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燕府之中。
李卯前脚蹑手蹑脚推开朱门,背身关门进入后,后脚就被一坐在床边红色帷幔后,等待已久的轻纱美妇一把给拽到了床上。
“燕姨你没睡?”李卯惊愕瞪大眼睛。
“哼,刚醒,睡什么睡。”丰腴美妇眼睛眯起,面若大红海棠,眸中闪过些许羞臊,但思索片刻还是眸光一狠,一句话不吭仅是无言褪去轻纱。
“唔。”
李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但是燕姨当前,他也不能拒绝。
说什么也得孝敬好了。
话说以后燕姨要真的有了孩子,估计喂七八个都是绰绰有余。
一夜无话。
唯有江南娇娃误入藕花深处。
……
翌日一大早,彻夜未眠的李卯运转真气,待身子活络清醒后,留下睡眼惺忪,浑身无力地美妇利落穿戴好衣物走到门外。
还未走多远,就听见湖兰同他讲老薛在府门外等着。
李卯当即快步走到了门口,发现老薛正拎着两个精致盒子站在马车旁。
老薛笑呵呵唤了一句:“少爷,今个那慕容家突然好像哑了火一样,二公子人没了但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给少爷,昨个裕和楼的那凤簪和碧玺都在里面装着。”
李卯上前接过两个木盒,诧异道:“哦?”
“你让压的消息?”
“不是,您说了让事情自然发酵,老奴当然不会多手,今天一大早那裕和楼一带就解严了,慕容家对外声称他家二公子仅是受了惊吓,现在在府上休养。”
李卯微眯桃花眸子,眸光一阵变换:
“不对劲。”
“去见圣上。”
“是。”老薛笑容收敛,神色一凝,迅速坐上马车。
李卯落座车厢,于其中拿出来那块儿碧绿碧玺在手心摩挲,面上凝重却丝毫不减。
“老薛你可知道什么会让一庞大势力吃了瘪还畏手畏脚,毫不追责的?”
马车缓缓行驶。
老薛抽着马鞭,目视前方小声回道:“老奴不知,还请少爷解惑。”
“投鼠忌器。”
老薛眸中精光一闪。
“他们很大概率已经得知慕容云之死跟我有关。”李卯蹙着剑眉,一字一句道。
“但知道是我后他们未将此事呈上桌面,交予圣上评判,甚至还主动打压舆论倒是耐人寻味。”
“老薛,你说他们是不是准备私下里报复我?”李卯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笑容。
老薛没有吭声。
李卯仍然自顾自喃喃道:“那就让我看看是你慕容家先扳倒本世子,还是本世子先找出来证据将你们一网打尽。”
“驾!”老薛喝斥一声,骏马发了疯似地向前飞奔。
大街小巷各路人马退到一旁,脸色铁青小声咕哝:“谁家的马车敢在内城这般快,活腻歪了?”
“噤声,这是武王世子的马车。”
“哎呦,说着玩的,你这人。”
约莫一刻钟后,李卯立在那堂皇金銮殿前,一红袍拂尘公公在前面带路。
“哎呦小王爷,这么快咱家可又见面了,您还记不记上次颁圣旨的时候小王爷当时还被圣上呵斥,如今小王爷可都成了那大周仅此一份的御前特使了,真是恭喜贺喜。”
李卯温和一笑,道:“自然记得公公,敢问陛下?”
“哦,陛下跟西苑娘娘正在御书房叙话,咱家这就带小王爷过去。”红衣太监一甩拂尘,不紧不慢往大殿赶去。
李卯跟在后面,暗道一声干娘也在这儿?
不是说自打裴圆圆成了皇后之后,两人心生隔阂,十天半个月都不曾见过一面。
如今在御书房叙话,多半是有正事要谈。
“娘娘和陛下叙话...”
“无事,陛下吩咐过让小王爷直接过去即可,恰闻西苑娘娘似乎也想见见小王爷。”
“咱家听说小王爷跟娘娘是认得干娘干儿子?”红袍公公突然转过头来冷不防问道。
李卯微垂眼睑,轻咳一声道:“是。”
“啧,您可真是有福气。”
“西苑娘娘那是出了名的面善心...娘娘待您好实在是有些出人意外....”
“这大周,除了皇上再没跟您一样贵气的人。”红衣太监唏嘘摇摇头。
那萧家,燕家,听说太后跟世子关系也不错?那就再加一个钗家,还有人自个的李家,跟燕王称兄道弟,还是太子伴读,澹台府的女婿!
光京城五姓跟人关系好的就有了四家!
你说说人比人怎么就这么气死人呢?
“公公客气了,走吧。”李卯淡淡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唉。”
……
一二百米的脚程便到了那御书房前。
书房中一威严龙袍男子与一素冷典雅月白宫装贵妇相对而坐,一白眉太监侍立身后。
天子头戴衮冕,面容刚毅,只是稍显疲态。
贵妇姿容风韵,不施粉黛,眉目如画,齿若瓠犀。
云髻高耸,眼角韵味悠长,柔和中带着几分自然流露的凌厉。
仅是面无表情端坐在那儿,便跟画中走出来的仕女般让人生不出什么亵渎之心。
遑论其气质卓然雍容,高洁尊贵不可侵犯。
一对夫妻心中有疙瘩,仅是坐着寥寥几语。
宋理唠家常,萧烟罗往政事上扯。
打眼一瞧,竟是这位贵妇人更加强势一些。
“陛下,律儿家业甚小,何况旖儿刚有身孕,从那犯官家中择出些地皮有何不可?”贵妇蛾眉微蹙,眼角残留一二微乎其微兰花春韵。
“西苑,那处地皮是要在京城扩建一座书院,动不得,可以再挑些别的。”宋理笑语温和,看着对面那感觉好像年轻了几岁,皮肤更加白上几分的西苑,不觉多停留了些许时间。
西苑贵妃察觉到对面那人视线,一愣后仅是轻微一皱眉,便侧首过去留下一张白腻鹅蛋侧脸,与那凌厉细挑长眉,如远山般青黛。
宋理也未多言,随手拿起一边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写写画画:“这样,东城那一条街皇家的铺子,就当是送给旖儿,如此可行?”
西苑贵妃神色稍霁,不温不火淡淡道:“多谢陛下。”
最是无情帝王家,明明律儿也是他儿子,可字里行间就完全没有把人当作自家人对待,干些什么都要防着。
“最近你心情不错?气色甚佳,倒是不像那日那般挂着黑眼圈。”宋理关切问道。
“心情...还好,许是最近多运动了些,出汗出的多,吃的多,睡得踏实,不劳陛下挂念。”西苑贵妃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笑容,双腿并拢偏到一边。
那孩子壮的跟头小牛犊似的,那饭量可不滋润?
“哦,是这样,我总感觉你近来变化相当大,看上去同以前那般判若两人。”
“许是心态变化。”
“原来如此。”
两人正有一茬没一茬搭话时,书房外忽而传来一声清朗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