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为快步来到夷陵医院关义正的病房,病房里静悄悄的,很显然,关义正已经睡下。
他轻轻推开病房门,只见病房里的陪同床上睡着一个人,关义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看来睡得很熟。
他的鼻子不由得一酸。
这要放在平常,他还没有进入病房,关义正就会被惊醒。
可现在关义正受伤了,直到他推开了病房门,他都还浑然未觉。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关义正的时候,冷不防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四弟......”
关义为猛地回头,发现关义正正站在他身后。
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指了指病床上的那个“人”,又指指关义正。
关义正拉着他退出病房,轻轻将房门关上,两个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关义正才道:
“这几天你大嫂担心坏了,没睡一个好觉,我趁她睡着了悄悄出去透口气,为了怕她担心,所以把枕头放在被子里。”
关义为这才明白自己在夜色里看到病床上的并不是真人。
“大哥,你才苏醒,大晚上的到处乱跑,恐怕对身体不利啊。”
关义为还是担心关义正的身体。
“我今天晚上已经开始进食了,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快说吧,大晚上的来找我,肯定是有急事吧?”
关义为点点头,问道:
“大哥,当初我们成立反特队和重案队的时候,我记得此前的孙宏等干警跟你进行了资料交接,你还记得那个经手米厂爆炸案的资料员的模样吗?”
关义正听关义为提起那天交接的情况,反问道:
“四弟,难道存档的资料出了差错?”
关义为不禁在心里佩服关义正的睿智。
“大哥,我今天坐在办公室反复想着第一起爆炸案,后来就想到看看那四个不在场的伙计到底长啥样,所以就去找到了卷宗,哪曾想卷宗里根本没有他们的照片,所以我就去问了孙宏......”
关义正听了关义为的叙述,努力回忆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接手资料后就立马召集同志们开会,的确没有看到那四个伙计的照片......”
“大哥,这是不是说明,这个安正是有问题的?明明肖聪把照片和底片都交给了他,可我们在接手资料的时候,唯独少了这些,我觉得这个安正很可能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咱们查他,行不行?”
关义正想了想:
“从这件事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那四个伙计里肯定有特务想要保护的人,说不定是更高级别的特务,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连夜将这四个伙计控制起来。”
“第二,安正很可能跟特务有关联,此前我一直觉得特务在我们身边有眼线,每次都在我们前一步将线索掐断了,看来这个人很可能是安正。”
“大哥,我知道了,我们连夜行动,兵分五路,分别将这五个人带回局里,逐个审讯。”
关义为立刻明白了关义正的意思。
“义为,现在你应该马上找到不凡,因为他才是反特队的负责人,将我的想法告诉他,并找吴局长查到安正的住处,此事不可走漏风声,必须连夜行动。”
“大哥,你安心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定将这五个人都带到公安局的审讯室。”
关义为此时十分兴奋。
他们一度以为这个案子不会再有线索了,不曾想,他不经意间从资料入手,找到了照片一事的漏洞。
再说杨不凡从傅府离开以后,便一直在想着如何从炸药来源去查这个案子。
他没有回公安局,而是回到了自己家里。
关义喜不在,他知道,她一定去周宅陪傅颂了。
孩子们由奶奶春花照顾着,此时早就进入梦乡了。
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提笔开始写详细的搜寻方案。
也不知道写了多久,突然,他听到院子里有人敲门。
“扣,扣,扣......”
声音很轻,很有节奏。
杨不凡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快步来到院门处,低声问:
“谁?”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回道:
“姐夫,是我,义为。”
杨不凡拉开院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小舅子关义为。
关义为不等杨不凡发问就在他耳边低声道:
“姐夫,我刚从医院回来,有情况......”
几分钟后,杨不凡关上了院门,和关义为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同一时间,在郊外的一处民房里。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被绑着手脚扔在一间空屋里,蜷缩在角落里。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里射进来的微弱月光。
少年此时似乎是累极了,缩在墙角睡着了。
但他的眉毛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梦中也正经历着可怕的事情。
而在隔壁的一间民房里,有一个男人面对着窗户站在屋里,屋里同样没点灯,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依稀可以看到人影。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男子汇报道:
“站长,目前事情进展顺利,只是那个女人还是没有出现,这个半大小子,我们还有必要留着吗?”
被称为站长的男人道:
“那个女人肯定看见了我们的人,要不然她不会带着孩子突然离开。幸运的是,她是一个患有疯病的女人,这次的刺激她肯定会发病,而且因为她的孩子在我们手里,她即使清醒了,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站长真是高,当时我们只抓到这个小子,本来挺不高兴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这种情况,这下我们就放心了。”
“哼,我们自己人周围住的都是谁,底细如何,你以为我会心里没有数?”
男人轻哼一声,说道。
“是是是,还是站长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此人赶紧拍马屁。
“好啦,少拍我的马屁,要下面的人都警醒些,不要露出马脚,等风声过了,咱们再干下一票......”
“是,站长,您放心,任凭共产党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咱们如今的藏身之所。”
谄媚男人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窗前的男人慢慢回过身,可是屋里的光线太暗了,只能看到此人的大概轮廓。
月光下,他的五官看不太分明,但他那一口白牙此时正露在外面,活像一只随时吃人的野兽,尤其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