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向停放的S63恰好成了临时掩体,江肆月半蹲猫在副驾车门旁,果断召出匕首一刀捅碎了后视镜。
下一秒,无数子弹铺天盖地袭来,“乒呤乓啷”就将S63打成了“马蜂窝”。
江肆月在混乱中数着枪声间隔,初步判断对方至少是一支十人以上的雇佣兵小队。
敌众我寡就算了,还特么敌在暗她在明!
意识到情况极其不利,江肆月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支雇佣兵小队埋伏的如此隐蔽,还偏偏等在她下车之后才开枪,就说明他们一定不是苏子皓的人。
可单纯针对她的几率更不大,因为连江肆月自己都不知道她最终会把人创死在哪儿。
所以对方的真正目标应当在庄园里,而自己只是个误入“虎穴”的大冤种罢了……
漫长的一轮扫射终于结束,江肆月紧急的摇人消息也正好发送完毕。
前院小提琴声突然拔高,江肆月抓准时机猛地掷出握在手里的后视镜片——
巴掌大的玻璃片划过半空,精准折射日光刺入狙击镜!
远处依稀传来闷哼以及枪械坠地的轻响。同一时刻,四面八方的火力全部集中在了反光物上。
数百颗子弹碾过,玻璃片刹那间碎得连渣都没剩。
然而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江肆月已经借车辆高度蹬墙跃起,丝滑翻进了庄园内部。
但她落地后刚迈出一步,就蓦地站住了脚。
“你…你……”一名金发男人手持红酒杯,目瞪口呆地指指围墙,又指指江肆月,“你干嘛从这儿进来?!”
江肆月:“……”
她原本还担心这位抓包她翻墙的公子哥会大喊大叫引来更多人,想着要不要先打晕他再跑路。
没想到是个傻der。
“快回去提醒保镖戒备,然后进屋子报警,这里被雇佣兵——小心!”
话锋陡然一转,江肆月疾闪上前推开金发男——
马格南弹贴着她的耳际钉入连廊承重柱,仅差几公分就能打爆金发男的头!
江肆月顺势翻滚一圈后起身,随即睨向旁边吃了一嘴灰的男人:“啧,原来你就是那个‘猎物’。”
“我?…阿嚏!你说什……阿嚏!”金发男狼狈地搓着鼻子,“不好意思,我灰尘……阿嚏!灰尘过敏!”
江肆月:“……”没人看见她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啊?”金发男闻言,立马放下搓鼻子的手,“那个,这位小姐。虽然你刚才救了我,但我已经有未婚……”
“老子是让你去报警!你踏坝脑残吗?!”人命关天,江肆月彻底对这个傻x没了耐心,“原路返回,避开东南屋顶的可视范围。”
“否则多往前半步,屋顶上的狙击手就能直接打爆你的头!”
“……我、我知道……”金发男大抵是被暗杀惯了,语气和神态都表现得异常淡然,“这位小姐姐,你先别激动。”
他踢开脚下四分五裂的红酒杯,伸手指向墙角一个不太显眼的摄像头:“其实攻击那个摄像头,庄园就会自动触发报警装置。”
“而且世家贵族所在的前院主楼也会即速开启防御系统……”
“砰!”
金发男话音未落,江肆月已经瞄准摄像头扣下了扳机。
“哔——!”
警报声如约而至,顷刻间响彻庄园。
“……但三秒内还在室外的人,就会成为所有入侵者的活靶子……”金发男颤颤巍巍地看向江肆月,“少侠,我还没说完呢!”
“……”江肆月差点开枪连他一块崩了。
庄园建筑纷纷封闭落锁,围墙外整齐有力的步伐音更加清晰。
一股铝热剂气息漫过鼻尖,江肆月心中大惊:不好!
“轰——!!”燃烧弹炸穿石墙的瞬间,子弹犹如暴雨般劈头盖脸落下。
江肆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拽着金发男在“暴雨”来临前撞开了本该牢牢封锁的酒窖铁门。
当然,那位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又开始过敏的呆傻公子哥比她更震惊。
“酒…酒庄……阿嚏!酒庄的防御系统……阿嚏!出bUG了?!…阿嚏!”
