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澜休养了好几日,这几日,欧阳睿也偶尔会来院子里。
他越看越觉得徐清澜很熟悉,只是一往深处想,头疼起来就让他难以忍受。
徐清澜每日都在盼消息,终于今日有了进展。
“良媛,这是殿下查到的消息。”
商九将打探的消息整理到了一起,递给徐清澜。
徐清澜越看,眼底的阴霾越是藏不住。
看完之后,手里的信纸已经被她揉成了一团。
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到了在院子里玩秋千的欧阳睿,祁国皇室那群人真该死啊。
“睿儿,过来。”
欧阳睿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叫自己,自己就忍不住拔腿就走了过去。
“你,你是谁,你找我做什么?”
本该天真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徐清澜一抬手,从他头上拂下了一片枯叶。
见他急忙后退几步,徐清澜又强迫着自己想起莫长卿的叮嘱,不宜受刺激。
叹了口气:“睿儿,我说了,你叫欧阳睿,我是你的表姐。”
“以后你可以喊我表姐,也可以叫我澜姐姐。”
忽然想起记忆里那一声声脆生生的“澜姐姐”,徐清澜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宫变之后,徐贵妃自知在劫难逃,便将唯一的孩子托付给心腹宫女,原本计划周全,那宫女会带着欧阳睿逃往祁国北境。
可祝太后魔高一丈,竟然暗中查到了宫女的足迹,派人暗杀,宫女忠心耿耿,为了保护小皇子,被祝太后的人杀死,欧阳睿也不知所踪。
再次出现,就是在漳州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等他恢复之后才知道了。
新都。
绮罗阁自从开张之后,生意一直都算不错的,自从徐业成被微生无烬收拾了一顿之后,老实了许多,也不敢轻易再来找麻烦。
白芷进店的时候,徐清茹和雪姨娘都在忙着招呼客人。
徐清茹还以为是客人,准备介绍,抬眼一瞧,竟然是白芷。
“白姐姐,你怎么来了?”
白芷神秘兮兮地,不知从背后哪里拿出一封信来:“徐姐姐来信了!”
徐清茹眼前一亮,但外面等着的客人已经在催她了。
她将人拉到了一旁的屏风背后,“白姐姐,你在这等我,我还要忙一阵,一会儿忙完了来找你看信。”
白芷坐在圆凳上,挥手让她不用理会自己。
她看了看室内陈设布置,也能看出徐清茹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更何况她还亲力亲为地招待店里的客人。
徐清茹正在给一位年轻女子介绍布匹花样,门外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显然是某家未出阁的小姐,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
她一进屋就将屋内的布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圈。
白皙柔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傲慢和娇纵。
她直接指了指徐清茹:“你,就你,本县主要看这个月最时兴的衣服料子,顺便再给本小姐配一套能搭配的头面。”
她身旁的丫鬟都是低眉顺眼的。
那位傲气的小姐见使唤不动徐清茹,觉得她让自己下不来台。
“你长的眼睛是做什么吃的?把你们这最好的料子,和头面拿来!”
徐清茹心头默念:这是财神爷……这是财神爷……
“这位小姐,您可以看看这款白色的,这是月光纱……”
那位小姐摸了摸,直接扔到了地上:“什么东西,也敢介绍给本小姐?还有其他的吗?”
与她一同的丫鬟与徐清茹打了个招呼:“掌柜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阜阳县主锦衣玉食惯了,一般的料子她不太喜欢,还请掌柜的拿些更名贵的来。”
要名贵的是吧?
徐清茹脑子一转,这可真是财神爷啊!也没那么生气她之前的态度了。
很快,阜阳县主面前摆满了各种名贵的布料和头面。
徐清茹为她一一介绍:“县主,这里的料子分别是浮光锦,软烟罗,织锦缎,月华锦,织金锦,看看可有您喜欢的?”
“不过这里的更贵一些,县主您是要现在就付银子还是等我安排人送回你府上再付?”
阜阳县主盯着徐清茹看了好一会儿,有些骑虎难下,她今日出门根本没有带那么多银子,也不敢答应送回府上去,若是被她爹知道,又要教训她了。
徐清茹又开始介绍头面了:“还有这些头面,都是由不同的宝石所制,这是红宝石,这是蓝宝石,这是翡翠……”
徐清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阜阳县主似乎还没有做好决定,于是便说:“县主,那您先慢慢看,慢慢选,我还要招待其他的客人。”
阜阳县主见她胆敢抛下自己去给去别的人介绍,心头不爽,脾气也起来了:“站住!你凭什么去招待别人?本县主还站在这呢!”
徐清茹好脾气地解释:“县主,您要是累了,那边有歇息的地方,还有茶水点心,我开门做生意,对所有客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等您看好了,再叫我过来也不迟。”
对所有客人的态度都一样?
这怎么行!她可是县主,能跟那些身份低贱的贱民相提并论吗?
“本县主不同意,你今日只许接待本县主,至于其他人,赶出去吧。”
正好,她不喜欢贱民多的地方,免得被沾染了穷气。
眼瞅着一旁的随从就要听她吩咐动手,徐清茹立马阻止。
连带着刚才对财神爷的恭敬都没了,质问阜阳县主:“县主,恕我难以从命,我店铺里的东西,卖给任何人都行,但我的客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身份高低贵贱之分。”
阜阳县主第一次遇到忤逆自己意思的,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来人,给我把其他人赶出去!”
白芷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看到徐清茹没事,松了口气,随后立即和阜阳县主的随从过招。
阜阳县主先是惊讶于白芷会武功,于是将目光瞄向徐清茹,见她呆呆地抱着一匹布,伸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布匹。
随后,狠狠扔在地上,绣着精美花纹的布鞋在上面踩了又踩。
徐清茹心都在滴血一样,“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糟蹋我们的料子?”
阜阳县主有几分得意,扬着下巴:“本县主能来你们店,是你们店的福分,你凭什么不接待好本县主?”
徐清茹拳头捏得紧紧地,还没靠近阜阳县主,就被她身后的一个随从推了一把。
而想象中的砸到门槛上的疼痛没有传来,徐清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一睁眼,就见到了抱着自己的人,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他身形清瘦,眸光温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