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四下里一片死寂,仿若连空气都被冻住,宫人噤若寒蝉,好几个胆小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就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文鸢最先凑到近前,说了一句话,在胤禛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后,就乖巧地退到一旁,低垂着眼帘,掩去眼中的情绪。
而后甄嬛与沈眉庄的话语,一字一句传入文鸢耳中。听着她们绵里藏针的言辞,文鸢心中顿时透亮,她俩这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将年世兰彻底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她心思一转,本也想跟着附和几句,好彰显自己的立场,可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的瞬间,不经意抬眼,瞥见了胤禛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了回去,莫名地胆怯起来。
“来人,去把年答应叫过来。”
难不成……皇上对年世兰仍旧余情未了?念及此处,文鸢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她虽然要与年世兰合作,但是她不想看到年世兰再次得宠。
因为及时扑灭了火,加上更深露重,所以众人都转移到完好的西偏殿里,静静等候着年世兰过来。
“年答应到。”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晃动,听到这话,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一眼,眼中是藏不住的激动与喜悦。
“臣妾参见皇上。”年世兰看都不看胤禛,跪下去请安,胤禛问没让她起来,神色冷峻,目光如刀,直直逼视着她,抬手指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肃喜,声音低沉却裹挟着寒意:“你可认识此人?”
年世兰闻言看了过去,她毫不犹豫地应道:“自然认识。”
肃喜一听这话,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砰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声响,哭喊道:“小主,奴才都是听从您的吩咐,求求您救救奴才啊!”
胤禛看着年世兰,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你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如此心狠手辣。”
年世兰听闻,眼眶瞬间红了,脸上浮现出悲怆之色,她挺直脊背,毫不畏惧地直视胤禛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凄厉:“皇上,臣妾如今一无所有,可那害了臣妾的甄嬛却能安然无恙,凭什么?是,是臣妾让肃喜偷偷弄坏您赏赐给甄嬛的那些东西,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妾绝不推诿!”
这话一出,四下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肃喜求饶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你说,你让他弄坏朕赏赐给莞嫔东西?你不是让他烧了碎玉轩?”
年世兰心头一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文鸢和她说过的话,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施展起毕生最高演技。
“烧了碎玉轩,皇上,臣妾在您心中竟是如此恶毒之人?臣妾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让肃喜去破坏,皇上为何要这般猜忌臣妾!”
“你胡说,你明明是让肃喜——”
“莞嫔。”胤禛打断甄嬛的话,后者不甘情愿的闭嘴。
年世兰像是被彻底激怒,直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如刀般射向甄嬛,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敌意。
“哼!”年世兰冷哼一声,声音尖锐且充满不屑,“我若真如莞嫔所说,铁了心要她的命,何必这般拐弯抹角?直接拿把刀亲自动手,岂不是更能解我心头之恨!何必费这些周章,落人口舌!”
胤禛眉头微蹙,神色间满是思忖。他对年世兰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平日里行事风风火火,若真有杀意,确实可能直接付诸行动。此时听她这般辩驳,话里话外似乎也有些道理,心中怀疑愈发浓重。
年世兰见胤禛神色有所松动,往甄嬛那儿跨了一步,声音愈发高亢:“再说了,倘若是我要烧了碎玉轩,势必要让你甄嬛葬身火海,片瓦不留!”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场面陷入了僵持。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置信。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年世兰竟然死不承认。而且听着年世兰这番辩驳,她们自己的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难不成,真的是弄错了?甄嬛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眉头轻皱,神色间满是困惑与不甘。
胤禛脸色思索片刻后,转头看向苏培盛,“苏培盛,查!给朕彻查此事,朕明早就要知道个一清二楚!若有半点懈怠,唯你是问!”
苏培盛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地,高声应道:“嗻!奴才遵旨!”
而这时,文鸢跟着宜修走了进来,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仍旧是有些不可置信。
“皇上,这有件喜事儿还没说,刚才太医给祺贵人把脉说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宜修看看文鸢的肚子,这蠢笨的人,都这么容易怀孕吗?一个富察贵人,一个祺贵人,老天爷就这么偏爱这种人。
文鸢才不管屋内诡异的气氛,她现在可是怀有龙嗣。她这进宫以来,也就头一天承宠,没想到就这么碰巧,直接有了。文鸢越想越得意,但是还记得自己在胤禛面前的态度,含羞带怯的望着胤禛,水灵灵的眸子像是会说话。
“真的?!”
胤禛心中的气愤与怀疑一扫而空,欣喜的看着文鸢,也不顾受伤的甄嬛与沈眉庄,揽住文鸢就坐下了。
“嗯!”文鸢才不管站着跪着的,娇纵的窝在胤禛怀里,“就是太医说,今个受了惊吓,胎位不稳当,皇上,臣妾好害怕。”
从胤禛登基,后宫平安诞生的子嗣几乎没有,对于文鸢这一胎,胤禛当然重视。他想到刚才听说的东偏殿烧的不行,当下做出决定。
“之前让你住进储秀宫,你不去,现在你有了身子,不能任性,等会就让人重新收拾一下搬过去!”
“可是臣妾想和莞嫔姐姐。”文鸢心中惊喜,但是仍旧是表现出对甄嬛依依不舍的样子。本来听说她怀孕就伤心的甄嬛,此时也不想多说什么,刚要开口,就听到胤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