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壁垒以南，某个刘暮在末世前绝对不会去的地方，正是享誉国内外的滨海度假圣地——海阳。
经过前几天的计划，撞击的中心确实不在海阳，但哪怕只是一小部分，撞击以及庞大冰山群掀起的海啸，就足以带来巨大的灾难。
刘暮心疼地看了一眼剩下的残骸，又看了看天际那让人心悸的银白线条，不得不立刻回岸上去。
至于周围的漂浮的尸体和挣扎的活人，她一个都没管，同情敌人就是在杀死自己。
而岸上，基地指挥中心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就通知了所有能联系到的地方，并且拉响了警报。
正跟刺杀小队打得难分难舍，白冲浣也收到了通知，并要求跟刘暮直接对话。
有牛波一在身边，这个请求不是问题，然后他就从耳麦里听到了刘暮骂骂咧咧的声音。
“多好的东西啊，我擦！能不能晚点啊，我擦！冰山过了还能捞起来吗？要不我硬扛一波撞击，也不一定就会死……”
这种些念叨让白冲浣仿佛看到了一个面对满地可回收废品却无法拿走分毫的废品商，果然，刘暮太太鲜活了。
可他不得不打断，“刘首长，之前壁垒给出的撞击路线，不是只跟海阳市擦边吗？”
“可能是因为你太正派了叭，”刘暮实在无心并一语双关，“白大哥您不知道，擦边的才是最致命的。回去吧，让天蝰蛇的人直面命运的撞击。”
她的语气很有些无奈，最后不忘记补充，“你让大家假装不敌，别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喵的，以前几回送东西都诚心诚意的，这回太不会找时机了，也不知道等撞击之后，我还能不能捞走……”
白冲浣默默结束了通话，作为东南军区核心的将领，他是知道刘暮对天蝰蛇的几次战斗的……人家那是给她送东西吗？人家明明是想要了她的命。
该说她是心大呢？还是命好呢？还是……看问题角度刁钻？
这不重要，佯装败退这种事情，他作为一个优秀指挥官对这种事信手拈来。
兵者，诡道也。
半个小时后，海阳区域的幸存者和军人全部退回基地核心，基于战略，核心修建远离海岸线，地势高，背靠大山。
远离海岸线自然是为了躲避来自海上的危险，背靠大山，当然就是为了建立地下工事。
‘节节败退’之下，海阳基地的军队快速收缩，不到半个小时就是一副只能固守高墙的败退模样。
背水一战的天蝰蛇当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几股军队直接顺利前行的同时，还顺手清理了一波路上遇到的丧尸。
在水中留下必要的东西后，上岸的刘暮收了机甲，一个人在废城中狂奔，倒是不那么容易引起注意。
她身上除了保暖衣物，几乎没有别的防护装置，可是，她很快发现天蝰蛇的人中也有一大半都没有戴面罩，而这些人根本没有躲避偶遇的丧尸群……
众所周知，一旦涉及到呼吸道传播的病毒，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身体里有足以应对感染的抗体。
早就知道天蝰蛇的研究快了华国很多，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程度，刘暮一个拐弯，直接埋伏了一个小队。
时间紧张，十人小队被她杀了一半，剩下五个打晕了捆成一捆，提起就走。额，这时候她又穿上了机甲，因为高墙近在眼前，敌人也在眼前，她不能让里面人再开一次大门，决定利用机甲飞进去。
华丽霸气的金翅翅膀一片片展开，于废城中升起，夜幕与炮火中自带莹润光芒，宛如神明。
偏偏，她还要喊两句，“天蝰蛇的众人，海啸将来，你们的首领黑莲已经被我击杀，各自逃命去吧。”
高墙内外听到这话的人同时一脸懵逼……好装，真的太装了！
但是，天蝰蛇的军队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退缩，急速而来的数枚炮弹就是他们的答案。
机甲微微摇头，一声巨大的叹息之中，银白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炮弹撞到一起，在海阳的夜空中绽放出巨大且昂贵的焰火。
“不是让你们退下去吗？”
刘暮是直接落进高墙内部的，只是她突然把机甲的光关闭了，所以看起来像是神秘消失。
不得不说，这个出场和退场的效果还是拉满了。
“走吧，一起下去。”白冲浣让人押了她带进来的五个人，也不多问，在前面引路。
从他高大的背影和银白的头发之中，可以看出一丝疲惫的，啧，似乎还有点隐忍。
刘暮听着外面的枪声，以及更远处那低沉厚重的轰鸣，微微摇头，“这几个人体内有应该有丧尸病毒的抗体，别轻易弄死了。”
一刻钟后，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的天蝰蛇军队也听到了巨大的动静，本以为是来自基地核心，可当他们确定来源是后面的大海时，巨浪推动的冰山已经望远镜可见。
“海啸了！真的是海啸！”
那个敌人居然没有骗他们，无法接受，后悔，同时溃散……逃跑开始了。
也就在这时，本来还有枪声的基地核心突然关闭所有照明，枪声戛然而止。
突然安静，让这一场灾难更添恐怖。
不说基地内部一层层厚重的门关闭，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东阳县那边，摸鱼的黑虎机甲队其实先一步得到了海面疑似海啸的消息，来源是他们小队配备的空投运输机。
运输机是从近海的一座岛屿起飞的，投下黑虎等最后一批队员之后，本来要返航，结果半路被风暴拦住，而风暴产生的原因自然是移动冰山群。
