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每次露出此等神情,都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
可她实在想不通谁惹着了他,刚才大殿内就这么几个人,且都是他的至亲啊。
皇帝陛下斜睨她一眼,淡声道:“朕的女儿,谁都配不上。”
说完,他扔下满脸错愕的媳妇缓步朝外头走去。
云卿怔愣了几下,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是观陆廷永乐那对新人有感,担心外面的臭小子拐跑他宝贝闺女哦。
她就说嘛,好好的怎么板着张龙脸。
眼看某人踱步迈出了大殿,她急忙提起裙摆去追,边跑边笑,“您这想得也太长远了些吧?月明如今还在襁褓里呢。”
萧痕立在殿前的白玉台阶上,眯眼注视着远处相携而去的公主与驸马。
若今日出嫁的是他女儿,新郎官多少得挂点彩。
“等渝儿大些了,你拘着她些,别让她到处乱跑,尤其是去看什么俏郎君。”
“……”
云卿不禁失笑。
这人气性可真大,还惦记着她未出阁时经常去茶馆雅舍看书生看公子呢。
不,确切的说惦记着她曾与姚华逛街听曲,碧湖泛舟。
“是是是,臣妾谨遵陛下圣谕,待公主大了些,我便请女夫子入宫好好教导,不让她去外头露面,行了么?”
话落,她拉着他疾步朝台阶下走去。
帝王蹙眉问:“去哪儿?”
“国公府啊。”云卿朝他眨眼,“永乐请咱们观礼,我同意了。”
“……”萧痕顿住了脚步,想起有朝一日他的女儿也要像今日这般被人拐走,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
“乾宁殿的御案上还有一大堆奏折要批,朕抽不开身,你自个儿去吧。”
云卿拉不动他,被迫停下来,回头冷哼道:“既然这么忙,那陛下近几日就别去臣妾宫里了。”
帝王直接被气笑,搂紧她的腰纵身跃起来。
乍然失重,云卿惊呼出声,“陛,陛下,你这是要带我去?”
萧痕冷嗤一声,“你说呢?人家今晚洞房花烛,我要是连媳妇的房门都进不了,岂不凄惨?”
“……”
云卿环抱住他健硕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静静地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
“有陛下为渝儿把关,她定能得遇良人,一辈子幸福美满,称心如意的。”
帝王冷哼一声,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
他的女儿,自然要招这世上最年轻最英俊的少年做驸马。
…
办完永乐的婚事,云卿便将精力放在了云铮身上。
当然,有云家族长与几位长老从旁协助,用得着她的地方不多,她只需敲定走六礼的日子即可。
处理好了这些,便彻底闲了下来。
两个孩子留在慈安宫陪太后与太妃,她每日只需过去几趟瞧一瞧,抱一抱即可。
等回到了漪兰宫,便闲得要命。
青兰让灵鸢弄来盛京时下最畅销的话本,偷偷塞进主子手里,算是给了她台阶下。
云卿刚开始还推辞,你来我往了一番后,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看着封面那醒目的书名,她只觉口干舌燥,咽了咽嗓子后,吩咐道:“你们去守着门,圣驾一抵临便赶紧来知会本宫。”
“是……”青兰拉长了尾音应了一声,调侃意味十足。
等两人离开后,皇后娘娘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引枕内,捧着话本子开始翻看起来。
这讲的是一个武夫过了而立之年还不曾娶妻,隔壁突然搬进一寡妇,诱得他情难自禁,好一番天人交战过后,他趁着月色夜闯寡妇宅院的故事。
“坏种,你这个坏种,老娘养的这身好皮肉,今儿个全便宜了你。”
看到这,云卿猛地将手里的话本子给扔了出去。
现在盛京的风气这般开放了么?此等话本竟然也能卖断货?
天呐,到底都是谁在看这玩意?
‘咚’的一声,窗外突然传来一道重物砸在木板上的脆响。
云卿立马变得警惕了起来,死死盯着微合的窗柩,喝问:“谁?”
无人回应!
就在她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准备伸手去推窗时,外面又传来‘咚’的一声,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
“灵……”她刚准备喊灵染进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将到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灵染的武功并不比灵鸢差多少,有人靠近这漪兰宫,她应该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如今不见她的动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她被控制了,其二,她拦不住来人。
这里是禁宫,戒备森严,第一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那就只剩第二个了。
猜到外面是谁,她渐渐安了心,耐着性子等对方下一步行动。
她倒要看看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短暂的静默过后,窗柩被人推开一条缝,一道陌生的男音自外头传了进来。
“柳家娘子可在?我是隔壁的……”
这个称呼一出,云卿浑身都炸了毛,还不等他把话给说完,便猛地抬手将窗柩给关上了。
刚才那话本子里的寡妇就姓柳,外人都唤她柳大娘子。
所以……这话本是有人故意借灵鸢灵染的手给她的。
思及此,她连滚带爬的朝榻边挪过去,此时不走,等着被那家伙吃干抹净么?
“去哪呢?”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好像就在她耳边说话。
她下意识偏头去看,瞳孔狠狠收缩了起来。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神情慵懒地倚靠在窗台边,一手环胸,一手缠着一根有些眼熟的腰带。
她急忙垂头,见自己身侧的带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另一头正被某人攥在手里。
“你,你要作甚?”
鬼使神差的,就那么进入了角色,配合起来。
萧·武夫·痕捏着她的腰带在手指上来回缠绕,语调平缓道:“深宅寂寞,在下来陪陪娘子。”
云卿往回扯了扯带子,稍稍拢住衣襟,遮好了外露的春色。
“原来是隔壁住着的高兄弟啊,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为不妥,还请您速速离去。”
男人突地用力,扯得她一个趔趄,上半身也摔进了柔软的被褥内。
“在下刚才不是说了么?我来陪娘子的,如何能独自离去?”
说完,他伸手扣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