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过得最糟心的,除了皇上,就数微生无衡了。
韩府。
此刻,他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瘫痪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的韩承依。
下属跪在他身后:“殿下,属下无能,韩小姐今日突发兴致,想骑马去城郊,结果骑着的那匹马忽然发疯,韩小姐控制不住,被马甩下了悬崖,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微生无衡捏着拳头,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还有呢?没有别的线索?”
下属迟疑一瞬,说道:“还有一事,不过,和韩小姐扯不上什么关系,太子从秋猎回去之后,便决心遣散后院。”
“哦?”
微生无衡眼底情绪涌动,将目光从韩承依身上移开,看向下属:“本王这二哥还真成了情种了。”
也是拜他所赐,自己如今要娶的宸王妃成了这副模样。
“本王,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紧紧握拳,看向韩承依的目光也充满了杀意。
“处理了。”
下属抬头,有些迟疑,片刻后,点头应下:“是!”
宸王殿下是成大事的人,宸王妃人选,可以另定。
绮罗阁。
徐清茹带着李招娣,给她讲解各处要做的活计,让她熟悉熟悉慢慢接待进门挑选的客人。
“这一楼是布匹,成衣,两个区域是隔开的,若是客人要试衣服,就带到那边的屋子,里面还准备了茶水点心。二楼主要是首饰,有成品,也有可以定制首饰的原石,到时候按照客人喜好给她们介绍就是,客人大都是女子,所以你也得熟悉新都当下实兴的一些花样。”
徐清茹忽然想起件事,对她说道:“对了,你这名字,要改一改,你往后就别叫招娣了,你就叫喜珠吧,还有,别再自称奴婢了,你已经不是太子府的昭训了,现在你是我这绮罗阁的人,我也不要什么卖身契。”
原本想起华灵,可华与皇后闺名相冲,便改为喜珠。
喜珠欢欢喜喜地应下,“多谢徐小姐赐名!”
徐清茹笑着将她扶起来:“从今往后,你谁也不是,你只是你自己。”
自从离开太子府之后,她才觉得自己是在真正地活着,她不是招娣,她是喜珠。
此时,二楼,大理寺卿沈正亲眼目睹了方才的那一幕。
嘴里喃喃道:“只是你自己?”
嘴角轻轻一扬,视线不知不觉便被人群中那浅粉色身影吸引。
随从忍不住打断:“大人,咱们不是来替夫人挑生辰礼物吗?”
沈正一愣,旋即想起了自己此行是来给母亲挑选生辰礼的,他叫来跟着他们伺候的伙计,说道:“你们东家呢?我看她似乎很懂这些首饰,让她来接待。”
伙计一拍脑袋:“哎哟,我们东家的要出去呢,今日不在,您要是找她的话,得明日了。”
果然,沈正抬眸,人群里已经看不到那抹身影。
只好妥协道:“行吧。”
沈正买好了东西便带着随从回去,下楼的时候,喜珠正在楼下忙碌。
他走了之后,绮罗阁外来了个鬼鬼祟祟的人,他穿着一身麻布衣裳,一双老鼠眼贼眉鼠眼地打量着一楼,有个伙计见他似乎在寻人,好心上前询问。
“老人家,您是来找人的吗?”
李父讷讷点头:“没错,我找人,我找招娣!”
伙计面露迷茫之色,“老人家,我们这里没有叫招娣的人,您找错地方了。”
李父不依不饶:“怎么可能找错!就是你们这把我女儿拐去了!哎哟,你们这些拐子!暗地里做些拐卖人的勾当啊!”
李父一嚎,喜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颤,连忙接待了最后一位挑选料子的客人。
“就是她,就是她!”
喜珠下意识地躲开他,在这闹起来会影响绮罗阁的生意的。
“爹,您有什么话回去说,绮罗阁不是什么拐子,你误会了!”
周围的人被他这一吼,心里便开始游移不定,别真是打着卖货的幌子拐人吧!
也有人清醒:“这话可不能瞎说啊,得有证据,要是有证据,直接上大理寺卿那告啊!”
李父无理取闹,指着喜珠:“这是我女儿,明明好好地待在太子府当昭训,怎么可能会在这打杂呢?一定是这的东家把她骗来的!”
喜珠一张嘴难敌众口:“我不是什么太子府的昭训了,是这里的东家好心收留,我在这做活的,你们别信他胡说!”
李父面子挂不住,觉得喜珠在外人面前伤了自己的脸面,怒骂:“招娣!你敢这么跟你爹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李父顺手拿起一早就备好的荆条。
喜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他:“爹,够了!从小到大,我和大姐赚的银子,哪次不是被你拿给弟弟了,扔水里都还听个响,给他呢?”
人群杵在一楼看热闹,喜珠面红耳赤地与李父对峙。
“李招娣,你是我的女儿,你的银子就该给我,我是你爹,你的银子不给我给谁?”
喜珠本就嘴笨拙,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李父的咄咄逼人,她咬着唇,身体微微颤抖。
“李招娣,你就该好好在太子府待着,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么惹怒太子,你跟我去太子府,去求求太子妃,让你留下!”
太子府的昭训,说出去他脸上也有光,更何况每个月还有银子,在这什么颇楼里面打杂能有多少?
更何况女子抛头露面的,不像话。
喜珠甩开他的手,忽然发现徐清茹回来了。
徐清茹扒开一条道,将喜珠护在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眼李父。
“你是什么人啊?光天化日之下,空口白牙地诬陷我的铺子,我还说你是拐子呢,想来我铺子里拐走我的人!”
李父猜测到,徐清茹大概就是绮罗阁的东家。
“哼,你是什么人,挑唆我女儿跟你来这破地方打杂,让她连好好的太子府昭训都不当,你也是罪魁祸首!”
李父拿着荆条便要往她身上打,徐清茹急忙拉着招娣躲开。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送官!”
伙计们一拥而上,将李父抓住,绑住了手脚。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了打人了,你们绮罗阁就是欺负老百姓的,我要告官,不仅诱拐我女儿,还打我一个老人家!
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东西!”
李父被一个伙计抓着负责押送到衙门。
喜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清茹:“东家,对不起,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