飞行员意识到天灾的第一时间就要通知军舰，可军舰就是在这时候成了海阳基地的活靶子。
他们无法通知军舰，自然更无法通知到地面部队，斟酌一番后，决定直接去接自己的队伍，到时候看黑虎怎么安排。
因为绕开了海阳基地打击的区域，运输机顺利找到了黑虎小队，但，黑虎已经带队准备远离海阳基地。
笑话，那种火力覆盖之下，军舰都没有一搏之力，他们小队还能做什么。
又接到了运输机上的通话，黑虎自然选择放弃部队，保住自己队伍再说。
于是，他们选择了进山，往后，就不跟天蝰蛇混了，“先找个地方把装备上的标志都涂了，以后咱们该换个名头混了。”
要知道，天蝰蛇对叛徒就是黑虎这个前佣兵都怕。
在山里，他们也听到了那惊天动地的冰山潮汐来袭，即便已经是夜晚，可那一方海域还是银白奔腾，声势未到，温度极低的飓风席卷整座废城，直冲山林而来。
他们的撤退还是慢了，运输机引擎在飓风中发出异常响动，机身摇晃着冲向山崖，飞行员没来及多说一句话，便在撞击下与机身化成火球。
“放弃机甲，走！”
黑虎果断离开自己的机甲，本来山路就难走，带着笨重的机甲，反而难以逃离。
而在原地耗下去，只会化作极寒中的冰雕。
跟他们一样在真正的极寒中逃窜还有许多人，而最顺利的，莫过于海底一艘悄然离开的潜水艇。
黑莲一身西装破损了数处，还有焦黑的烧灼，洁白的手套因为负伤粘上了鲜血。
控制台前，他脸色与屏幕的幽蓝光线一样冷凝，瞳孔中的仇恨火焰在燃烧，他缓缓撕下被血粘在手上的手套，左手手背上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冒出红色。
用手套匆匆擦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确信，华国人已经跟外来者勾结，已经得到部分外来武器支持。新世界计划，华国部分，失败！申请:1.全面消灭华国人，华国部分在完成打击后全面撤离。2.启动北美‘新世界’，请批准。】
信息传输出去，一分钟后得到回复，【批准，三天后执行，你部立刻撤往地狱海基地，准备离开。】
黑莲读取信息，立刻按下另一段信息，【黑莲申请参与消灭华国打击任务。】
对方：【不，你应该去北美支持夜枭，一周之内，完成北美领导人斩首行动，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成功。】
黑莲：【收到，这一次我不会再令您失望。】
失败的后果，恐怕将是他和夜枭在组织中彻底除名。
这时候，潜水艇震动一阵，内部温度再次降低，黑莲下了急速离开的命令。
愁眉不展，他知道，一号让他去北美，并不代表这一次失败没有惩罚。只是，他完全没想到一号会就这么放弃华国，明明这片土地是最适合建立新世界的土地。
真的是因为这几次行动的连续失败吗？
或许，黑莲离开操控台，站在潜水艇的强化玻璃窗前，可以看到海水上方移动的庞大阴影，“或许，还是我们低估了华国的能力。”
失败就是失败了。
“又失败了，我还以为你有点能力，没想到，你也是个废物！”
脸部有些异常的女人从舱室走廊前来，全身包裹在一件黑色羽绒服中，黑框眼镜后一双满是怨毒嘲讽的眼睛，“拿不下海阳基地，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刘暮那个女人？”
面对女人的质问，黑莲脸上闪过烦躁，“江小姐，我会让人送你回北方，离开冰山群撞击之后，你就可以回江家了。”
“你什么意思？”江雪声音依旧刻薄，“我可是你的未婚妻中，你要丢下我？你自己无能，行动失败，要我离开也可以，马上解除婚约！”
江雪之前离开南方之后，便跟天蝰蛇回过了江家。本以为她带着天蝰蛇给出的巨大利益可以轻易打动父亲，让她得到重用，然后再图谋杀了刘暮复仇。
可父亲并没有轻易相信天蝰蛇，非要一个天蝰蛇内部的权力人物与江家联姻才肯点头合作。
父亲一共有三个女儿，除了江雪自己，还有一个已经跟某位正要结婚的姐姐，以及一个已经跟一位华国军方少将订了婚的妹妹。
只剩下她这个追着刑天阳多年的女儿，就是唯一人选。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江雪只能同意，但订婚前，她已经跟黑莲私下说好，彼此合作，婚约不算数。
但天蝰蛇的行动一再失败，她不得不跟黑莲重回南方进行最后的行动。
为了能够尽快复仇，然后将刑天阳骗来海阳基地控制起来，是她坚持要在冰山撞击之前行动。
“你们这帮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功，现在我有什么脸回去见父亲？”
江雪的抱怨如同诅咒般在室内飘荡，让本来就因为行动失败惧怕不已的天蝰蛇成员心里更加愤怒。
黑莲的计划是在冰山撞击之后一举拿下海阳基地，计划提前让时间变得十分紧迫，投入比原来大不说，现在冰山撞击还成了海阳基地的保障。
更别说那具疑似外来者技术支持的机甲，他们根本没有反扑的力量和机会。
“江小姐，我们可以趁机解除合作，”黑莲本来就是为了江家的助力才答应跟江家联姻，如今江雪和江家都失去了价值，他自然不会让这个女人再留在自己身边。
“你什么意思？黑莲，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必须先帮我报仇，我们的婚约才能解除。”江雪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最有可能复仇的机会，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天蝰蛇中的地位和权利，“要是杀不了刘暮，我们江家不会放过你们！”
