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借风真君虽然谨记若陀龙王的嘱托,要时时刻刻的跟在这占据了帝君身躯的‘一介凡人’身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牢牢的看住。
但看到源琢月此时的举动,也能够明白对方走到这旷野之上,是在有意回避他人的耳目。
所以她虽然紧随其后的走了过来,却也并未离得太近,而是留有了一段距离,保证源琢月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虽然这样的距离,对于她而言并未有太大的区别,相比于肉体凡胎,仙人的感官要更加的灵敏。
如此距离的交谈,于她而言,与耳语其实也并未有太大的区别。
她会在此处停下脚步,也算是在职责之外,对这个占取了帝君的躯体,却也并不算讨厌的‘一介凡人’,给予了应有的尊重而已。
而林檎虎面露迟疑之色,但最终还是因为钟离过往的履历,让他心中天生出了一些信任之心。
只不过接下来,林檎虎的疑问,也随之而来:“所以这几日我不在璃月港中,但也曾听见要好的同僚提及,钟离先生你坠海失忆之事……既然现如今你并无过往的经历,先生又如何能断言,是我所要面临的问题,要更为严峻一些呢?”
源琢月现在也并不想绕弯子的去解释,让对方更信任自己一些,只是平铺直叙的说道:“我只是将此事告知于你而已,你信与不信?并不在我所要考虑的范围之中。”
林檎虎虽然未曾与钟离有过直接的会面,但他曾与钟离有过接触的同僚口中,也得知这位博闻广识的钟离,是一个宽厚温和的性子。
而现在这话,虽并不算得上多么严厉,却让人听在耳中觉得稍显尖锐,并且还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林檎虎因为职业的原因,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任何问题都率先保有一个疑问的态度,他先前向钟离说出那些话语,也不过是习惯使然而已。
他知道这位往生堂客卿的不凡,心中的确有不少的疑问,却也并未生出太多的疑虑。
随即就改了口,笑着对眼前这道颀长的声音说道:“不知钟离先生可否告知在下,我身上究竟潜藏着怎样的隐患?您才会突然将我引到此处,避开他人的耳目,在此详谈?”
源琢月眼看着这人,已经摆出了一副配合的态度,所以也未曾在打算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而是直接直言问道:“刚才你是使用何种媒介,御使那些雾气,引动他人的心绪。”
这一回闻言,林檎虎面上的犹豫之色,就更显纠结了。
他沉默半晌,还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以双手奉至源琢月的面前:“我祖上曾有仙缘,这是旧时家传之物,说是神仙赠与,能保家中人丁平安。”
源琢月当即就看清了,这样东西究竟是何物,那只不过是一个约摸只有食指长的小木雕。
雕琢成了一个剑的模样,那温润的质感,柔和而又圆润的棱角,是被带在身上温养多年,才能形成的效果。
那些木质的纹理,极有韵律,那些脉络纵横连接在一起,仿佛交织出了一道道天然的符文法阵。
源琢月也立即追溯到了,那【污秽】的源头,并非是这个小木剑。而是从木剑剑柄处穿过红绳之上,坠着的一颗不起眼的小珠子。
那颗珠子只不过黄豆大小,看上去也不甚出彩,像是贝类有外壳,后天磨制而成的成品,又仿佛有着骨质一般的质感……
而那红绳的颜色极为鲜艳,没有暗沉或泛白的痕迹,也未有一丝磨损的迹象。
就算是再不懂行的人,看见了这根红绳,都能知道它并非古物。
源琢月也并未接过,对方手中的小木剑,只是疑惑的问道:“你这木剑上的珠玉饰物,究竟从何而来?”
此话不难理解,林檎虎也不傻的情况下,自然能够听得明白,有问题的并非是他们家传承了多年的家传宝物。
可他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面上的表情又骤然一凝。
他神情略显恍惚与迷茫,不过片刻之后,却又转化为了后怕:“……这是我在层岩巨渊职守之时,一位我所相助过的老者,所给予我的报酬。那位老者我也认识,是附近村落之中的孤寡,应当不会有意来害人,他或许也不知其中的危害……还好这枚珠子,只是落入到了我的手中,若他一个耄耋老人……”
说到此处,林檎虎却又骤然一顿,在短暂的迷茫过后,眼中浮现了一抹惊惧的神色:“不,不对……这枚珠子是我捡到的,我看着心生喜欢,就想将其收藏起来。刚好那绑在木剑之上的红绳,也早有磨损与脏污,所以我便将这枚珠子,与红绳一同穿在了这小木剑上……”
“可是……我记记得,是那位老者将这枚珠子交到我手中。可我又记得,是我自己亲手从地上,将这枚珠子给拾了起来……”林檎虎笃定而又激动的喊道:“我的记忆有问题!我的记忆绝对有问题!若是如此,我绝不能继续留在千岩军中!绝不能!”
看见对方这一副恍若天塌了的模样,源琢月立即出言安慰道:“虽然这枚玉珠的确是一个源头,好在有这柄小木剑,为你挡下了灾厄……只要将附着在这玉珠之上的能量清除,于你而言,往后也并不会有什么大碍,林兄弟大可放心……”
林檎虎这才稍稍的收敛了脸上惊惶无措的神色,而后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手中,那还没有自己指头长的小木剑。
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莫非真是仙家宝物?我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古物,还以为那只是家中长辈,想求仙问道想疯了的胡言乱语。”
听得源琢月与林檎虎交谈的留云借风真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布满了问号,她虽然的确感受到了那小木剑的不凡之处。
却也并未感到,那挂在红绳之上的珠子,究竟有什么异常之处,那颗珠子平平无奇,在她的感知之中,也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俗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