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铁甲般的尾巴在甲板上砸出了一个裂缝。退防不及的士兵有的被砸成肉泥,有的被拦腰扫断,一时惨不忍睹。
虽然司马鹤等人依仗高绝的武功未受波及,但看着眼下的场景立时红了眼。虽然困难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驱使怪物。
驱使怪物……等等!
反应过来的司马鹤往前看过去,就见对面的小船上有一个遮的严严实实的人就坐在温言身后,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是他吗?
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铁甲怪物摸不到门道,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杀死驱使怪物的人。
“阿奴、凌空,跟我来,杀死中间那个鸟人!”司马鹤一声啸叫,黑刀横扫而出,整个人也向前扑了过去。
谢阿奴有些纠结,天大地大都比不上沈念安的命重要,特别是这个怪物实在霸道。虽然祖宗就在那里,但心思难测,他也不敢大意。
“快去,有我们呢!”倒是聂清黎一脚就把谢阿奴蹬飞了出去。
谢阿奴人到半空了才反应过来,真是不拿师弟当弟弟啊!但能怎么办呢,冲吧!
而甲板上的形势也并未好转,怪物一击不中就抽出了尾巴消失不见,但众人都知道下一击马上就来,可问题怪物在哪儿呢?
刚刚出了舱门的苏明月差点被晃倒,扶住门框才堪堪站定。可整个船身依旧摇晃不止,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明月刚想问问陆南溪,就愕然的看见那怪物居然直接从另一侧跃出,直扑中舱而来。长长的尖牙仿佛随时都要撕裂一切。
“姐姐!”苏明月来不及多想就大喊一声,整个人提剑便腾空而上。
中舱不容有失,那里有她的男人和孩子。
“明月!”正在船头的陆南溪急掠而来,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
就在陆南溪担心不已时,跃上天空的苏明月当空一剑,一股璀璨的光芒乍然一现,亮如白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陆南溪本能的一闭眼,再睁开就看见猩红的血液当空泼洒下来,怪物已经尸首分离,身躯砸向水面,长着獠牙的头颅砸在了甲板上。
陆南溪还没有来得及赞叹苏明月功夫的精进,就看见苏明月当空掉了下来。忙脚尖一点把苏明月接了回来。
看着怀里昏迷的苏明月,陆南溪还以为受了伤,可看了一遍也没看见哪里有问题。
“力竭昏迷了!”赶过来的聂清黎说道。
(⊙o⊙)陆南溪傻眼了。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昏迷了,就玩我呢?
没办法,只好抱着苏明月进屋放到了丈夫旁边,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人越看越气,恨不得给狗男人来一剑,都这样了还得女人陪着!
“娘亲,苏娘亲怎么了?”阿念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懂无知。
“你问你爹!”陆南溪哪里有时间哄孩子,忙交代了几句就又出了门。
而在船头,虽然司马鹤等人也看到了怪物被一击毙命,心里倒是轻松了几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三个人还是一往无前。
小船上飞出几人阻挡,谢阿奴和凌空左冲右突,为司马鹤冲出了一条路。
可还没等司马鹤接近,那坐着的人突然一口鲜血喷涌,人就昏倒了过去。
剑光急转,司马鹤的剑锋直扑船头的温言,就是这个死狗,老子要你的命!
温言显然也被刚才的场面惊了一下,没想到沈念安身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但现在的状况也由不得他乱七八糟的瞎想,在周围士兵的血雨飞溅中,剑锋就在眼前。
温言手掌一挥,一股凌厉的罡风自手间而出,铺天盖地的向司马鹤三人涌来。
眼看剑光就要击穿那个老不死的,但司马鹤却突然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裂开来,更重要的是他被“冻住”了,卡在了空中。
两方的人马看着这一幕无不惊骇。就在温言的小船前,司马鹤三人飘在天上保持着冲击的姿势,但一动不动。这样的异能前所未见。
这就是温言的异能,如果沈念安醒来,他一定能理解这种异能,差不多等于时空冻结。
“殿下,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温言看向大船上站立着的姜念卿。
姜念卿站在船头一颗心直往下掉。虽然也有准备,但无论是怪物,还是温言真正的异能,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现在该怎么办?哪怕她千般不愿意,可难道就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枉死?
“你休想!”一声娇呼,一身青衣的陆南溪凌空一剑,直劈司马鹤三人。
就在姜念卿傻眼的时候,那处凝结的空间却像是被切开了的豆腐,甚至都能看见荡漾的波纹。而司马鹤三人也瞬间就冲了出去。
温言倏然一退,单手再伸,空间再次凝结,额头上一滴鲜血滴落,那是司马鹤的剑。
司马鹤只感觉R了狗了,就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架,什么都知道就是动不了。
而且就差一点,真是可惜了!
