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炼钢厂依旧灯火通明,一号炼钢炉日夜不停息的熔炼废铁杂钢,生产出优质的钢水,供整个炼钢厂使用,已经培养出了三班熟练工,完全适应三班倒,并且还有大量的学徒工,正在跟着学习以后会分出老工人去二号炼钢炉。
在两辆卡车行驶到大门口的时候,被拦了下来,王国强下车亲自签名,这才放行通过,并且有保卫科战士急忙去通知后勤部值班人员,给他们安排食宿。
这就是炼钢厂,后勤部必须有人值班,就连库房,物资科,等部门都必须有人值班。
因为,炼钢厂大部分岗位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
人换,机器不停。车间能执行三班倒的,全部三班倒的,就连操作机器,钳工等技术工,也在大量培训人员,一旦人员足够,就会执行三班倒制度,为的就是尽快的把现阶段的产品生产出来。
工厂里各个大队的社员还在工厂里等着炼钢厂生产的产品。
众人简单的吃过一些,在后勤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谢广云走进了接待的小院,就是上次谢洪波住的那一栋。司机安排进了接待的宿舍办公室,至于季光明,作为炼钢厂的大厂长,自然有他一间宿舍,以方便他工作太晚能够休息留宿。
一天大半夜的旅途颠簸,让谢广云的身体也有些承受不了,还好,院子里有压井,房屋外有炉子,上面有热水,混合了温水之后,略微清洗一下,谢广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到了梦乡。
早上的炼钢厂在耀眼的金芒下彻底复苏,炼钢厂所有的工作部门全部进入忙碌状态。
另有一车车的建筑用料拉往了后面的建筑工地,炼钢厂的运输车队就没停歇过。一位位建筑农民工开始走进炼钢厂后面的工地,开始忙碌起来。
谢广云在天刚亮,就已经起床,并不是工厂的噪音有多大,整个接待小院都移栽了一些大树,正在茂密成长,如今已经绿树成荫。
墙体厚实,隔音性能极好,并不影响睡眠,只是他早已经适应了工厂的节奏,生物钟迫使他早早的醒来。
谢广云洗漱一番后,就站在了接待院的大门口,看着那朝气蓬勃的工人如潮水蜂拥而至,却又井然有序各自进入车间。还有下夜班的工人,都讨论着夜晚的产量,以及生产中的一些问题,同时,也都快步的向宿舍走去,洗漱完之后,在去食堂里吃饭。
谢广云从各位工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不少的信息,这让他眉头微微一簇,这些工人的说法,在他听来有些骇人听闻,还从没有把产量跟奖金挂钩的说法。这些上夜班的工人也没有因此而苦恼,反而乐于上夜班。
从那些工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奖金,才是工人关注的对象,似乎与工资并行。
王国强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工作,来到了招待小院的门口,正好看到凝神聆听工人说话的谢广云。
王国强连忙过来关切的问道:“谢厂长,昨天可是睡的不太好?怎么起这么早?”
谢广云听的认真,这才发现王国强,连忙说到:“是习惯了,我在炼焦厂起的比这还早。看样子王主任应该比我起的更早啊。”
谢广云看着王国强眼中还带着血丝,就知道他可能睡的时间更少,这确实是一位实干的领导。
“哈哈,习惯了,这一走两三天,压下的事太多了,做不完,睡不好啊。”王国强笑着走了过来,招呼着谢广云说到:“谢厂长,走,咱们去吃饭,尝尝我们食堂的大包子,看看比你们的大包子好吃不好吃。”
谢广云客随主便,只是还没有忘记此次来的重要事情,当即说到:“王主任,这包子还不都是一个味儿,对了,林瑞同志有去食堂吃饭了吗?”
王国强笑着说到:“他啊,这个点应该是在二号车间,我们的二号炼钢炉这不是已经组装完成,林瑞同志正带人进行最后的检查呢。这两天就要进行开炉验收了,谢厂长,要不多留一天,参加一下我们的二号炼钢炉的开炉庆典如何?”
谢广云一脸笑意:“哦,没想到还有这好事,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能够见证一下你们二号炼钢炉的落成,我当然高兴的很呐,哈哈......”
二人说着,一起去了炼钢厂的大食堂,路上谢广云又问了一下季光明的去向,季光明的主要工作是向阳公社政府里的第三书记,现在是农忙时候,也是他一年工作中最忙的时候,他早已经骑着自行车下乡去了。
约定了二号炉炼钢开炉的时候通知他来参加落成大典。
二人都志不在品尝大食堂里大师傅的厨艺,鲜香的大肉干菜包子也只能吃出一个香味儿,每人囫囵吞了两个大包子,在来一碗绿豆汤,二人就匆忙的往二号车间而去。
一路上,都是匆忙的工人,大家都匆匆而过,不少人都跟王国强打着招呼,才来到二号车间的门口,王国强就听到林瑞大声的呵斥声,语气里都是怒其不争。
期间还有工人嘿嘿的认错声,一点都没有被骂的觉悟,反而引以为荣。
谢广云猜测过多种林瑞同志的形象,一位埋头伏笔生活不能自理,邋里邋遢,如杂草一般的头发纠缠着胡须的工作狂人?
还是一位学者派的工作学者,一副温润尔雅的姿势,话里行间都是充满了哲理与创意?
亦或者是一位身材狂武的工匠狂人,腰间别着的不是扳手,就是螺丝刀,或者工具量尺,随时随地都要工作的那种?
亦或者是一位弱不禁风的书呆子,脑袋里会充满天马行空的各种骇人想法,却不能生活自理的那种人?
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林瑞居然是一位这样的人。
林瑞头戴一顶藤条编的安全帽,身上穿着白衬衫,一手掐腰,一手怒指大骂:“吊车,吊车,你那娘的给我开稳了,在吊儿郎当的晃悠,我下次把你挂在烟囱上吹你三天三夜。你龟孙子以为技术好就敢胡乱操作,回去给我抄三遍吊车工作守则拿给我看。”
那驾驶吊车的员工一脸憋屈的辩解道:“林技术员,这不是我的问题啊,是咱们这钢丝绳的原因,他在上面一动,他就摇晃啊。”
林瑞大喝到:“那也是你运行不到位。”
“我下次注意,一定注意,林技术员,林科长,能不能不抄作业守则啊,俺字都写不好。”
“三遍,少一遍都不行,奶奶个腿的,工厂里给你们找老师,教你们识字,扫盲,就特娘的你学的最差。回去就给我抄三遍,明天我要是看不到,你就不用要这个月奖金了。告诉你们多少次,老子是技术员,不是科长,不是科长,你个龟孙子这是想干嘛?给老子虚张声势吗。”
“林四勇,给我记下,明天就要检查,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个惯犯。”
旁边的林四勇嘿嘿直乐,拿笔写在本子上,记下了此事,却笑着说到:“林技术员,咱们工厂这技术科的科长,除了你,谁还能胜任?科长还不是早晚的事吗?再说了,这老黄是怕拿不到奖金被他媳妇收拾,要不,咱们这次真罚他一次让他长长记性?”
“林四勇,林大爷,你是我大爷行了吧,千万别出这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