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一步一步的走进广信宫,身后的宫门缓缓关闭。
他的步伐非常的稳健,但是外面的电闪雷鸣,暴露了他此时的真正心情。
即便庆帝已经极力控制住了体内汹涌霸道的真气,但是大宗师就是大宗师,他此刻的情绪还是牵引了天地异象。
狂风呼啸,雨点如注,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代替他发泄情绪。
广信宫里面很多的纱幔,透过这些朦胧的屏障,庆帝看到了坐在中央矮榻上的李云睿。
精致绝伦的面容宛如工笔细绘,眉眼间透着难以言喻的风雅;玲珑有致的身材搭配柔弱娇怯的气质,更让她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风雅韵味。
再加上庆国长公主的身份与她手中掌控的内库资源,可以说,除了庆帝之外,只要她愿意,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拒绝她的魅力。
可是,偏偏她喜欢的人就是庆帝。
庆帝走到矮榻前停下脚步,目光冷漠地注视着李云睿,声音低沉冰冷:“为什么?”
李云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完全不知庆帝此行的目的一样,反问了一句:“什么为什么?”
说罢,不等庆帝回答,她直接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地迎上庆帝的目光。在勾引李承乾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日,甚至是期待着这一切的到来,所以刚才在皇庄的时候,她才会撺掇李承乾对林若甫等人动手,而非是接近拉拢,其目的就是让这件事情传出来,好亲眼看看自己这位好哥哥的痛苦表情。
李云睿眼中带着渗人的快意,反问道:“皇帝哥哥,你这句‘为什么’,到底是何意啊?”
以这一句反问作为开场,李云睿的情绪逐渐失控,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开始倾诉自己多年以来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满。
我为了你,三十几岁不嫁人巴拉巴拉、、、
我为了你,掌管内库,日夜操劳巴拉巴拉、、、
我为了你,不惜声名狼藉,背负骂名巴拉巴拉、、、
我为了你,暗中组建君山会,替你清除隐患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
一句接一句的控诉,如同利箭般飞射而出,心中的快意已经被痛苦浸染,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不甘。
刚刚进行过头脑风暴的庆帝,听着李云睿一点点的翻着以前的烂账,脸色越发麻木。
果然,他就不该来见这个妹妹。
不过想到心中的算计,庆帝还是忍住了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
“你真是疯了。”庆帝的声音冰冷如霜,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李云睿的倾诉:“你究竟是在为自己鸣不平?还是借此掩饰自己内心的勃勃野心?”
“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因为你对权力有着扭曲而病态的渴望。你打着为我的旗号,实际上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李云睿闻言,情绪稍稍放缓,不过她并未因庆帝的指责而退缩,反而冷笑一声,轻蔑地撇了撇嘴:“想要掌握权力就是变态扭曲,那你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皇帝又是什么?”
男人追逐权利,就是志向高远,心怀鹏志;女人追逐权利,却被斥为扭曲变态,被人唾弃。
果然,男人都是虚伪的,而皇帝更是这世间最虚伪的人
不得不承认,叶轻眉对李云睿的影响真的很大。
是她,让李云睿的思想从这混沌的世界中觉醒,告诉她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可以活得更有尊严。
可惜叶轻眉的失败,又告诉了她这条路注定走不通,彻底终止了她觉醒到一半的思想,让她被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矛盾撕裂得体无完肤,成了现在这种畸形状态。
看不到前路,又回不到从前,只能在清醒与疯狂之间挣扎、徘徊。
清醒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声名狼藉的长公主,唯有在这种疯狂的时候,她才能卸下伪装,说出自己对权力的渴望。
“放肆!”庆帝眼中涌动的怒意:“别忘了,你拥有的权利,是朕赐予你的,朕随时都可以收回!”
李云睿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刺耳:“不,我的这一切都是靠努力得来的!如果你想要将它夺走,那就杀了我!”
看着李云睿破防,庆帝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刚才冷漠的样子,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风,冰冷刺骨:
“你是朕的妹妹,原本朕可以许你万事富贵,让你一世清闲无忧。可你却偏偏要在朝中弄权,祸乱朝纲,参与太子和老二之间夺嫡之争,甚至还勾结北齐,出卖在北齐潜伏的暗探……”
“不过这些在朕看来都是小事,只不过……”
说到此处,庆帝的眼神突然一变,平静无波的眸子瞬间变得凶狠凌厉,不复之前的轻蔑不屑:“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诱惑李承乾。”
话音未落,一道闷雷骤然炸响,震得整座皇宫都微微颤动起来,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他的愤怒而共鸣。
庆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已久的愤怒瞬间爆发。
只见他猛地上前一步,抬手掐住李云睿纤细的脖子,将她狠狠抵在宫墙之上。手指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朕废了这么多的心思去磨砺培养太子,除掉了皇后的母家,以及京都内的诸多老牌勋贵,甚至不惜牺牲另一个儿子,为的就是能让他成为一个庆国合格的继承人。可是你……”
庆帝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两只眼睛猩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却毁了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云睿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发紫,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却再也无法回应。
她的眼中先是疑惑,继而旋即恍然大悟,浮现出明了之色,最终统统变成了报复成功的快感。
她艰难地扒拉着扼住咽喉的大手,勉强得以喘息,声音断断续续地溢出: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哥哥,你和我一样,都是一样的自私虚伪,你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承乾,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想把皇位传给任何人。所以你根本就是故意……将他养成这副模样的。他每日惊慌、恐惧、惶恐,只能不断地接近我,最后喜欢上我。”
庆帝神色更加难看,狠狠掐着李云睿的脖子,眼中不带丝毫的感情:“胡言乱语!承乾是朕最看重的皇子,朕不许你去玷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