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坠地,剩下的就看本田老头儿的态度了!
看完信息,我没有继续上楼,加上楼上的三个,再不吃点东西,今晚有可能多四个饿死鬼,也不知道隔着日本海,黑白双煞能不能游过来。
走出小区,在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几样热饭,收银台附近有一排“冈本”,我看得出了神,不知道花子之前答应我的事是否还记得。
我从来没有趁人之危,是花子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苍天可鉴,再不信,可以往前倒几章,当时我描述的有理有据!
最后收银姑娘指了指“冈本”,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拿起一旁的棒棒糖。
回到小区,我将本田老头儿订阅的报纸拿上,五楼门口,老头儿的黑猫在嗷嗷咆哮,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欢迎主人的回归,大冬天的,总不能是在发情吧!
我往门口一站,本田老头儿笑眯眯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原田弘树并没有十分为难他,花子和冈本笔直地站着,一本正经、望眼欲穿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他们刚才在合计什么?我左手报纸,右手饭菜,没什么稀奇的啊,难道是我兜里的杂志露出了边边角角?
正想着,只见花子和冈本突然向前一步,对我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哎哟,我去!这不是折我的阳寿嘛!今年我还有一劫没过呢!”
我扔下手里的东西,赶忙去扶花子和冈本。
“使不得,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花子和冈本拉扯起来,人家可以对咱客气,但别忘了,本田老头儿可是因我而遭受绑架的,咱不能装傻充愣。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可不能行这么大礼,如果能给我几分薄面,我提议,先吃饭,吃饱饭不想家,我肚子一饿,就想找妈妈!”
被我这样一说,花子和冈本面露喜色,本田老头儿更是合不拢嘴,气氛弥漫开来,我也感觉到由内而外的暖意。
“大恩不言谢!凌凌发,谢谢你!”
我赶忙朝花子摆摆手,“责任越大能力越大,我这次来日本忘了带我外穿的裤衩,要不然早对小鸟游一顿暴打了!”
花子笑着摇摇头。
“凌凌发,我中间多次阻拦你、不信任你,希望你不要怪我,你果然是……神经妙算!”
“对,再坐你的车,我离着神经就不远了,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本田老头儿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毕竟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估计整个过程人家也不曾露怯。
“今天高兴,我要露一手!”
露一手?这么大岁数了,难道你还能头顶大缸或胸口碎大石?
说着,本田老头儿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我来搭把手!”
这一唱一和之后,屋里只剩我和花子了,她褪去了“黑寡妇”的气势,饥饿、紧张后的松弛、困顿,让她看上去疲惫不堪,我真想给她捶捶背、捏捏腿、揉揉胸、搓搓手……
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花子走向我,一句话没说牵起我的手,把我往她屋里拖。
这……不知为何,此时的我居然手无缚鸡之力,任由花子将我拖进她的卧室,不明事理的群众肯定会以为我是装出来的!
花子关上门,我羞涩地坐在床上……
“凌凌发,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事情因我而起,应当以我结束,本田先生能安全回来是最好的结果,我……”
花子伸出食指堵住我的嘴。
似曾相识的一幕!
我的心蹦蹦跳,像揣了两只小兔崽子。
“凌凌发,我之前答应过你,要给你你想要的!”
“我……这事其实好商量,花子,我……其实也没那么渴望……何况本田先生和冈本还在家里。”
花子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自顾地脱下了她的外套,童颜巨乳四个字跳跃在我的脑海。
“凌凌发,我是自愿的,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值得我付出一切!”
花子帮我一件件脱下衣服,每脱一件,我都觉自己距离自由世界又近了一步,她开始慢慢抚摸我,从角度和技巧判断,花子也是个有阅历的女人。
我终于要睡一个既有钱又强势的女人了,这种感觉就像在睡“黑寡妇”,或者就像一辆拖拉机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既不可思议又十分过瘾。
“你带了吗?”
花子贴着我的耳朵,我正浑身滚烫。
“带了,带了,这玩意儿不得随身带着啊,割了去不成太监了!”
“讨厌!我说的是安保措施!你去了便利店,以你的心思不可能只买些饭菜回来吧!”
花子拍着我性感的屁股,我则想扇自己两耳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我……不光买了饭菜,还买了棒棒糖……”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萎缩,工具都没有,就别理直气壮了!
花子腾的一下站起来,“我还以为你的钱包里会随时带着作案工具呢!”
我失魂落魄摇摇头,“我的钱包里连钱都没有,放那玩意儿干嘛!我是个阳光明媚的好人,不是两三分钟就冒出一个小黄人镜头的猥琐青年!”
是的,我兜里本来是有一大包作案工具的,那是去一番街前准备的,但早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和小鸟游的人打群架的时候丢的了。
花子拍了拍我,“别担心,我带了!”
新世界的大门还是向我敞开了,花子从她钱包里掏出一个金黄色的小包装扔在我面前,我对她也是刮目相看,果然是能文能武、上天入地的女子。
“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就好!”