“是吗？”黑莲情绪隐藏，淡淡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就不再理江雪。
江雪一张修复后的脸很僵硬，一旦情绪波动较大，肌肉就不受控制，做出来的表情十分诡异，“不，我就要在这里，你现在就去海城壁垒杀了刘暮！”
大小姐脾气一点没减，反而因为脸部受伤之后，变得更加霸道。
可她有一点没认清，现在的她和江家对于天蝰蛇来说，都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黑莲之所以还能忍受她，不过是因为没有时间，“刘暮就在海阳市，她的狗在白冲浣身边。”
所以，那具机甲是刘暮在开。
原本他想要隐瞒这件事情，但现在，他最后利用一次江雪。
“什么？那你怎么不杀了她？”
“因为，”黑莲终于转身，一脸温柔又无奈的笑，“雪儿，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具机甲就是刘暮啊，不然，我们的任务怎么可能失败？你也见识到机甲的战力了，我用了所有的攻击手段根本动不了她分毫。抱歉，是我没有完成承诺，让你不开心了。”
“你说那具机甲是刘暮？”江雪对黑莲的温柔很受用，她认为自己生来就是大小姐，不管在哪里都应该得到优待，而这些男人就应该珍惜她，爱慕她……毕竟这些男人又不是刑天阳那样的天才，拥有骄傲的资本。
“这件事我要马上告诉我父亲，你，”江雪见黑莲那张比自己还好看的脸，即便充满歉意，还是让她不爽，“你能力有限，后面的事情不用你管了，送我回江家吧。”
她抬着下巴，厌恶地看了那张脸，冷哼一声离开。
“首领……”
不爽的手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是否要……？”
“不用，蠢货有蠢货的用处，”黑莲笑容并没有就此收敛，只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印了黑色莲花纹路的真是手帕，将负伤的手轻轻包扎起来，“把她送去海城壁垒，跟她的小情人好好见见。”
他们这一场小小的矛盾解决时，冰山已经在潮水和风力的推动下冲上了陆地。
在远处看起来不过普通的冰山山体，随着上岸越来越高，等到撞到海城那废弃建筑堆积的围墙时，已经如同陆地上的丘陵，连绵不绝，势不可挡。
刘暮本来想在外面看看这场景，但白冲浣不同意，并拿出了东南三省首长应该尊重的安全协议。
“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你在这里出了事，我没法跟总指交代。”
下行的电梯走了没多久，他们就换成了斜面上行。
有海城壁垒设计图在手的刘暮起初并不觉得惊奇，直到看到斜面电梯全部都在地下，并且每一部都有十米宽，一共有八部。
也就是说，这种通往山体内部的通道起码有八条，全部是电力驱动。
不管是开凿的巨大工程量，还是耗能，都让她开了眼界。
她即便穿着机甲都没有觉得局促，难怪上辈子zf能在天灾不断的末世足足坚持了十年，不得不说，华国的实力对于她这样的老百姓来说，还是隐藏得太深了。
这份震惊并没有持续多久，机甲突然收拢，她落地，在运行的电梯上朝人家白冲浣眨了眨眼睛，“白师长，想看看发外面的景色吗？”
她话刚落，周围就传来一阵震动，顶上石壁更是掉落了几块碎石，被顶棚挡住。
“冰山来了吧，”白冲浣没有避讳，伸过脑袋看刘暮手里的影像。
那是一个像平板的装置，但却是平放在刘暮手里，上面仿佛迷你沙盘似的呈现出了海阳市的3d图像。
刘暮点头，听着上方传来的巨大动静，“对，没有在机甲里看着震撼，不过……你看这里。”
她手指点击图像，一处被放大，那是一块碧蓝色的坚冰，随着放大，可以看到冰块中有黑色的阴影。
白冲浣不太明白，疑惑道，“那块冰里面有什么？”
“那不是一块冰，”刘暮抬手比划了一下，“按照系统数据，起码有咱们这个通道七八倍高，是一座冰峰。这个阴影有生命迹象，目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很大。”
“冻住的生物？”白冲浣周围，红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那阴影，“这些冰山难道真的来自北极？灾前有些科学家也猜测过北极的冰层下冻了一些过去的生物，但是还活着可能性不大。”
这时候，影像闪动一阵，消失了。
刘暮随手收了平板，神色正经起来，“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生物，都是人类的灾难。你们暂时恐怕无法离开地下。对了，你们的物资充足吗？需不需要从别的地方调集？”
“有战争储备，除了你说的那种抗丧尸病毒的药剂，其他暂时不用，”白冲浣比刘暮还是高出个头顶，见她变得凝重，问道，“你不留下？”
“我？”刘暮苦笑，“您看呢？你们这里是我巡视的第二站，以后起码一年我都得在路上。”
她看似在等待电梯到达，但脑海中一幅东南海域图已经展开，上面一个红点不断远离，同时一些信息文件已经保存了下来。
黑桃A分析文件之后，提出了建议，【距离太远，时间也不够，无法追踪到对方终端具体位置。按照他们的对话，全面打击华国不是玩笑，我们最好能搞到华国各大壁垒的地图，才能分析需要什么样的打击规模，从而制定拦截和反击战略。】
【这不是我得事情，用山里的军事基地直接把天蝰蛇动向发给那个神秘的总指挥部。我们只要确定海城壁垒的安全，让秦汉他们启动壁垒的屏蔽系统，同时准备拦截和反击。】
