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落大方的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盏茶,恭敬递给缇萦,“妹妹悦宁拜见姐姐。”
悦宁?韩悦宁,很好听的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缇萦笑吟吟地接过悦宁的茶,浅浅饮了口,笑道:“妹妹快起来,这边坐。”
缇萦拉过悦宁的手,叫她在一旁坐下。
“听闻昨夜姐姐身体不适,不知可好些了?”悦宁笑得一脸真诚,完全看不出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的落寞,还未等缇萦说话,悦宁一招手,身边的兰嬷嬷端上不少燕窝人参,“如今姐姐怀有身孕,定要好好照顾腹中孩儿,这是我专门给姐姐准备的一些补品,姐姐可要笑纳啊。”
缇萦收起走神的心思,接着一摆手,杏儿福身接过。
悦宁说话虽恭敬,但掩饰不住一股名门贵女的傲气,不过想想也是,作为家长的嫡长女,自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像她这般不吵不闹的却是很少。
缇萦微笑的异常“慈祥”,悦宁直看得一阵刺眼。
“妹妹客气了,何必如此见外。”缇萦笑道。两人又是寒暄一阵,完全看不出悦宁对昨晚的事有何不满。
“这几年下来,三爷可比当年沉稳不少,早些时候都不知道疼人呢!昨日一听姐姐身体不适,我那盖头只掀了一半就走了。都说男人是有了孩子才长大的,如今看来,这话真真一点错都没有。”说完悦宁拿起桌上一块核桃酥,浅浅咬了一口。
缇萦心中颇多疑问,可竟不知从哪里说起,接着,悦宁嘴巴一张一合,和她身边的兰嬷嬷像唱双簧一样说了许多,缇萦硬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傍晚,周正与周亚夫一同回到府里,两人都是面黑如锅底,想来大约是朝事不顺。这已经是年中了 ,匈奴派出使臣要谈和,周亚夫父子可是主战不主和,两人在朝上可是舌战群雄。
缇萦担心扰乱了周正心思,但心中的问题也是不吐不快,只好轻声试探:“今日韩家姑娘来请安了,你今晚要不要去看看她?”
周正眉头紧锁,手上拿着布防图,喃喃道:“我与她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的很,怎么还有此一问。”
“你见过韩家姑娘吗?”
“没,昨夜忧心你,就直接回来了。那些蛮人,还妄想和亲,我大汉的脸面往哪里放!”
“韩家姑娘叫韩悦宁。”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看着也不给个准话。”
两人牛头马嘴了几句,缇萦上前摇晃他的胳膊,周正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缇萦只好把话再复述一遍,周正愣了愣:“她是又如何,是她又如何,你现在才是我的妻子。”
缇萦心下感动,嘴里却戏谑:“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她的身份,故意跟她唱双簧呢,要在我眼皮底下上演梁山伯和祝英台呢!”
周正愣了下,摸摸缇萦的脸,有些忧心:“若是你不高兴,明日我就寻个由头,叫她回家去!”
缇萦赶紧摇头,捧着肚子艰难的挪到他的膝盖上坐好:“算了,你跟我说清楚我就知道了,”说着,又圈着男人的脖子,撒娇得十分熟练,“只要你心中有我们娘俩,在我们娘俩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白日里心中的无限委屈,这会完全消失了。
她刚吃了蛋奶羹,正是吐气香甜,说话又是嗲声奶气,周正心里跟吃了糖一样,很是受用,却半轻不重地拍着她的臀部,板脸道:“这般甜言蜜语哄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跟她的事哪件是你不知道的。”
缇萦眨巴着大眼睛,纤长的睫毛上下飞舞,红扑扑的嫩脸蛋儿很是纯真无邪,一只小手还怯怯地捂在胸口:“怎么能不担心呢,只要我一想到你要跟她做那种事,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一样刺疼。”
饶是周正知道缇萦这话真中掺假,却也是一时发迷,直到待缇萦离去,手上地布防图都被揉在了一起,心神恍惚,看半天没看进去。
他自缇萦有了身孕,就在军中各种炫耀,随之而来地就是那些成过婚生过娃的爷们说上一些荤段子。他心思一歪,居然认真的扳手指算了算,这个月份了,大约是可以的吧。
缇萦抱着枕头正酝酿睡意,冷不防床上摸索着过来一个人,轻软的里衣,湿漉漉的粗硬头发带着熟悉的皂香,接着暗淡的烛光,缇萦含糊的问:“布防图看完了?”
“你比它好看。”
……
屋里渐渐传出诡异缠绵的声响,外头执夜的杏儿一个激灵,明白过来,顿时面色涨的紫红,又羞又惊,这……这……这也可以?!
次日一早,夫妻俩贴着脸醒来,两人便跟池塘边的草丛下偷情的少年男女一般,都红脸忸怩。缇萦羞不可抑,却觉得身心舒畅。
周正也十分满意,抱着搂着,便觉得老婆那圆滚滚的肚皮也十分俏皮可爱。两人眉目含情,互相脉脉温情地抚慰了好一会儿,心头俱是甜蜜。
待周正穿戴好后,在缇萦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神清气爽地大步出门,好像这才是刚刚再婚的新郎该有的样子。
周正走后,杏儿便进屋绷着脸服侍缇萦洗漱,缇萦当然知道问题所在,便用自己的专业知识给杏儿科普,孕期行房也不是不成的,但到底是有些那个……为了安全,最好是还是别涉险。
杏儿也懒得多说了,反正她从来没赢过,只待扶着人起床,这屁股还没离开炕,杏儿就啊了一声,炕上的几点血迹叫她瞬间慌了神。
赶紧大喊这毛竹请府医。
缇萦身体素来健康,孕相也十分妥帖,吃喝锻炼也很有度,应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待到府医来了,望闻问切了一番,表示一切状态良好,只是运动太过剧烈,才有些血迹。
杏儿实在担心,便把心中忧愁全跟府医说了,府医连连叮嘱一番,最后只得了句:恰到好处,不可用力,实在克制不了,保险起见,还是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