑娘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