刘暮给出命令，然后就将天蝰蛇说要消灭华国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她之所以能这么放心，一方面是上辈子她活着的二十年都没听说，更没经历过华国被大规模打击的事情；另一方面，就算如今局面变动天蝰蛇彻底疯了，那打击目标也只会是各区域的壁垒，不会是小基地。
天蝰蛇还没想打哪里就打击哪里的能力，不然为什么不直接给海城来一波远程大规模打击，然后再控制，岂不是早就掌控一切了？
黑桃A却不赞同，【或许他们是担心诸如核辐射的情况，毕竟按照天蝰蛇的形式逻辑，他们的新世界要有非常完美的生态环境。】
这或许是个理由，但还是那句话，局面已经形成，原因不重要。
等电梯到站，白冲浣终于发现刘暮不太对劲，嚣张的人突然不说话了，必定有点什么猫腻。
“刘首长？”
他一喊，刘暮居然根本不理他，只一步步往前走，直到撞到一堵墙。
刘暮摸了摸脑袋，抬头就看到一个满眼揶揄的白毛男人，“你站在我路上做什么？”
“我？”作为一师之长，还真没人敢这么污蔑白冲浣，本来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滑稽。
白冲浣突然手臂一伸，带着刘暮转了半圈，就撑在了粗糙的墙壁上，距离近得离谱地盯着刘暮，“首长，好像是你撞到我了。”
这压低了的嗓音，配上古铜皮色，高个子，最致命的还是红瞳白毛，让刘暮那颗沉寂了两辈子的心脏突然就动了一下。
“嘶，”刘暮觉得有点不对，视线上扬，盯着可以说十分男人气的英俊脸庞，抬手弹了一下，“我之前一直觉得你眼熟，现在想起来，你有点像我前男友。”
“真的？”白冲浣脸色有点莫名，“后来呢，你们分手了？”
刘暮摇头，“分手倒没有。后来我没继续充钱，他就不理我了。”
“啊？”什么鬼东西？白冲浣脑子有点不受控制地往某些不太好的方面想，可看刘暮又不像是那样的女人，顿时更不明白了。
“啊什么啊，闪开，别挡路，”刘暮懒得解释，一把将人推开，揉着肚子，“你们食堂在哪里？我快饿死了，这一天天的……”
白冲浣愣在原地，脑子里重复着刘暮的话，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你是玩游戏啊？”
“对啊，那不然呢？”刘暮后头，反而觉得白冲浣的反应有点奇怪，“还有别的前男友需要充钱？算了，快，令我去食堂，就算外面天塌了，我也要先吃饱！”
自从戚家村出发，刘暮这一路是真没吃一顿热乎饱饭，还一直在消耗体力，能撑到现在是真的前胸贴后背了。
计划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地下城堡，如今仅仅下来了一万多人，一路走来都是空荡荡的。
也是饭店，食堂里倒是有不少人，可绝大部分都在听上面的动静，坐在餐桌前也没什么胃口。
刘暮和白冲浣进来的时候，那不大的议论声也瞬间消失，众人纷纷看向两人。
“各位辛苦啦，”刘暮如今已经十分习惯被围观，一点都不怯场，“都吃着呢？”
沉默……
尴尬的沉默，反正刘暮不尴尬，她直接就朝拿食物的窗口走去，到了近前，发出一声惊呼，“厉害啊，你们居然用的机器人大厨，我都没见过。”
“嗨喽，给我来个红烧肉有吗？”
她说着话，可窗口里的机器人屏幕上简笔画的表情变换一阵，似乎十分疑惑，“请问您是基地的成员吗？我没有您的资料呢，不是基地成员的话不能在食堂吃饭哦。”
无语，刘暮回头，目光如同饥饿的狼一般盯向白冲浣，后者这才大步过来。
“信息授权，代理首长，刘暮，长期免费。”白冲浣从军装口袋里抽出一张卡，在机器人刷卡面板上扫了，将刘暮的信息授权给了机器人。
当然不可能涉及太多资料，只是一个简单的登记，让刘暮能有吃饭的权限。
“可以啦，请问您要吃点什么呢？代理首长刘暮小姐，”机器人露出个眼睛弯弯的笑容，语气也变成了可爱的。
“红烧肉有吗？”刘暮其实也不是非要吃红烧肉，就是想要吃一口热乎的，“再来个紫菜汤，还有米饭。”
“红烧肉需要等十分钟哦，”机器人回答，然后居然就这么转动身体，往后厨去了。
跟黑桃A相处习惯了的刘暮，一时间有点无法适应，直到听见点菜机器人朝厨房里报菜名，才恍然，“这么人性化？”
黑桃A突然发了信息，【宿主，我可以升级它们的系统，提高起码十倍的工作效率，您需要吗？】
白冲浣刚要回答，就见刘暮摇头，“不需要，它们这个样子挺可爱的，就别破坏这份原始的美了。哦，我在回答黑桃A，你想吃什么？”
“请给我一份三号配餐，”白冲浣点的是食堂标准餐，就是已经提前做好的，不过十几秒，就从取餐口送了出来。
“我也要一份，”刘暮看那成色不太好的三菜一汤外加一个面包，肚子更饿了，但不忘补充道，“之前点的也要，太饿了。”
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站在这里等红烧肉，拿了三号配餐，就跟白冲浣去了一张空桌子。
已经有不少人吃好了晚餐，相继离开，都是愁云惨淡的。
也有人过来打招呼，但几乎都是白冲浣手下的，其他幸存居民似乎并没有心情。
白冲浣跟几个手下说了几句，就把人赶走了，再次开吃时，发现刘暮已经将餐盘里的食物吃掉一大半。
“首长现在可以吃慢点，后面没有别的事情了，吃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叫喊我名字吧，首长首长的，我听着不舒服。不然你叫我刘老板也行，”刘暮吃得快，一颗米都没有掉，吃相虽然谈不上刻意的优雅，但因为足够干净利索倒是不让人讨厌。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真的饿。
