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眼睛赤红:“那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呢?”
代为说话的人摇头:“她实在没办法了,就去其他医馆求医了。”
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那位母亲,是来求李大夫治病的。
京城医术比李大夫高的,屈指可数。
其中几位,还是官家才能请的御医。
又耽误了治疗时间。
那个孩子,活不了了。
夏妍双手攥成拳头,悲愤的泪光在眼中翻涌,气得浑身发抖。
林央和其他的小宫女,小内监们,也义愤填膺,恨红了眼睛。
“贵人,你们是从泰安堂来的吗?那边看诊的贵人,离开了没有?”
“我家老母亲,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得去请李大夫看看。”
“我家孩子这几天,都只能卧病在床,见不到李大夫,我……呜……”
“我父亲的药也已经吃完了,今晚再不抓药回去,病情就压不住了。”
“……”
唐菀将车帘掀得更开些,向众人:“你们跟着来,去泰安堂。”
不到一刻钟,唐菀的马车,重新返回了泰安堂。
泰安堂顿时人满为患,抓药看诊的队伍,都排到了外面。
天已经黑了下来,温度大降,很多人冷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也坚持等着。
李大夫安排医堂里的大夫,医士,为大家看诊,开药。
唐菀从小药箱里,拿了一些治伤寒的药物。
混在药堂治风寒的药物中,当成特效药,开给那些重症之人。
李大夫将唐菀请进侧堂的议事堂,是一个较大的隔间。
平时,医堂里的事,大家就在这里商议。
李大夫立在唐菀面前,一脸负罪感:“是草民疏忽了,应该开后门,给大家看诊。”
“是本宫考虑不周。”唐菀心里也有自责。
但自责也没用,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给大家治病。
“只是本宫也没想到,已经有不少人感染了冬季风寒。”
李大夫也一脸凝重:“最近来看诊的人,抓药的人都很多。”
“这个冬天,比以往要冷,冬季风寒,也是来势汹汹。”
唐菀思索了一番:“之前,本宫和御医院的温御医,研究出了一些新的药方,治疗风寒比较有效。”
“现在,温家的医馆里,应该有大量这种药物。”
“泰安堂,可让这些病人,去温家的医馆买药。”
“也可以先从温氏医馆,采购些药物过来应急。”
“是,娘娘。”李大夫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
“草民明天去北街的泰安堂坐诊,这边的病人,可以引过去,您看,可否?”
唐菀点头:“如此甚好。”
陆国公府,和镇国公府,自视甚高,如果她为了方便老百姓看诊,重新给他们安排地方。
必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现在,还不能和这些权臣们,正面冲突。
“李大夫,你可将百姓看病的情况,以及遇到的困难,编写下来。”
“改日,本宫有机会,便上呈皇上,让朝廷出面帮忙。”
李大夫眼睛一亮,眸光涌动,嗓音激动又有些沙哑:“好!”
唐菀写下了一些医疗上常用的统计方法,给他们使用。
等林央帮忙看诊得差不多。
唐菀才重新起程,回宫。
福宁宫,已经是夜间亥时末(快晚上十二点)。
虽然是晴天,夜凉如冰。
太后在福宁宫的前殿大厅里,走来走去,一脸焦急。
上次,唐菀出宫,在外面呆了一夜,她和皇上还想着,不能让她在外面过夜。
这次,都过了一夜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想到宋嬷嬷之前告知她的事,她就担心。
“娘娘回宫。”外面传来一声内监的通传。
“快开门。”太后说着,急忙往门口去。
大门打开,唐菀在夏妍几人的拥护下,进门来,就看到太后。
“母后?你怎么还没睡?是孩子们很闹吗?”
唐菀知道太后会帮忙照看孩子,没想到,她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一脸焦急的样子。
“不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太后上前去,情不自禁止拉起唐菀的手。
才发现她的手跟冰似的。
“怎么这么冷?”
她呆在有地暖的房间里,暖如春夏。
突然握着唐菀的手,触觉十分冰冷。
唐菀看着太后眉眼间的焦急,感受着她手上的温暖,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
眉眼间神色软了些。
“母后,儿臣没事。”
“儿臣刚从泰安泰回来,一身病气,先去换洗。”
春茵从后殿出来,侍候唐菀去换洗。
夏妍,林央,也引着一众宫女,去换洗消毒了。
小山子带着几个小太监,没跟着进大殿,直接去了后院,他们的住处。
唐菀泡了个澡,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简约裙装,长发用青色的发带,简单束了下。
就来到前殿休息厅,太后还等着。
她把在泰安堂里发生的事,都跟太后说了。
“砰!”太后一巴掌拍在身侧的小桌上。
“岂有此理!陆国公府简直无法无天,敢这样欺凌我大周子民!”
唐菀没有太后这般气愤,她心里更多的,是对大周朝臣的认知。
而且这种事情,从明面上来讲,不是她们这些后宫之人,可以去议论的。
太后再联想到庄家,越想越生气:“你这样辛辛苦苦去救他们的子孙,他们竟然敢这样待你,待我周皇室的人。”
唐菀只字未提自己受到蔑视。
但太后在后宫前朝打滚多年,自然知道那些权臣们的心思。
但凡他们对唐菀这位皇妃,有一丝的忌惮和敬畏,都不会有那些举动。
“你别去给那些孩子看诊了,看他们怎么办。”太后是真的气极了。
“母后,儿臣既出诊了,得将那些孩子治好,也免得到时候,这些事情,扯到朝堂上去,给皇上带来麻烦。”
唐菀还是很冷静的。
太后:“……”
是啊,她们是皇室的人,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和朝廷的信任。
“他们若真逾越了,皇上定然饶不了他们!”太后气呼呼地了句狠话。
唐菀轻轻笑了下:“这些事情,您就不用烦心了,皇上自己会处理。”
周危不是个懦弱的。
上上辈子,他一直致力清肃这些不为百姓作为的权臣,将朝权收回自己的手中。
这辈子,她也看到了他对皇权的决心和掌控欲。
“唉!”太后叹了一口气:“也真是挺难为他的。”
从这两天,唐菀在外面的遭遇,太后已经敏锐地捕捉到,这些权臣现在的状况了。
他们蔑视唐菀,又何尝不是在蔑视周皇室,蔑视皇上。
先帝昏聩无能,又钟于权谋算计,当真是把大周的皇权,都败到了这些权臣的手中。
皇上的处境,她和唐菀,包括三个皇嗣的处境,确实堪忧。
以前她只知道国朝大权,分散到了大臣们的手中。
现在才清楚,具体到了什么地步。
“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太后是真的担心心疼皇上。
看着太后忧心忡忡的样子,唐菀笑了笑安慰她:“母后,皇上一半的路程,都还没到呢。”
唐菀说着,给太后递了杯乳茶,转移她的注意力。
夜间喝了,安神增加睡眠。
太后接过,喝了几口,心情平复了些。
唐菀开口,认真地说道:“母后,儿臣想,做奶粉出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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