“开饭啦!”
“咣当”一声,新世界的大门坍塌了!
“凌凌发,你不是快饿死了嘛,怎么,难道是我手艺不行!”
“当然不是,本田先生的厨艺高超,我这是一时惊叹,有点无从下嘴!”
我的鬼话让花子花枝乱颤,妈的,枪炮都上了膛,又硬生生憋回去,这种回天无力的绝望,是很容易造成男人难言之隐毛病的。
花子给我夹了一块生姜,“吃完饭,去我卧室,我还有话给你说!”
我看了一眼生姜,我承认我在某些方面的天赋异禀,连忙点头,“有些事,是该好好聊聊。”
说着,我帮花子倒了一杯热牛奶。
“凌凌发,你多吃点,这两天辛苦你了,我也不会做什么菜,只会炒土豆丝,你尝尝!”
冈本起身,往我土豆丝盖饭里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
“客气的话我们都不说了,来,大家共同举杯,欢迎本田先生回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已是红光满面,冈本举手,说他有一肚子的“为什么”要问,这岂止是一个人的疑问,他现在不问,过会儿在床上,花子也得问,当然,如果老天打算成全我的话。
“你问吧!”
我喝了一口清酒,这还是我第一次喝三十二度以下的白酒,这要是在国内,简直是对喝酒人的侮辱。
冈本酒精过敏的劲儿又来了,脸和猴屁股一样通红,他颤抖地伸出三个手指头。
“第一,你怎么知道原田弘树第一辆车上的人不是本田先生?”
我抽出一颗烟,解答问题,姿势还是要有的。
“底层的判断是,原田弘树肯定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他预料到我们已经盯上了他,于是将计就计,放出诱饵,他既没有从别的门口出入,也没有按兵不动,可见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还有一点,原田弘树的人将装人的麻袋从楼上抗下来,麻袋里面的人一直在剧烈挣扎,如果换作是本田先生,恐怕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本田老头儿欣然一笑,“小蛔虫!”
冈本似有若无点点头,伸出第二根手指头。
“第二,原田弘树为什么要把本田先生送回家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开个大玩笑?”
“玩笑?恰恰相反,他们想……杀人灭口!”
冈本和花子同时收住了手里的碗筷,本田老头儿依旧怡然自得地吃着他眼前的那条鱼。
“为什么他们选在这里?”
花子问道。
“于江湖而言,本田先生虽然远离了江湖,但江湖中一直有本田先生的传说,于社会而言,任何的非正常死亡,都要经过法律的推判,原田弘树既想人死,又想死的与他们无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
“自杀?”
“对,他们将本田先生带回家并不是为了放掉他,而是想制造本田先生自杀的假象,煤气、割腕、上吊,不一而足!”
“混蛋!”
冈本急火攻心,大汗淋漓,花子伸出手紧紧握着本田老头儿的手,但当事人却置身事外,仿佛我所说的一切与他无关。
这就是境界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屎拉于裤堂而皇之。
冈本闷了一口酒,脸色凝重道,“当初我们已经知道本田先生就在楼上,你却说这一局我们不能赢,于是我们去了小鸟游那里,有必要吗,为什么不等时间一到,我们岂不是赢得干脆利落?”
“有必要啊!”
本田老头儿没等我开口率先发话。
“你们要是再赢小鸟游,这风言风语的一传,他的老脸往哪儿搁,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生死的事即使不是今晚,那也是不久的将来,凌凌发这一步,是等于拉出一段缓冲区,让赢得无人知晓,让输的体面退场。”
“所以,我们要三缄其口,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否则必将引来杀身之祸,原田弘树离开这里的时候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我们一直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可是……”
聪明如花子,怎么可能瞒过她。
“父亲他迟早是要出去的,迟早是要被人见到的!”
我点点头,“这才是故事的开始!”
我看了一眼本田,他平静的样子似乎能接受任何事情。
“我临走的时候留给小鸟游一张纸,准确说是一张卫生纸,具体牌子我不记得了,上面写着我们的新交易,必须强调一点,这是我的自作主张,我让小鸟游放过我们,代价是本田先生从东京消失,没有人知道这一局的输赢、也没有人知道本田先生的生死,以后也不会存在什么纷争,本田先生在外地成了普通的老头儿,包括花子、冈本和我……小鸟游同意了。”
我话里有话,如果老头儿一意孤行,他以及他的女儿都将永无宁日。
尽管冈本曾说过,本田老头儿死都不会离开东京。
本田一点都不糊涂,脸上浮过一丝笑意,端起一杯酒,畅吟道,“我有一杯酒,足以慰风尘!”
我去,挺时髦,这句诗你也知道,我赶忙碰杯道,“风尘有女子,能饮一杯否!”
“好!有风尘女子就够了,我走!”
本田一饮而尽,大有壮志未酬之憾,众人也放了心,将军早晚要解甲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