“不好吧，”白冲浣当然也饿，但眉头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苍蝇，“毕竟你也没跟我充钱。”
刘暮停了下来，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那当我没说吧。”
什么都不能影响她吃饭，成熟英俊大师长也不能，男人的亏，她刘暮这辈子吃不了一点。
“你也太容易放弃了，”白冲浣本以为刘暮的脸皮应该更厚一些，“再坚持两句？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刘暮的红烧肉这时候被端了过来，送餐的不是机器人，居然是之前跟在白冲浣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张麟似乎没想到自己崇拜的师长会说这种话，端着餐盘愣在桌边。
“多谢，请放在这里，”刘暮朝他扬起个微笑，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桌子，“你们撤离还顺利吗？”
“顺，顺利吧，”张麟放下东西，先看了一眼白冲浣，自己这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顺利就顺利，好好汇报！”白冲浣心里感觉模模糊糊，其实也不太确定到底是太震惊居然有刘暮这么强的女人，还是真的有点……喜欢她？
“报告首长！”张麟立马端正敬礼，“市区以及其他基地都进行过多次撤离演习，所以这一次从地面撤到地下十分顺利。凡是进入基地核心的民众，没有一个减员。”
“那挺好，小伙子，辛苦了，你叫什么名字？”刘暮有点烦别人在吃饭的时候打扰她，可面前这青年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不得不应付两句。
“报告，我叫张麟，是白师长的副官，”张麟汇报得掷地有声，甚至引来还没离开食堂那些人张望这边。
“行了，坐吧，”刘暮用筷子凌空点了点旁边的座位，“有什么事跟你们师长说？”
见他不开口，刘暮又问，“不方便我听，那我走？”
“没什么不能听的，”白冲浣给出了态度，但他也看出来了，刘暮压根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吧。”
“山里来了消息，说已经跟海魂小队的人汇合，希望获得战时通道开启权限，这样方便他们直接从山里面过来。”
“那个战时通道是不是直接到这边地下的？”
刘暮之前就想说，虽然山脉很大，但要是每次直接接触都要在山里公路绕几个小时，就是在和平年代都耗不起。何况现在更是十个小时打底，别说支援了，要是正常的军队赶来收尸都……
咳咳，童言无忌。
刘暮视线太过清澈，以至于白冲浣都没质疑她为什么不知道，“对，这边地下工事在设计的时候，就是考虑战时通讯和支援，开启之后去山里基地只需要两个小时。”
“那感情好，”刘暮直接把米饭拌进红烧肉里，换了大勺子吃，“别让海魂的人下山，我一会儿直接过去，对了，我狗呢？”
“你要走？”白冲浣完全没想到，冰山撞击还没结束呢，刘暮怎么就要走了？
“不是说了，我得在路上，”刘暮想说她还有点担心戚家村那边，钱客盛在知道海阳基地这副光景，说不定会对戚家村出手。
“也不一定吧，”白冲浣有心挽留，给副官张麟使眼色，奈何后者根本看不懂，“你不需要看看这边具体情况吗？要是杨司令问起来，也需要回答一些内容。”
“大哥，你基地都没了，”刘暮毫不客气，说着还伸手拍了拍白冲浣厚实宽敞的肩膀，表示同情，“后面重建我会让壁垒那边想办法支援你，不过，一切都等海潮结束之后。原本预计只有三个月的黑雨，结果下了一年多，这次极寒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们尽量少去上面。”
“你……你一个首长，怎么能就这么走了，”白冲浣不是很想示弱，也不想过多挽留，显得他不大气，不能扛事。
“我可以带刘首长上去，”张麟再次发挥了他没眼色的特长，“已经有兽医给牛波一清理了伤口，它吃饱了后在医务处睡着了。要不我去把它叫过来？”
“让它睡会儿吧，”白冲浣差点给这小子一脚，不过倒也找到个理由，“它体能消耗太大，还负了伤。不如你们都好好休整一下再离开，顺便我这边也有些工作需要给你汇报。”
“有什么……啊，”张麟终于被踢了一脚，不明所以地控诉时，接收到了师长杀人的眼神，“那确实要休整一下，抱歉，首长，我这就去安排您的住处。是我不懂事，您刚结束战斗，对不起对不起……”
“去吧，”刘暮看这倒霉孩子，等人走了，才继续道，“一天，我最多留一天，不过还是要马上跟山里通信。”
“可以，吃完我们就去，”白冲浣笑了，露出的洁白牙齿跟传闻中的霸气精明不符。
刘暮让海魂小队把药剂给山里要过来的军人，又让人想办法回一趟戚家村。
就得知郑天之前带了人来支援海阳基地，结果被军事基地放在山里的设备看到，半路拦了下来。也幸好山里基地接到了这边通知的冰山撞击消息，不然这队人怕是要冻死在山里。
得知钱客盛也在队伍里，刘暮当即就让人扣住了人，不能让对方知道战时通道的事情。
山里基地有诸多保密条款，只要说钱客盛不是军队的人，自然回去不会让他随便活动。
结束通话之后，刘暮去张麟安排的宿舍洗了个热水澡，本来想睡一觉，结果白冲浣又找了过来。
这座地下小城实在过于空旷，以至于他们直接把中间一层弄成了商业休闲区，只是暂时还没什么商业活动，人也几乎没有。
刘暮裹了件军大衣，打着哈欠窝在据说为了要做饮料店的沙发里，不得不说，还是海阳基地的人会享受，未雨绸缪得有点过于奢侈。
