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熟练地用长筷从滚烫的油锅里夹起一块炸得金黄酥脆的鱼,轻轻抖了抖,沥干多余的油滴,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瓷盘里。
她满脸笑意,眼神中满是宠溺,把瓷盘递到苏渺面前。
苏渺眼睛瞪得圆圆的,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对着热气腾腾的炸鱼呼呼地吹了好几口,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
牙齿切入鱼肉的瞬间,只听 “咔嚓” 一声,外层的酥脆与内里的鲜嫩完美融合,美味在口腔中瞬间绽放。
二伯母慈爱的问:“渺渺,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香,二伯母的手艺是最棒的!”
苏渺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嘴角还沾着油渍。
“爱吃就多吃!你二伯昨天去网了不少的鱼,分给亲戚们一些,还剩了五六条大大的,都养到缸里了。
这几天你想吃炸的蒸的煎的都行,让你裕哥带你去烤鱼也行。”
在一旁用开水烫砧板和菜刀的苏元正笑道:“二嫂,你别惯着她,她最喜欢吃热气的东西了,一吃嘴里就冒泡泡。”
“大过年的,孩子愿意吃点好吃的怎么了?怕上火,我一会儿煮点生地绿豆汤,喝一碗就凉快了,是吧,渺渺。”二伯母不以为然地说道。
“嗯嗯!对对对!二伯母最好了。”
苏渺笑着回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苏渺吃得开心,转头瞧了瞧,问:“二伯父还在地里吗?”
“在木瓜园呢,阿惠,去叫你爸回来吧,赶紧上山。”
“好的,我这就去。”
“二伯父天天晚上都守着吗?也太辛苦了,要不多请一个人吧,他年纪大了,得休息好。”
“没事,园子里那个屋子整得跟家里一样舒服,而且他和你德飞哥轮流来的,不是天天晚上都去。
现在你二伯父还干得动,你要是请了别人他还不放心呢,就让他再多干几年吧。”
“我们园子在自己村子里还是挺安全的吧。”
“防的不是人,就怕山上下来什么动物给糟蹋了,像野猪什么,晚上开着灯它们就不敢靠近些。
我们的木瓜树虽然都结果了,但还只是长得半高,那野猪前脚趴在树上站起来就能吃到的。它们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这样的果子也很喜欢。 ”
苏元正听闻问道:“二嫂,现在山上还有野猪下来吗?感觉很久没见着了。”
“你长久的不在村里,自然是见得少,前些年确实不太多,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几只,靠近山脚的一些菜地甘蔗地都有它们的痕迹。”
“这样啊,有没有上报啊?这野猪发起狂来能要死人的,要是跑进村子里来,怕是要伤人。对了,二哥和德飞,晚上单独守在地里也不安全。”
“没报呢,就是在山脚下的菜地被啃了些,没见着野猪出来。
你二哥他们注意着呢,七叔那把老猎枪你记得吧,当年还是你爸给弄来的呢,守夜的时候都放在床边的。”
二伯母话音刚落,从远处就传来了一记枪声,众人皆是一愣,还在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小孩儿放的鞭炮声。
随后又是一声,反应过来的众人玩了命的往木瓜园跑。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在木瓜园守着的苏元安看了看小钟,估摸着苏元正他们应该已经回来到了。
就最后巡视一圈,打算关了小屋的门回家吃年夜饭去。
就在他转身准备关门的瞬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穿梭,紧接着,自家养的两条狗也开始狂吠起来。
狗叫声尖锐而急促,仿佛在向主人传达着危险的信号。
他刚转身过来,一头野猪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对着他的小腿就咬了下去。
苏元安只感觉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痛呼一声,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黑魆魆的野猪正死死咬住自己的腿,那强大的咬合力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咬碎。
苏元安心中一惊,恐惧瞬间笼罩了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迅速做出反应,他毫不犹豫地握紧手中的铁锁,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野猪的脑袋用力砸了下去。
野猪吃痛后松开了嘴,同时也撕下了他腿上的一段裤脚。
此时的苏元安,小腿鲜血直流,疼痛让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但他知道,危险还远未解除。
成年野猪的攻击力是极强的,好几个壮年男子都不一定能压得住。
如今它被疼痛激怒,变得更加狂暴,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苏元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好在苏元安养的两只桂区土松狗是老祖宗严选,虽然体型和野猪差得很大,但是护卫和忠诚是他们的最佳属性。
两只狗狗一左一右,毫不犹豫地冲向野猪,对着野猪的腿部和腹部又咬又扑,暂时牵制住了大野猪的进攻,为苏元安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苏元安强忍着腿部的剧痛,快速退回木屋里,将门牢牢的插上。
但是皮糙肉厚的野猪丝毫不惧狗狗们的撕咬,反倒被激得更愤怒了。
它用强壮的身躯,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两只狗狗都撞开,还用锋利的獠牙去戳刺它们的腹部。
可怜的狗狗们被撞得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但它们仍挣扎着再次站起来,守护主人。
摆脱了狗狗的纠缠,野猪将目标再次锁定在苏元安身上,它低下头,猛然冲向苏元安刚关上的木门。
那股强大的冲击力让木门发出一声巨响,仿佛要被直接撞碎,整个木屋都被震得抖了抖。
苏元安不由的庆幸,当初几个后生在搭房子时没听自己的话,给搭得严严实实的了。
如果是按原本自己说的那样随便搭搭,就刚才撞的那一下,估计整个房子都要倒了。
但是如果野猪再继续撞下去,门肯定是撑不住的。
他心急如焚,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顾不上腿上的疼痛,赶紧跑到床边,蹲下身子,从床底拿出那把老猎枪,双手颤抖着开始往里面装子弹。
可子弹还没装好,院子外面就传来了让他心胆俱裂的喊声。
“爸!鸡已经炖好了,就等着您回去,和十叔他们去拜山呢!啊!野猪!!!!”
苏惠的声音从刚开始的愉悦欢快,陡然变成了惊恐万分,句尾还带着颤抖,仿佛被恐惧紧紧扼住了喉咙。
苏元安听到女儿的声音,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他顾不得其他,心急如焚地直接打开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阿惠!快跑!!!”