但现在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个,因为雇佣兵的子弹已经追入酒窖,“嘣!”地炸裂了一只储酒橡木桶。
“下去!”江肆月毫不客气地薅起金发男衣领,一脚给他踹进了酒窖地下通道。
在金发男“哎呦我靠”的标准神州话中,十几名雇佣兵举着冲锋枪冲进屋内,对准通道口就是一顿猛扫。
江肆月冒着弹雨奔下台阶,同时甩出长鞭缠住极限距离的木酒架奋力一拉!
加起来几百公斤的橡木桶好似多米诺骨牌倾塌,顿时挡住了追击者的去路。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头顶很快传来雇佣兵踏碎木桶的脆响,甚至还有更多脚步声纷至沓来。
江肆月沿路旋开一排酒桶龙头,直到跑至分岔口,她忽地用神州话问:“喂,你抽烟吗?”
金发男一本正经答道:“第一,我不抽烟;第二,我不叫‘喂’,我叫陆斯恩!”
陆斯恩深知智商再不上线就真的要被这位天降少侠玩死了:“姐姐,你知不知道在酒窖点火有多危险?!”
“而且你们神州人不都说‘玩火尿床’吗?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避讳?!”
江肆月眉宇微颦,唇边却带着笑:“‘玩火尿炕’……这谁教你的?”
陆斯恩说:“一个关系很好的神州朋友。喏,这酒庄就是他的。”
“那什么,少侠。如果咱们还能出去,麻烦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实不相瞒,就你刚才在楼上毁掉的那些酒,要让我一个人赔……那我赔完就倾家荡产了。”
“……”江肆月登时敛起笑意,仔细端详了他一番,“你看起来挺像个贵族公子的,居然这么穷?连几桶酒都赔不起?”
“?”陆斯恩难以置信地瞪大绿眸,“不是,姐姐,你确定是几桶??你知不知道那一桶……”
“闭嘴,人追上来了。”
陆斯恩:“……”
她是怎么做到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就算不想赔钱也没必要这么凶巴巴地转移话题吧?!
“喂…哦,陆斯恩,陆少爷,”江肆月扯着陆斯恩藏进阴影里,及时改口问,“你刚刚说这酒庄是你朋友的,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这附近有密道,或者逃生门之类的?”
陆斯恩沉思须臾:“……有,酒窖最底层有个暗门。不过位置好像在对面那条路上……”
江肆月听罢,飞快解下腰间的装饰绳绑住酒瓶:“有就行。”
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陆斯恩不自觉心跳加快,却在看清江肆月手里的东西时忽然感到一阵滑稽。
“你什么时候顺的这个??”
江肆月拉紧绳结,从容道:“开酒桶龙头的时候——你短跑成绩怎么样?”
陆斯恩很想说逃命的时候问这种问题真的合适吗?但嘴上却非常诚实。
“被酒庄主人夸过‘跑得比兔子还快’。算吗?”
江肆月:“……算吧。”
她握住酒瓶,将多余腰绳全部叠好压在后三指下:“听着,等我倒数完三声,你就只管往暗门方向跑。”
“找到暗门以后打开直接走,不用管我。”
陆斯恩下意识捏住江肆月衣角:“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人能行吗?”
江肆月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放心吧,只要你不在这拖后腿添乱,再来十个我也能打。”
毕竟从翻墙那一刻起就见识过她的实力,陆斯恩自然相信江肆月不是个光会说大话的人。
“好嘞,”于是他坦然接受自己“拖油瓶”的身份,慷慨道,“既然你如此‘舍己为人’,那酒庄的钱咱俩就五五赔吧。本来是你六我四的。”
“……”江肆月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权当没听见。
深红色酒液浸透地面,雇佣兵步伐稳健而谨慎,踩中液体的特殊响动在酒窖回荡。
江肆月从后腰夹出一支飞镖,垂眼聆听战术靴的方位与他们此刻相差的距离。
“陆少爷,准备好。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