“你想知道十三圣洁修女会的事？”刘暮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面前桌上的速溶咖啡，这苦东西她是真的喝不习惯，“能不能来个糖水，或奶茶，我不喜欢吃苦。”
“杨首长身边的人说你能喝原淬咖啡，我还以为你喜欢，”白冲浣把刘暮面前的咖啡杯移到自己这边，居然从背后拿出个大保温壶，盖子打开后一股红枣的甜腻味道。
这股味道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浓郁，但闻在刘暮鼻子里，口里都有点甜，有时候也有点无赖自己灵敏的嗅觉。
“这个好，我喜欢，”刘暮等白冲浣倒了一杯出来，就直接拿了过去，凑在左边呼了一会儿，抿了一口。
好甜！(*?▽?*)
看她高兴得跟眯眼的小猫一样，舌尖被烫得有些红，神态上终于有了点轻松。
但刚看了一会儿，对面的猫就放下了杯子，跟白冲浣来了个对视，“说吧，白大哥，您这是想要什么？”
在刘暮的思维逻辑里，别人对她好必然要有点原因，特别是才认识不过一天的人。
“放心，要是我的权限以内能做到的，一定帮您办好，绝不食言。”
白冲浣心里闪过一丝失望，这个女人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不，也或许是张麟这个棒槌给的办法根本不行？
没错，红糖红枣桂圆黄芪汤，据说对女性特别好，就是张麟那个二货给他想的接近刘暮的办法。
“其实也没什么，”是真没什么，可刘暮这么问，白冲浣还得现场想一个理由，“听说你的集团生意做得挺多，要不也来这里开个店或其他什么的？主要是我想报恩，这次欠你那么多……”
贸然说以身相许吧，又怕把你吓走了。
不得不说，白冲浣不愧是杨朔的弟子，也是个耐心十足的谋略家，并不急于一时。特别是在知道刘暮身边并没比得上他白师长的男人之后，他就更有心思好好谋划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刘暮来说，直接真诚地表达心意比什么谋划都有用。
“也是，这么多人不能总关在地下，你这边先弄出个贸易区吧，我之后会派人过来看情况。”
刘暮一下就放心了，庆幸白冲浣没跟她要能源、弹药这些东西，不然她还要花心思去想办法。
“你们可以组建一支商队，去别的基地互换有无。对了，极寒跟一般的天灾不同，能不能把附近一些小基地的人接过来，人多了，做事情也容易些。”
这一点，白冲浣还真没想到，但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这一次袭击牺牲了不少战士，伤员的治疗也需要时间。如果方便的话，要不你让他们自己过来？”
“好吧，我想办法，”附近像戚家村那样的小聚集地还有不少，如今只是降温初期，持续下去缺少物质还只是其次，直接冻死人都将十分常见。
上辈子的这时候她已经跟收容所申请出任务，出来之后，还真遇到许多冻死的人。特别是小基地，他们不是不想逃生，可根本不敢离开。在家里冻死，总比在路上冻死来得好。
话题到这里似乎没有然后了，刘暮继续喝甜汤 ，盘算着要不要跟秦汉联系一下，看看这老小子是不是愿意把海军的事情说一说了，换句话说，华国现在也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你手里有没有海军？”刘暮就是这么一问，并没指望白冲浣能跟自己说什么机密。
然而，白冲浣点头了，“有，但是没有壁垒特许不能用。这边山里的军事基地就是用来配送物资和监控海军动向的，说难听点，也在监控我。”
“……6啊，”刘暮大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在刻意布置过的暖橘色灯光里仔细打量白冲浣，“不瞒您说，大哥，我这还是第一次从你们的人里得到这么肯定的答案。那您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知道啊，如果你不再跟我用敬语，我就告诉，”白冲浣像是开玩笑一般说着，他是真的捉摸不透刘暮，初次见面只觉得她杀伐果断，后面看很有些凛然大义，在后来……形象在崩塌。
但相处了这一天下来，他又无时无刻不觉得刘暮在防备，似乎刻意跟所有人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不会让人觉得疏离，可也绝不算亲近。
这要是放在男女关系中，那就是暧昧有余，进一步艰难。现在放在职场上，真是让顺风顺水的白冲浣有点为难。
“行啊，不就是个称呼嘛，白大哥你何必纠结这种小事，”刘暮的语气，仿佛在说这种小事何必计较呢，“那你给我说说，你们海军这么藏着掖着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用？”
“当然是要用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既然说了，我就不会骗你。”白冲浣身体微微前倾，圆桌不过半米，他这样就凑近了一大截，“我们的打算是要将海军用作抵御外军的杀手锏，当然，陆军和空军也有这样的储备。只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国看起来应该没有入侵我方的实力，过上几年，这个计划应该就会慢慢改了。你或许知道，隐藏实力是我军的传统了……”