“温言,欺负几个晚辈,你真是好大的脸!”一道炸裂的娇喝声自天际传来。
温言倏然一惊,忙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一道金光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万物都归于寂灭。
眨眼的金光过后,小船上只有呆立着的玄机主仆三人。而其他人仿佛从来不曾存在。小船后面的神策军更是宛如静止的雕塑。
“要不是有人说你心有良善,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玄机,你心有良善吗?”天空中声音再次传来,只是温和了许多。
“贫僧……”玄机“哐嘡”跪在了船头。
“你这个秃驴真是好命!”本来要趁势削了玄机狗头的司马鹤也不得不停下来。尤其看着青灯和珈蓝,总感觉有些熟悉。
“师父!”陆南溪明显的眼神一亮。
南知也?今天的姜念卿实在被眼前的场景惊的够呛,但现在更了不得了。
“姜念卿,多年不见,你怎么没有一点长进啊?”一声轻笑,一身白衣。姜念卿看过去,南知也已经站在船头笑的盛如牡丹。
“要你管!”姜念卿气了个半死。抢自己女儿,抢自己男人,你还有脸笑。
(⊙o⊙)好么,清禾看傻了眼,今天可真是太刺激了。而且这么厉害的女人姑爷怎么搞定的?但夫人怕是难了,让人吃的死死的!
“还是那么矫情,要不是我,你都成个死人了,你不该谢我?!”南知也笑道。
“师父!”陆南溪忙拉住了南知也,怎么一见面还吵上了?
\"那一剑不错!\"南知也很欣慰。
“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和姜念卿变成姐妹了,这怎么可以?伦理纲常岂能乱来?姜念卿把你当女儿养,恩比天高……”
“南知也,你闭嘴!”姜念卿快被气死了,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故意气她。
你还知道伦理纲常?你知道你抢徒弟的男人?现在还说这种话,真是好不要脸!
“那怎么,就非要当姐妹?那你是该叫我姐姐,还是我该叫你妹妹?”南知也笑道。
“师父,别闹了!”陆南溪又拉住了南知也,两个都没当长辈的样子,谁能比谁好?
“小姨!”司马鹤也凌空横渡,腆着一张笑脸回到了大船上。
“你叫我什么?”南知也佯怒。
“大嫂!”司马鹤无奈的低下了头。
“哼!”姜念卿和陆南溪两人不乐意了,到底谁是大嫂?这个司马鹤真是墙头草。
“不是,我……”司马鹤麻了,要知道这样自己回来干什么?那个秃驴不好欺负么?
“公主!”韩束凑了上来,但还没等韩束说完,一道炸裂的声音就自前方传来。
“南知也,你终究还是来了。你知道我们一直在等你吗?”在神策军船只簇拥下,顾临川和高贵妃并立在高大的楼船上气势磅礴。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女人,还没死呢?”南知也迎风而立。
高贵妃一口老血,这个女人怎么知道她是谁?而且嘴巴也太毒了,修得哪门子道?
“顾临川!”姜念卿看着对面的顾临川更是七窍生烟,她一直依赖的三哥竟然要亲自置她于死地。难道这皇家当真就没有丝毫亲情?
“卿儿,朕不光是你的三哥,还是大黎天子,不能不为天下考虑。今日,沈念安和他的党羽必须死。你不要执迷不悟……”顾临川站在船头声如洪钟,气势凌然。
“我以为你只是听信谗言,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我以为你只是被这个女人蛊惑,看来终究是我痴心妄想。”姜念卿双眼红润。
“卿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沈念安逆天而行,更何况朕是天子。如果任由他存在,这天下秩序何在?”
“难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跟三哥翻脸?我们兄妹之情算什么?你对得起我?”
“顾临川,我姜念卿为的不只是一个男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念安可有亏待你?可有亏待天下?所以收起你冠冕堂皇的说辞,无非就是怕他损害了你天子的权威……”
“可西南是念安帮你平定的,吐蕃是念安帮你制服的,那官也是你要念安做的。念安有求过你什么?他只想好好生活,就这么点心愿,你们都接受不了,非要置他于死地……”
“念安难道不知道功高震主?他难道不知道袖手旁观?可他为什么一再出手,却对你一忍再忍?就因为我,在你们心里无足轻重的一个女人……”姜念卿的眼泪流了下来。
“现在这样也好,以后他不用再顾及,他可以想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哪怕是踏平天下,再造乾坤。我姜念卿也必然生死相随。”
“姜念卿,你……”顾临川怒发冲冠,万没想到那个柔弱的妹妹能如此决绝。
“顾临川,今日以洛水为证,我姜念卿与你顾临川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姜念卿言语坚定,但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姜念卿此话的决绝就连南知也也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温顺的女子也能有此果决一面,小混蛋真是好大的福气。
“好好好,既然你为了一个外人执迷不悟,那朕就成全你!”
顾临川大手一挥,千帆竞发,战鼓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