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
徐清澜收到了新都的来信,是白芷寄来的。
里面提到了太子府的近状,汪念容和陈茵茵都为了正妃之位卯足了劲儿。
徐清茹的铺子生意不错,除了上次阜阳县主闹事,后面倒也没什么麻烦。
只不过她最近和一个赶考的书生打得火热,只是雪姨娘始终不太看好。
看到这里,徐清茹手指轻轻抚摸着信纸边缘,专注在自己的思绪中。
书生么……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没见过那书生,一切还得等她回新都再说。
“良媛,殿下今日不回来用午膳,您想吃些什么?奴婢早些吩咐小厨房做好。”
微生无烬忙于治水,徐清澜自然理解,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玩耍的欧阳睿,正准备点几道菜,另外一个丫鬟匆匆进屋。
“良媛,漳州长史夫人来拜见您了。”
徐清澜略显疑惑,长史夫人?
按理来说,大雍这些人重视身份,长史夫人竟然来拜见她这个妾室。
转念一想,吩咐丫鬟:“请进来。”
长史夫人姓胡,胡氏被引到花厅的时候,徐清澜已经在等着了。
胡氏带着她的小儿子,年纪和欧阳睿差不多大。
一进门,胡氏一双眼睛就贼溜溜地转,一旁伺候的丫鬟们都忍不住腹诽她这小家子气的模样。
坐下后,两人都不说话,沉默了许久,胡氏咬牙开启了话题:“那位小公子可真是可爱,不知是您的什么人?”
她只听说太子带了个颇为受宠的妾室来,却不知道这妾室是个什么位份,直接叫夫人,太抬举她了,可若是叫错,又会得罪人。”
徐清澜回答:“那位是我娘家表弟,姑姑这些日子不太方便,所以把他送到我这里照看一段时间。”
胡氏结合她的话分析,心中暗自揣测,难不成是娘家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长史夫人,不知道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
胡氏被点到,脸色有一丝尴尬,讪笑一声:“啊,我,是这样的,夫人,我家长史近日和太子一同治理水患,颇为辛苦,总是早出晚归。
我想着,夫人您每日待在院子里恐怕也无聊,不如平日我们约着多走动走动,还有州牧夫人,再加上另外一些姐妹。”
徐清澜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长史夫人找她,恐怕别有目的,只是还未明说。
胡氏欲言又止,徐清澜装作没看见她的窘态。
最终,胡氏一咬牙,问道:“夫人常伴太子殿下身边,想必也知道殿下的喜好?我家长史说,殿下治水辛劳,他前些日子偶然得了幅名画,奈何他没有这些闲情雅致,我听闻,太子殿下擅长丹青……”
徐清澜眼眸微眯,从她这话里听出了些意思来。
这是想要拉拢太子了,徐清澜暗戳戳地想着,但她毕竟不了解长史为人,若是仅通过胡氏来看,或许是个世故的。
可用人唯才,兴许是个可用之人,还是待微生无烬回来再问过。
“啊!”
两人闲聊间外头传来一声惨叫。
“良媛,不好了,小公子摔倒了!”醒黛给徐清澜递了个眼色,又暗中看了一眼胡氏。
徐清澜一颗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怎么回事?”
醒黛跪在地上:“奴婢方才陪着小公子和长史公子在外面荡秋千,二位公子起了争执,奴婢安抚好之后,以为两人可以和平相处,可我们小公子刚坐上秋千,长史公子就猛地一推,小公子摔到了地上,磕到了头。”
徐清澜凉凉地看了一眼胡氏:“长史夫人当真是教子有方啊。”
胡氏却从她平静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但事关自家儿子,连忙开口:“夫人,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呢?还是小公子伤势要紧,咱们也快些去看看吧。”
徐清澜赶过去的时候,大夫已经给欧阳睿包扎好了,只是还在昏迷中。
胡氏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夫,小公子如何了?”
“磕到了头,现下昏迷,我只能给他试试针灸,或许针灸之后就能醒来,不过小公子头部本就受过伤,这一磕碰,也有可能不知何时才能够醒过来。”
长史公子自知闯了大祸,却不敢承认,狡辩道:“是他自己没抓稳,怪谁!”
态度蛮横,一看就是平日里家中纵容。
比起他和胡氏,她更信醒黛的话。
徐清澜深吸一口气,目光与他对上,“那你说,怪谁?”
胡氏已经察觉到徐清澜情绪里的怒意,打起圆场:“夫人,此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一定会赔罪的,您想怎么办,我们就按照您的法子给令弟赔偿。”
长史公子一脸不服气,在府上下人们都是他说了算。
而欧阳睿一看就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儿子,竟然敢跟他抢秋千。
徐清澜笑容轻蔑,眼睛里都快射出刀子了:“我看贵公子似乎不服?我这个人一向喜欢以牙还牙,醒黛,把他也从秋千上推下去!”
“啊!慢着,夫人,您这样就不怕太子殿下到时候责怪吗?本来就是孩子间的玩闹,夫人怎么能这样当真呢?”
徐清澜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胡氏整个人都懵了。
徐清澜红唇轻启:“太子知道了,你们更没有好下场!”
“夫人,我儿估计就是和小公子闹着玩,不小心失了准头,夫人,我们愿意赔银子,您就开口吧,我们该怎么赔?”
胡氏面上露出急色,眼眶里已经有些眼泪打转了。
“夫人,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放过我们吧……”
胡氏算不得太聪明,一遇上和自己儿子相关的事情就失去了理智,生怕儿子受委屈。
“醒黛,请出去,在我弟弟醒之前,他们就在这做客吧。”
胡氏急得团团转:“你……你这是要扣押我们?”
大夫给欧阳睿针灸,一根根银针扎在他的身上。
徐清澜静静看着,捕捉到了他额角轻蹙的样子。
渐渐地,他的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醒黛指着床上的欧阳睿,惊喜地冲着徐清澜道。
还未走远的胡氏母子也惊喜,连忙走回来看。
欧阳睿睁开眼睛,按了按隐隐有些疼痛的额头。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他一眼就看到了徐清澜,他想起来了,是表姐。
回想起这些日子的委屈,他压住心头的酸涩哽咽,喊了一声:“澜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