刘暮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她很疑惑，“杨叔跟你说的是外国入侵？呵呵，这帮老东西藏得够深的。白大哥，或许咱们可以聊聊合作。你知道天蝰蛇的底细是什么吗？”
白冲浣微微摇头，这不是他谦虚或是隐藏，主要是华国用作对付天蝰蛇的一直不是普通的正规军，而是在暗中拼杀。
像白冲浣这种军区名将跟这种暗中的争牵扯并不多，最多也就是安全协议内，有人在保护他不被暗杀。
“不是说他们是国际恐怖组织？”
“是，也不全是，”话说到这里，刘暮就不得不有些私心 了。
海城壁垒里的老东西一天到晚不跟她交底，她对东南军区更是插不上手，一个海魂小队在军区正规军面前，什么都不是。
说到底，要不是刘暮看上海城壁垒可以给她带来巨大的利益，以及十年后可以直接将壁垒纳入自己的势力中，她根本不会同意帮他们做事。
打白工这种事情，她就是重生一百次都做不了一回。
架在高位上，那就要得到高位相应的利益，只要杨朔把东南三省交给她一天，她就要从中榨取出足够的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刘暮一直揪着海军的事情不放，知道核心机密，才有牟取核心利益的敲门砖。
白冲浣显然想不到刘暮心里这些盘根错节的盘算，甚至盘算的深远程度都不是认识一天的人可以知晓的。
特别是当然说完了天蝰蛇的来历、之前做的事，以及正在做的事情之后，白冲浣整个人都精神了。
咖啡的苦涩被牛奶中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确实听说过一些外来者的传言，但我们的官方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有个疑问，如果天蝰蛇已经拥有了部分外来者的技术，为什么还会这么不堪一击？”
“不，”刘暮突然一笑，“他们就算有了外来者的东西，也破解不了其中的技术，更别谈运用了。说到这里，我有件事可能还需要白大哥帮忙。”
“你说，”白冲浣并不是一个疑心特别重的人，特别是在见识过黑桃A和机甲Zreo之后，他只认为刘暮对军部的了解在自己之上，并给这份‘了解’找了个理由：杨朔。
“我离开之前要去查看冰山里的东西，但出于安全考虑，你的人尽快恢复你们自己的通信系统，黑桃A不是官方系统，不能继续给你们用。”
“……你什么意思？”白冲浣怎么也没想到，“黑桃A不是军方的？”
“不是，来历保密，”刘暮也是第一次让胜利集团之外的人知道黑桃A的存在，“你也知道当时情况确实危急，不然我也不能让它出来，你们自己有通讯工程师吧？”
黑桃A这种强大的系统居然不是军方的，那会是哪里来的？
眼前的女人越来越神秘，白冲浣渐渐熄了之前肤浅的心思，反而更加被吸引了，“有是有，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刘暮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黑桃A出现在她身边。
依然是西式的礼服，就坐在刘暮身边，十分优雅地取下丝绸礼帽，并朝白冲浣点头致意，“您好，按照宿主要求，我将移除并禁用系统，需要您确认移除权限。请问，少将师长白冲浣先生，是否禁用本系统在海阳基地的一切服务？”
刘暮怕白冲浣多说几句被黑桃A钻了逻辑漏洞，出言提醒，“直接回答‘是’就可以。”
“是，”白冲浣不禁微微坐直，不再靠刘暮那么近，主要是他们中间突然多出来个……影子？让本来轻松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黑桃A一双模拟人类的瞳孔中蓝光微动，闪过数段数据，【禁用成功，感谢您的使用，黑桃A祝您今日平安。】
“休眠！”刘暮毫无间隙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随着话音落下，黑桃A身影仿佛不稳定一般闪烁几下，化作光点消失。
白冲浣不确定地四周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消失了，才有些谨慎地问，“你不信任这个系统？”
在他的理解中，黑桃A就跟人们往年使用的手机系统一样，安装在常用的设备中，几乎就能得知使用者的所有隐私信息。
信任电子设备的系统，自然也有些风险，但一般人不会有太重的疑心。
“它……”刘暮要取得白冲浣的信任，就不得不给出让对方认为被信任的信息，“既不是官方的，也不是华国的，更准确地说，它甚至不是人类可以做出来的系统。我也是在灾难之后一次对付天蝰蛇的行动中偶然得到，并激活的。
“我怀疑，它可能来自外来者。回到我刚才要你帮忙的事情吧。”
白冲浣是真的被冲击到了，他自己也有猜测，可完全没想到黑桃A会跟外来者有关系。
“你要我帮忙的事情不是禁用黑桃A？”
刘暮白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帮忙？”
“也是，哈哈哈，”白冲浣见她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当即高兴了几分，“你说说看。”
既然是不能让系统知道的东西，想来不会是小事。
“我已经让刑天阳，这个人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刑博士。让他建立了独立的变异研究中心，研究出来的东西只会汇报给我，其他人，包括总指挥部都不会知道。”
“所以？”白冲浣思绪缜密，立刻就想到了别的，“你在防着外来者？”
