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三人齐刷刷看去,宋理面色温和,莫公公面无表情。
西苑贵妃端坐好,不慌不忙整整宽广衣襟后露出一慈和笑容。
“卯儿,进。”
“是,圣上。”
吱呀——
朱门推开,从里踏出来个目若朗星,眉飞入鬓的俊俏公子来。
其姿态不卑不亢,恭谨中带着几分并不扎眼,独有的那踏云如履般的随意从容。
“卯儿,你来了。”宋理微笑一颔首。
“孩子。”西苑贵妃凌寒眸光趋于柔和,闪烁盈盈喜色与几许复杂,不过面上亦然微笑打着招呼。
往日云烟只当如梦似幻。
但夜深人静之时,她心有杂念,亵渎神明...
按理说那阴插阳错下,她本不该这般不知廉耻,斩断欲念是为最佳选择....
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尝过滋味后,她还是这等年龄,如何怪得了她?
贵妇人面颊微红,微抿丰润唇瓣,极其艰难的将视线从那矫健胸膛腰腹上挪开,仅留下一瑰丽侧颜,喉头滚动,长长吐出一口热息。
白腻花屏之上晕开两朵桃花染浆。
“圣上,贵妃娘娘。”
李卯拱手一拜,修长身姿配上白衣胜雪,端的是一个养眼。
“免礼,平常卯儿可不多来见朕,今天来了可是要说些什么,我跟你干娘都好好听着。”宋理哈哈大笑,起身拍着李卯的肩膀。
一边西苑贵妃也款款起身,一如家常般从宋理手中接过李卯,抿着笑容将人按到了位子上。
宋理看着西苑那陡转的温柔态度无奈摇摇头,暗念一声卯儿到底讨长辈稀罕,但也未多想,抛之脑后落座问道:
“卯儿,可要说什么?”
西苑贵妃拉过李卯的一只手在手心捧着,同样温和问道:“孩子,发生什么了?跟干娘和陛下说说。”
“是被谁辱骂了?你同干娘说说,你看本宫不抄他全家!”西苑贵妃一挑细眉,淡淡说道。
到最后好似都想象出了李卯受人攻讦诟病的场景,顿时挺直腰背凌厉冷斥一声。
宋理失笑摇头。
卯儿这身份有谁能欺负他的?
平日西苑喜怒不形于色,也会有这般毛躁模样?
还真是关心则乱。
李卯左右环顾,良久后轻叹一声道:“孩儿怕是闯了大祸了。”
西苑贵妃脸色一变,担忧的凑近了那风韵面庞,饱满的月儿不觉间微动。
宋理眉头微抬,但面色并无多少变化,仍是寻常如初。
李卯不着痕迹摩挲着贵妇那细嫩如软玉的手掌,一面小声诉说道:“陛下可知昨日裕和楼发生的事?”
西苑贵妃心头一跳,蹙眉看了眼面色如常公子哥,转而又绷着心弦去看一边那凝神去倾听的帝王,见其还不知情这才不着痕迹向外微抽手掌。
李卯没有太用力气,但挣扎动作又不宜过大,因此一时半会儿贵妇人也抽不出来,只好掩耳盗铃般将视线转到一边,耳尖染上红霞。
这孩子.....
但是陛下还在一边....
怎么感觉更...
唉,她实在没办法...
贵妇人动了动臀儿,想竭力远离那俊俏人儿。
但就是再竭力,动到一半还是酸软的停下。
那晚上臆想的人就在跟前,你不多看两眼,你不想多去相处相处?
宋理眉头微蹙,手不觉间按在了红木书桌上道:“自然知道。”
李卯察言观色,自然是发觉了宋理面色稍有不虞,显然对于这发生内城的事很是不满。
“而且我听人说你的麻雀营也过去了,是去抓人?”宋理又是随口一问。
李卯点点头:“儿臣要跟陛下说的正是这件事,事关走私罂粟。”
宋理蓦然一挑眉,西苑贵妃不觉间攥紧了手中的手掌,檀口微张扭头看向一边那公子哥抛去问询目光。
“西苑,莫公公,你们两个都出去。”
“是,陛下。”莫公公率先迈开步子退了出去。
西苑贵妃蛾眉拧作一团,目露犹豫,檀口微张,但再三权衡之下还是先安抚拍了拍李卯的手背,摇曳着丰腴腰线退出御书房。
“欸,干娘,待会孩儿有东西要送给干娘,您且在外面等待一番。”
西苑贵妃一愣,但转而端庄一笑点点头,转身离去。
“卯儿,说吧。”待两人离去,御书房中仅剩两人后,宋理缓缓起身平和问道。
李卯回道:“昨日卯儿领亲卫去那裕和楼,是为了抓走私罂粟的商贾。”
宋理眸中闪过思索。
……
待李卯说完后,宋理手拿一茶杯,坐在书桌旁沉吟:“你的意思是,慕容家很可能就是勾结他人走私罂粟的幕后主使?”
李卯拱手恭敬道:“是,而且慕容家的二公子并未在家中休养,而是被儿臣所杀。”
宋理举起的茶杯顿在嘴边,约莫三息后这才抬起杯口喝了口茶水。
御书房内忽而一沉默。
李卯接着又补充道:“慕容云仗势欺人,因为拍卖时儿臣遮掩面目,不给他面子,后面看我孤身一人下了楼,便勾结羽林卫以我偷其东西的污名想要将我押入大牢,其目的不言而喻。”
“而恰巧当时麻雀营就在左右,我一气之下便将其砍杀。”
“唔。”宋理将紫檀木茶杯放在桌上,轻唔一声点点头。
李卯单膝跪地,低头不语。
“杀的好。”
良久后,宋理轻声了三个字。
李卯仍是没有抬头。
“朕不会怪你,此乃大功一件。”
“我大周不需要如此欺压百姓之官,杀的好!”
“那王宝驹和白云飞在何地?”
李卯回道:“儿臣周全保护着。”
“嗯,大功一件!”
“朕并不会质疑你话里的真实性,但卯儿你要知道,要彻底扳倒一个世家大族很难,所以这么些证据还不足。”宋理起身背手走到一袖珍山水木雕前,垂眸打量。
“所以接下来朕会命人去暗地调查慕容家,你大可放心。”
“对于罂粟。”宋理缓缓转过身,威严沉声。
“朕素来是格杀勿论绝无姑息!”
“皇上万岁万万岁。”李卯昂声应和。
“你说的慕容家会有所准备定然也有些道理。”
宋理一沉吟,接着说道:
“这样,近些日子你不要随意走动,朕会命密探严加看管慕容家一举一动。”
“只要证据一齐备,你作为御前特使,就是大周最快的一把金刀,直指慕容家!”
“谨遵圣命!”
李卯仍是单膝跪地,只是将头快埋到了胸口。
其中有些信息他自然有所掩藏。
比如卢靖远一事,以及那“影”字令牌一事。
他不是傻不愣登的皇家奴仆,自己掌握的一手信息不要钱的说给他听。
今日他选择来告知他慕容家一事,也仅仅是不让那不必要的报复出现罢了。
“卯儿,可还有事?”
“禀陛下,没有。”
“儿臣这就退了。”
“回去吧,快过年了,可不敢再出些什么意外。”宋理上前扶起李卯,拍了拍那沾地的衣袍。
“是。”
李卯利落起身,转身大步离去。
吱呀——
李卯退了出去。
宋理坐在桌边,面上少见露出几分怒容,猝而一拍桌案:“慕容家你们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