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的语气异常急促,刚一接通便立马出声询问:“现在什么情况?我们的人马是不是已经彻底拿下油尖旺区了?”
“那边的局势有没有稳定下来?还有,有没有遇到什么意料之外的阻碍或是对方的反击?”他的声音中透露出紧张与期待。
电话另一面的发起人似乎被陈耀的连番询问问住了,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导致听筒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
陈耀见状,期待的情绪瞬间被压缩,赶忙催促道:“搞什么头炮!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赶紧汇报啊。一声不吭的,是哑了吗?”
似乎是听出陈耀语气中的不耐与压抑,头炮没有继续沉默:“老大,我们的人马被油尖旺人马彻底击溃了……”
似乎是觉得这个词形容的有些笼统,不能完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头炮继续补充;“是溃不成军的那种!耀哥。”
陈耀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他抬头与白头翁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
“既然如此,你赶紧吩咐各个堂主,让他们将溃败的人马重新收拢。拿不下地盘,那就先防止被其他社团踩过界。”
“耀哥,收不拢了。”头炮凝重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恐惧。
“无论是九龙、还是旺角,亦或者是红磡海底隧道的人马,溃散时遭到刘旭亲自带队追杀,他们大部分逃回家直接不敢再出门。”
“剩下的部分就算没有逃回家,但也不敢再出现在这三个地区。就算是各个堂主以家法威胁,也不敢回来。士气完全崩了!”
头炮顿了顿,似乎在等待着陈耀的回应,也像是在给陈耀消化这通话语的时间。
片刻,头炮继续汇报:“另外,九龙战场,东星乌鸦阵亡了!细眼哥被刘旭重伤,现在已经被十三姐送往了医院。”
“由于一半的看守地盘的成员被派往旺角,九龙的堂口完全挡不住和记牙佬的进攻,再加上有联合社和福和社的落井下石。”
“我们洪兴在九龙的堂口已被彻底打散,地盘大部分落入和记牙佬的手中,少部分落入了联合九纹龙与福和双喜的手中。”
“十三妹手中不是还有一千多人吗?为什么没有支援细眼的地盘?”陈耀声音有些沙哑,迅速问出这通话语。
“十三姐的人手只够守住她自己的地盘,耀哥。”似乎怕陈耀不理解是怎么回事,头炮继续汇报:
“和记龙头神仙炬几乎与牙佬同一时间,入侵了十三姐的地盘。十三姐回援的及时,只丢了一半的地盘。并没有被彻底清出黄大仙区。”
“只不过……”
还有只不过?陈耀此时对这几个字有些敏感,听到只不过三个字,心神瞬间收缩,神情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们洪兴在深水埗、铜锣湾和北角的地盘同样遭到了其他势力的入侵。”
“深水埗是和记的鸿飞,对方似乎和刘旭达成了什么协议。在刘旭将我们的人马赶出深水埗后,对方便协助鸿飞拿下了靓妈的地盘。”
“哦,对了,东星在深水埗的地盘也落在和记手中。另外,司徒浩南被刘旭斩断了手臂,不过最终逃得了性命。”
白头翁从这语气中听到了可惜的味道,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但并没有出言打断这通电话,而是按耐下性子继续旁听。
头炮停顿了片刻,继续给老大陈耀空出消化的时间,随后才继续汇报得到的内容:“尖沙咀战场被堵在红磡海底隧道,没有重要人员伤亡。”
“但是……”
这两个字往往意味着故事开始发生转折,让陈耀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了。只是头炮对此并不知情,继续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但是普通成员的伤亡格外的高,特别是刘旭加入后。简直是一场屠杀,没有人能挡住对方的第二刀。直接间接的死亡人数超过了八百!”
“轰隆!”陈耀耳中突然响起一声雷鸣,“八百?”要知道,进攻尖沙咀的人手中他们洪兴可是占了大头的。毕竟,洪兴总堂在港岛本岛。
而东星总堂在元朗,因此,旺角战场才是东星人马占据大头。
八百,就算只有五百是洪兴的人,那需要赔付的抚恤金就算按照最低标准五万港币去计算,那也要两千多万港币。
“完了!他即将要完了!”这是陈耀心中此时唯一的想法。如果单纯只是没有拿下地盘还好,但现在是不仅没拿下地盘,还丢了大量的地盘。
头炮不知道老大心中所想,继续汇报着:“湾仔吹鸡和陈耀新在我们与油尖旺人马打的热火朝天时,趁机侵入了东星和我们的地盘。”
“最终,胭脂虎的地盘,大部分被吹鸡和陈耀新联手瓜分。而b哥在铜锣湾的地盘,被四眼明拿下一半。b哥的人,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还有北角肥佬黎的地盘,豚骨仔趁着肥佬黎的人手与上海仔对峙的时候,趁机从大后方鲤鱼涌的方向进行偷袭。”
“虽有号码帮仁字头兄弟们的帮助,但依然没有挡住上海仔和豚骨仔俩人的夹击之势。不仅肥佬黎地盘丢了,号码帮在北角的地盘也没了。”
“最后还有香港仔区,新记人马趁势入侵了基哥的地盘,虽没有将基哥在香港仔区的势力全部清出,但也只剩一条油水最差的街了。”
随着汇报内容完毕,无论是话筒中还是听筒中,都陷入了沉默。
头炮是在等待老大做出最新的指示,而身为老大的陈耀则是在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平安落地。
是的,平安落地。深水涉、九龙和铜锣湾地盘的丢失,如果自己没有抽调其中的留守人员还好说,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抽调了,然后三个地区的地盘还丢失了。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以陈耀对蒋天生的了解,为了保证他在社团中的权威与龙头位置,这件事最终一定会被扔到自己头上。没有第二种可能。
为了以正视听,也为了让自己闭嘴,蒋天生很可能会在对他执行家法的同时,让他直接死亡!
毕竟,他可是刚帮蒋天生干了一件大事。自己作为唯二知情者,为了不让自己开口泄密,弄死自己是最好、最方便的办法。
陈耀此时的思绪有些乱,感性告诉他,“时间还有回转的余地,毕竟跟了蒋天生十来年,说不定蒋天生会念及旧情饶他一命。”
但理性又在告诉他,“蒋天生决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赶紧重新选一艘大船保命。或者趁现在的天色还没有明亮,赶紧提桶跑路。”
“往内地跑!往内地北方跑!快跑,一旦晚了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