“或许不只是外来者，”刘暮没有将十三环形城说出来，就人类现在的战力水平，只会徒添白冲浣的压力，“之前关于总指里面有天蝰蛇渗透的事情你也知道吧，我是这么想的……”
刘暮详细讲起自己从之前就着手在做的事情，概括起来其实十分简单，就是要弄一个独立于所有势力的研究所。
既不受总指的节制，也不跟让邪恶势力沾边，连外星人也要防着，独立的，属于人类自己的生物研究所。
不仅仅是研究丧尸病毒和变异，以及现在已经出现的人类觉醒，更是要想办法促进人类觉醒，最好是能人工干预觉醒，是人类在不久的未来有足以对抗天外生命的能力。
“我不知道这个计划需要多少年才能实现，但我希望能让你保护他们。”刘暮说完之后，居然露出一丝疲惫，“我周围的人里面，只有你有实力做到这件事。”
白冲浣看着刘暮的眼睛，并没有从中看到算计，反而有种抛下一切的顾勇。说真的，他完全没想到刘暮还有这样的城府，如果她说是真的，当然，她也没有骗他的必要。起码是现在，他不能从这件事如果是假的中得出刘暮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具体希望我怎么做？”白冲浣是镇守一方的人，即便手里有足够的实权，但也不能随便插手海城壁垒那边的事情，“如果需要我派一支部队过去的话，并不是难，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我会把刑天阳送过了，”刘暮就是要让刑天阳搬家，彻彻底底摆脱总指那边的控制，“他们以后需要的经费我会单独给，但有一点，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还在做研究，包括总指那边的。”
“经费方面我这边也可以出一部分，既然要让他们作为人类前沿和底牌，自然不能让那些老家伙有机会插手，”白冲浣又提出了一些细节的问题，事先跟刘暮商量稳妥，免得之后执行起来遇到麻烦。
商量结束之后，刘暮直接说，“我会带海魂小队亲自走一趟，如果有人问题我们的去向……”
“在外面查看冰山撞击的灾情，联系不上，这个理由怎么样？”白冲浣帮刘暮想了个目前最好的借口。
“可以的，不愧是我白大哥！”
刘暮说走就走，关于冰山内部那个神秘阴影的查看，也只能往后挪时间。
在来海洋之前，她就在烦恼怎么才能从回过味来的总指挥部那边保住刑天阳，如今好了，直接给他来个死遁，就算他们知道其中有猫腻，也将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人。
至于刑天阳手下那些研究员，就看刑天阳自己怎么选择了。能信任的有几个，跟总指和外界势力毫无牵扯……也没几个了。
这就不得不说杨朔机要员们的作用了，关于壁垒中要职人员的背景调查做得十分详细，包括人家里还有没有人，倾向为谁效力，这些都放在了资料里面。
刘暮从战时通道直接离开海阳地下基地，跟海魂小队汇合之后，分配了基地内部一个营的人去把戚家村剩下的人全部接去海阳基地，他们自己则直接离开了。
备注的去向就是白冲浣给想出来的查看冰山撞击的灾情。
之后就带队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等他们赶到实验室所在的山中时，被突然要求搬家的刑天阳是极力反对的，他的实验器材和资料，哪里是那么好搬动的？
刘暮二话不说，直接给人绑了，其他研究员则被控制起来，被她挑选出来的跟着一道押走。
“会有人来搬你的东西，放心吧，刑博士，我给你找了个好去处，那里还有史前生物等着你呢。”
刑天阳当然不相信刘暮，本来他对这个变异后的首长印象就很一般，从认识以来，这位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哪里懂得研究的重要和研究者的奉献。
“剩下的人呢？”
“那些人都是别人派到你身边的卧底，以后很可能泄露你的研究所得，甚至威胁你的人身安全，不能让他们继续参与了。”
回程的路上刘暮闲着也是闲着，好心地跟他解释了一切，也说了之后在海阳基地的安排。
“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杨叔的安排吗？白冲浣可是杨叔的得意门生，你们的安全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这一套套的说辞，直接给‘涉世未深’的刑天阳唬住了，“既然是杨司令的安排，那就这么做吧，只是那些资料你的人能顺利搬过来吗？”
刘暮拍胸脯保证，“放心，他们是专业的。”
海魂小队从前面特殊行动队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之前守实验室的人，他们已经帮刑天阳搬了一次家，这一次还留了几个研究员全程跟着行动，基本不会遗漏什么。
刘暮亲自保护刑天阳和可以信任的研究员先走，牛波一的海魂小队则运送资料。
在打包完成之后，海魂小队还逼真地搞了一场袭击，直接把山体内部的实验室烧没了。
不被信任的那几个研究员，除了被查出是江家的三个，其余人也‘安全’逃了出来。
等到消息送回壁垒，就成了实验室被天蝰蛇袭击，刑天阳等以身殉职。
加上海阳基地和山里的军事基地传来的天蝰蛇袭击的消息，实验室被破坏似乎就同样可信了。
等到刑天阳这边完全安排妥当，已经又过了五天。
时间来到冰山撞击的第十天，这期间，华国并没有被全面打击，可见天蝰蛇的行动又双叒叕失败了。
刘暮也终于真的带人启程查看冰山。
当然，这依然只是表面的借口，重点还是之前就被她惦记上的冰山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